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惡蟒”雖非“紅鸞教”的頂流高手,卻也不是泛泛之輩,只見他尖嘯一聲,舞起手中的“飛蟒索”,順勢一抖,那手中之物瞬間化作一條遊走的狂蛟,朝逼近而來的謝榮駿當頭罩去!
與此同時,“金鐧黑煞”亦未作壁上觀,擺動“八稜赤金鐧”,從側翼竄出,一式“引動雷霆”,捲起一股罡猛的勁風砸向謝榮駿肩頭。
謝榮駿空手對敵,顯然大為不利,他見一招難以得手,急忙撤掌右旋,避開二人的回擊,趁著錯身之時,施展出“崆峒三絕手”第二式“蕩氣迴腸”,將丹田真氣凝聚於掌心“勞宮穴”,猛地蓄力催發出去。
這一招可以說是傾盡了謝榮駿體內全部真元,他內力剛剛恢復,遠遠不及自己巔峰狀態,已經無法連續使出這極為耗損功力的“三絕手”,因此,他打算憑藉這一式,出其不意地挫傷“翻天惡蟒”。
“崆峒三絕手”乃是崆峒派秘傳絕學,只在掌門傳位時,秘授於接任之人,普通弟子永遠無法窺其門徑,也因為這三式絕招,崆峒一脈才得以在武林中佔有一席之地。
賀老四自恃手中握有“飛蟒索”,又有“金鐧黑煞”從旁相助,哪裡能把猶如喪家之犬般的謝榮駿放在眼裡,不覺間突感一股氣浪迎面撞來,猝不及防之下心知不妙,慌亂中向後匆忙閃退,可惜還是為時已晚。
“啊——!”
但聞一聲痛呼,“翻天惡蟒”被震得左肋骨斷裂三根,雙腳離地飛起,竟摔出一丈之外。
立於不遠處的夏連誠看得真切,豈會放過如此良機,他顧不上許多,向賀老四疾撲過去,藉著衝勁揮起鐵肘直擊對方心窩。
又是一聲哀嚎,“翻天惡蟒”一口老血從口中噴射而出,眼珠子向外凸起,疼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起來。
夏連誠也顧不得朝自己快速逼近的紅鸞教徒,掄起拳頭對著賀老四的腦袋拼盡全力猛砸下去。
“噗!”
這一拳恰好打中賀老四的鼻樑骨,力道之大,不下千斤!
崆峒派大師兄的搏命一擊,足以開碑裂石,只聽“翻天惡蟒”悶哼一聲,臉上血花四處飛濺,眨眼之間便斷了氣息!
“鼠輩找死!”
“金鐧黑煞”根本料想不到眼前的變化竟會如此之快,適才還趾高氣揚的賀老四,僅片刻工夫便已橫屍當場,這令他既驚又怒,忙丟下了謝榮駿,斷喝一聲,揮起手中金鐧,朝夏連誠的後腦猛拍過去!
夏連誠見一招得手,正打算起身化解紅鸞教徒的背襲,卻不料“金鐧黑煞”的回擊速度異常驚人,還未等他轉過身來,那厚重的金鐧已挾萬鈞之勢橫掃而下。
“啪——!”
這一鐧雖沒有擊中夏連誠的腦袋,卻也將其肩骨打碎,若不是他在危急關頭向一旁側身躲避,恐怕此時死得將比“翻天惡蟒”賀老四還慘!
夏連誠咬牙強忍著碎骨之痛,冷汗順著兩鬢滾落而下,半邊身子僅數息後便沒了知覺,他心裡明白,若是此刻再有人對自己補上一擊,那必然只剩下閉目等死的份兒。
謝榮駿眼看著夏連誠已是命在旦夕,又豈能見死不救,他狂吼一聲不顧一切的飛縱而起,人在半空雙爪箕張,再度使出“崆峒三絕手”第三式“撕裂虛空”,對準“金鐧黑煞”的後頸兇猛地扣抓下去,雖然只勉強達到四成功力,但若是直接鎖住對方要穴,亦是足以致命!
