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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咎沒跑兩步,忽覺身形沉重而步履艱難。他心頭一咯噔,暗呼不妙!

之前可是千小心萬小心,確定沒有異常,這才走到洞口前,誰想到那個仇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突然現身。若是被他得逞,兩月來的辛苦都將化作泡影。

絕不能屈服,否則必將抱憾終身。再往前一丈多遠,便可置身於石柱靈威的籠罩之下,我沖……

無咎低哼了聲,全身繃緊了力氣,兩腳“砰砰”落地,水花四濺,咬着牙往前一步步強行邁去,百忙中不忘回頭一瞥。

果不其然,消失多日的木申,再次出現在洞口中並殺氣騰騰。隨他法訣驅使,一把青光閃閃的長劍呼嘯飛來。森然的殺氣以及鋒銳的攻勢,令人不寒而慄!

那好像不是劍符,而是一把真正的飛劍!

那傢伙不會是為了對付本人,而專門提升了修為吧?要知道以他的法力,還不足以驅使飛劍。如此不擇手段,真夠狠的!

無咎只覺得大難降臨,急急亡命前沖。而長劍瞬息即至,轉眼之間到了身後。他嚇得顧不得多想,攥緊了拳頭便揮臂砸去!

這是一種求生的天性!不管是誰,當厄運降臨,且又無從躲避之際,都會做出最後的掙扎,要麼伸手抱頭,等待厄運的降臨;要麼伸手阻擋,死了也要拼上一回!

無咎恰恰屬於後一種人!而正是這臨死的抗爭,卻常常救了他的性命!

“轟——”

手臂狠狠砸在飛劍上,半截衣袖頓時被劍氣絞得粉碎,餘威所致,猶如排山倒海般勢不可擋。他再難招架,猛然離地往前撲去。飛劍的勢頭為之稍頓,瞬間偏轉斜飛,隨即“噹啷”一聲擊在石柱上,接着又激射而起,再“砰”的插入洞穴的石壁之中。

劍鳴嗚咽,迴響不絕。

無咎則是凌空躥出去老遠,直接砸在洞壁上,再又“撲通”落水,漸起好大一片水花。他慘哼了聲,掙扎着翻身坐起,滿頭滿臉的水跡淋漓,情形極為狼狽。半截袖子沒了,裸露的右臂上多了一道血痕,還有血滴在緩緩滲出,卻並無想象中的皮開肉綻。

哎呦,還以為要折去一條臂膀,誰料並無大礙,看來那飛劍徒有其表,也不過如此呀!

與之同時,在場的其他人神色各異。

木申去而復返,志在必得,此時卻是愣在原地,目瞪口呆。自己閉關多日,這才堪堪修至鍊氣的五層,本以為有了飛劍相助,必定是大功告成。誰料那小子竟然揮臂擋住了飛劍,且未遭重創。他不過肉體凡胎而已,怎會如此的逆天?要知道那可是玄玉道長所賜的法器……

宗寶對於木管事的出現很是意外,而對方的二話不說,便痛下殺手,使他更加錯愕難耐。不過,無師弟的舉動,或許尤為的驚人!他竟然赤手空拳與一位管事較量,而看起來倒也不輸陣仗……

田筱青則是伸手掩唇,同樣的愕然不已。那位無師弟只是一個紈絝子弟罷了,絕不能夠與法力高強的修士相提並論。而他不僅得罪了那位木管事,還交上了手。尤為甚者,他竟然赤手空拳擋住了飛劍的致命一擊……

駱山同樣是瞠目詫然,卻又頗為振奮地點了點頭:“原來無師兄早已修鍊有成,且法力不俗……”

木申猛地回首冷冷一瞥,哼道:“他一個身無靈根的凡人,如何修鍊?”

駱山急忙閉嘴,再不敢吭聲。

宗寶與田筱青也是低頭迴避而神色忌憚,又各自詫異不解。

那位無師弟竟然身無靈根?怪不得他的言行舉止迥異於修士,並聲稱廝混於此。且不說他來歷怎樣,又是如何得罪了管事,他一個凡人,緣何不畏飛劍,着實匪夷所思……

木申或許早已領教過無咎的古怪,已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無暇理會三個玉井弟子,伸手便是幾道法訣。而插入洞壁的飛劍只是晃動下,卻難以召回。他飛身離開洞口,順着洞壁邊緣往前衝去。他要親手取回飛劍,再趁機殺了那個小子!

無咎猶在喘着粗氣,慶幸之餘,不忘留意着四周的動靜,忽見木申迂迴着沖了過來,頓時便猜出了對方的用意。他慌忙爬起,這才發覺右臂的筋骨欲裂而疼痛難耐,忍不住“哎呀”慘叫了一聲,依然不敢怠慢,咬牙切齒跑向石柱,卻又眼光閃爍而途中一轉,竟是奔着那把插在洞壁上的飛劍撲了過去。

洞穴內,兩道人影從兩側奔向一處。一個身形迅疾,去勢如飛;一個連竄帶跳,倒也快如猿猴。不過轉眼之間,彼此接近,卻又一個神色猙獰而厲聲叱呵,一個不管不顧且孤注一擲。

“住手!那是我的法器,不容他人染指!”

“哼,你的就是我的……”

無咎是直來直去,略略搶先一步,隨即揮臂用力去抓,瞬間已將石壁上的飛劍抓在手中。

木申迂迴稍晚一步,伸手抓了個空,卻身形不停,法訣接踵而出。

無咎得手便跑,轉身跳到了石柱的近前,才將躲在靈威之下,手中的飛劍卻是光芒閃爍,並上下左右跳動而幾欲脫手。

木申已是兩腳落地,緊緊倚着洞壁而立,兀自手上不停,惱怒道:“那是我師父所贈的法器,為我祭煉的寶物,豈能由你搶奪,給我回來……”

他抬手一指而法力牽引,便要再次召回飛劍。

無咎抓着飛劍,便如抓着一頭瘋狂而又難以馴服的野獸,時而上躥下跳,時而光芒刺目,並被強大的力道帶着在原地急急轉着圈子而狼狽不堪。而他豈肯作罷,只管兩手用力,嘶吼道:“木申,且聽着,你的寶物是我的,你師父的寶物也是我的,不服氣就來搶啊,我對付不了你,我還不對付不了一把飛劍,哼哼……”

他忽而發起狠來,舉着飛劍便掄起來砸向石柱。“砰、砰”悶響不斷,分明一個毀去寶物的架勢。

那根粗大的石柱異常堅硬,飛劍砸過去,便如砸在金石之上,金戈之聲震耳,光芒閃滅不停,再有靈威震蕩,狂亂的氣機橫卷四去,頓時激起水花片片,致使整個洞穴都被籠罩着一層雨霧之中。

木申猶在催動法力召回飛劍,忽而覺着一絲神識維繫崩斷,他不由得手上一頓而臉色發青,隨即轉身踉蹌着往回退去。

“砰——”

又是一聲悶響在洞穴中回蕩,宗寶、駱山,乃至於田筱青,皆雙手捂耳,面如土色。有生頭一回,見到凡人與法力相抗,竟是如此的瘋狂,且又驚心動魄。尤其那刺耳的金戈炸響,竟是令人神魂顫抖而不堪忍受。

所幸的是,那一切慢慢消停下來!

木申已然回到了洞口前,臉色難看,用手捂着胸口,這才將到了嗓子眼的一口熱血給強行咽了下去。神識受損的滋味,很不好受。而那小子分明就是一個沒有靈根的懦弱書生,如今不僅筋骨強健,力氣驚人,還誤打誤撞破去了法器上的神識印記,簡直是走了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