“金鐧黑煞”何光烈能被“護法右使”薛良辰所賞識,並時常帶在身邊,可見其武功非同一般,似這種背後攻襲,對他而言根本沒有得手的可能,只見他頭也不回,將金鐧向後斜空劈掃,“嘣”的一聲脆響,鐧竿與謝榮駿的利爪硬碰在一起,直接將其震退出四、五步。
與此同時,其他紅鸞教徒趁機合圍過來,將謝榮駿困在其中。
謝榮駿的右腕不住瑟瑟抖動,明顯是吃了暗虧,畢竟用骨肉之軀硬抗粗大的金鐧,終是要處於下風的。
“金鐧黑煞”轉過身來獰笑著說道:“謝掌門,果然有是些手段,何某倒是低看了你,不過賀老四雖在本教地位不高,卻也不能白死,今夜我便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門人弟子,一個一個被送進鬼門關!”
言罷,何光烈快步來到“蔽日困龍網”前,對著網中被鉤住的邱榮海以及那個年少弟子說道:“你們兩個崆峒小輩,既然活著亦是受罪,倒不如早死早投胎,本壇主送爾等上路,免得化成遊魂野鬼!”一邊說著,手中的金鐧再度揚起,朝著年少弟子的天靈蓋惡狠狠的打去!
“啪——!”
一聲脆響之後,又一具屍身倒在血泊之中,死的卻不是那年少弟子,而是身為崆峒二師兄的邱榮海。
原來,在何光烈金鐧砸來的那一刻,邱榮海竟用自己的軀體護住了年少的師弟,將其掩於身下,險險躲過了致命的一擊,而他自己卻被打得腦漿迸裂,慘死當場!
“邱師兄——!”
年少弟子一邊悲呼著,一邊用力搖晃著邱榮海的屍身,哀憤之情令他睚眥欲裂,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往昔所遭受的囚虐之辱,加上眼前同門一個接一個被殘殺屠戮,讓他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只見他咬緊牙關,從懷中掏出一物,在掌心緊緊的攥握住。
說起此物實乃非同小可,正是那個能將“乾坤魔尊”尚千渚炸得屍骨無存的“雷火彈”,而這枚“雷火彈”原本是“赤炎狂嬌”施小雅贈與愛郎袁秋嶽用來防身之用,如今卻落到了崆峒弟子的手中。
世事無常奇妙難測,在“逆天洞”中,淳于清在危急關頭救下“鐵骨雷神”晏行雲後,正不知如何才能搭救其他武林同道之時,黑暗中恰好飛射出一把鐵牢鑰匙,而這個隱身相助之人正是袁秋嶽。
袁秋嶽本打算隨後護送少林、武當及武林各派門人一同前往出關隘口,可惜突然看到“裂空驚雲箭”炸響,為了給眾人拖延少許時間,他只能選擇孤身趕赴“瀟湘雲閣”,離開之前,他將身上僅有的兩枚“雷火彈”交給少林慧光大師,並囑咐他只有遭遇兇險之時方可使用。
在袁秋嶽離開不久,眾人逃到分岔路時,慧光大師將其中一枚“雷火彈”轉送與崆峒掌門謝榮駿,而謝榮駿則將其交予本派最年少的關門弟子魯雨軒暫管。
此刻的魯雨軒心知已然無法走脫,對他而言,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拉上“金鐧黑煞”給自己陪葬,這樣或能為掌門以及其他同門搏一線生機。
心念至此,猛見他拖著鉤網向前翻滾著到了何光烈腳下,口中嘶吼道:“‘金鐧黑煞’,你這喪心病狂的魔教妖人,想讓我死,那就陪我一同下地府吧!”
話音方落,魯雨軒眉峰聳起,將手中“雷火彈”高舉過頂,對著足下堅硬的碎石狠狠的擲下去!
“金鐧黑煞”與其近在咫尺,雖然天黑物暗,但依然僅一瞬間便看清了魯雨軒手中所持之物,在此生死一刻,何光烈眼中原有的傲慢、張狂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驚恐與絕望,因為他知道,以“雷火彈”的威力,足以令他頃刻化為齏粉!
“不……不……不要——!”
“轟——!”
黑夜中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驚天巨響,剎那間血肉橫飛,殘肢滿地,何光烈與魯雨軒雙雙被炸得四分五裂,離得較近的“紅鸞教”弟子,亦是死傷了數人,方圓丈餘化成一片焦土,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雨軒——!”
謝榮駿望著遍地的血腥慘狀不由捶胸頓足、狀似癲狂,他如同一頭被激怒的兇獸一般,從一位呆立在那裡的教徒手中奪過一把長刀,魔神附體似的瘋狂砍殺起來!
反應過來的崆峒弟子看到眼前的轉機,紛紛一擁而上,與僅剩的魔教弟子搏殺到了一起。
“金鐧黑煞”與“翻天惡蟒”的突然喪命,著實令這群妖人始料未及,倉皇應對瘋狂反撲的崆峒門人,哪裡會有絲毫勝算?不消半刻,何光烈帶來的那十餘名部下便已被盡數誅絕!
謝榮駿停了下來,擦了一下濺在臉上的血跡,環伺了一圈之後,見周圍已無敵蹤,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幾個崆峒弟子圍聚了過來,一查人數,除掌門謝榮駿及受傷的大師兄夏連誠外,尚有五個門人倖存。
夏連誠掙扎著站起身,看著滿面悲愴的謝榮駿,上前勸慰道:“掌門,雨軒之死堪為悲壯,我崆峒一派果然皆是不畏生死的鐵血男兒!”
謝榮駿說道:“是啊,若非你們小師弟臨危取義,我等此時早已命喪魔教妖人的毒手!”
夏連誠輕輕頷首接著說道:“另外,此番我崆峒又欠下了‘摧花公子’一個天大的恩情,如沒有他贈予的那顆‘雷火彈’,本派恐也難以留下半個活口。”
一旁的幾個弟子亦是連連點頭。
謝榮駿長嘆一聲說道:“可惜!惟有我等先活著出去,方能有機會對袁公子之恩湧泉相報。”
夏連誠道:“掌門所言極是,適才‘雷火彈’的炸響之聲,必然已經驚動了其他的魔教妖人,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會有更多的追殺接踵而至,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加緊離開此地為妙。”
謝榮駿萬分不捨地看了看四散的焦屍,眼中含淚揮了揮手道:“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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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
傳說中的地府界河。
當人死之後,會經過鬼門關和黃泉路。
黃泉路的盡頭便是忘川河。
河上有一座橋,就是大名鼎鼎的奈何橋!
“紅鸞教”總壇與古老傳說略有不同,這裡沒有鬼門關、沒有黃泉路,但卻真有一座“奈何橋”!
離橋尚遠,便讓人感到一股蕭殺之氣撲面而來,這令本已疲於奔命的崆峒派門人愈發的惶恐不安。
“掌門,不知為何,弟子總覺得這忘川河似乎並不簡單。”夏連誠手裡拄著一根用樹杈削成的木杖悄聲說道。
謝榮駿緊鎖著眉頭說道:“如此詭異之地,焉能無人把守,好在如今有了從魔教妖人屍身上得來的兵刃,縱然是遭遇險境,亦是能夠放手一拼!”
夏連誠道:“不管怎樣,還是讓弟子先去探一下路,若是無事,掌門再帶著幾位師弟一同跟上便可。”
謝榮駿道:“連誠,你肩骨被‘金鐧黑煞’打碎,行動尚且吃力,哪裡能讓你前去冒險,還是讓你三師弟百里翀走上一遭,他素有‘魔眼蒼鷹’之號,不僅目力過人,輕功亦是在幾個師兄弟中出類拔萃,若是遇伏,他尚有脫身的機會!”
夏連誠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身對身側的一個同門弟子說道:“也罷,那百里師弟務必小心,倘若覺察有異,你須速速折返!”
百里翀道:“大師兄放心,我在進入師門之前本是山中獵戶,祖上世代以捕獸為業,為求保命,自幼便練就踏雪無痕、草上逸蹤的求生本事,真要有事,我會發出唿哨示警,你們保護掌門先行離開,暫且躲入附近的夾溝避上一避,而我自會尋找機會遁走。”
夏連誠用那隻能動的手拍了拍百里翀的臂膀,說道:“師弟當心!”
百里翀“嗯”了一聲不再多言,舉步朝前方走去。
深夜的冷風依然沒有停歇。
四周的蒿草悽然蕭瑟、搖擺起伏。
眾人看著百里翀的背影,心中生起無比的蒼涼!
百里翀大約走出一箭之地,便看到一條大河橫在眼前,河寬足有十餘丈,黑漆漆的看不清水面的顏色。
在大河的兩岸,竟真的跨有一座石橋,而橋頭的不遠處,孤零零立著一座草亭。
百里翀本打算快步上橋,可沒走兩步卻猛然頓住了身形,因為他發現在幽黑暗草亭裡,正有一雙妖異冰冷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一陣涼意由上而下傳遍了全身,百里翀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慢慢轉身看向那雙眼睛。
“怎麼,這位小兄弟莫非是想過偷偷橋麼?”
草亭中一個暗啞陰沉的聲音傳來出來。
百里翀定睛凝神仔細看去,但見那說話之人竟是一個銀髮皓首的布衣老婦。
雖然那老婦並沒有其它動作,可百里翀還是感覺到自己被一股龐大的真氣給禁錮住了身子,似這般高深莫測的內力,想要從對方手中逃脫那無異是痴人說夢!
百里翀不敢輕易造次,強作著鎮定開口說道:“小子不敢,深夜驚擾到前輩亦實屬無奈,還請老人家不要責怪!”
皓首老婦冷冷說道:“適才那一聲‘雷火彈’的爆響是你搞出來的吧?看你這狼狽的樣子,想必是從‘逆天洞’逃出至此,既然驚擾了老身的清夢,那便沒那麼容易放你過橋。”
百里翀心中一緊,卻不敢發作,只能壓了壓火說道:“那前輩究竟欲意何為?莫非是要殺了在下不成?”
皓首老婦向前兩步說道:“老身在此已有數年,這鬼地方平日裡人跡罕至,每日裡熬的湯汁也不曾有人嚐到,你這娃子算是有幾分福氣,不如這第一碗便賞賜與你如何?”
百里翀聞言先是一怔,而後一頭霧水地問道:“敢問前輩口中所說的湯究竟為何物?”
“呵呵……!”
皓首老婦發出一陣刺耳的怪笑,說道:“你既然到了‘忘川’,自然知道這座橋便是‘奈何橋’,老身‘黑心孟婆’,乃是橋的主人,如果你打算從此過去,就要先喝下這碗‘五味孟婆湯’才行。”
百里翀彷彿瞬間置身於冰水之中,思緒一片混亂,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到了傳說中的幽冥之界,停了許久才再度說道:“前輩既是‘紅鸞教’徒,又何必在此故弄玄虛,想讓我死,直接動手便是!”
“黑心孟婆”輕蔑一笑道:“‘紅鸞教’?呵呵,老身可不曾把‘紅鸞教’放在眼裡,若不是沈紅鸞答應出關後許我長生之術,放眼天下,又有誰敢驅使於我?!”
百里翀聽到這裡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連忙說道:“既然老人家與‘紅鸞教’無關,又何苦為難我等小輩?”
“黑心孟婆”道:“怎麼,你有本事能從‘逆天洞’這等禁地活著來此,還怕區區一碗藥湯麼?”
百里翀深吸一口氣道:“請教前輩,這‘孟婆湯’喝下去人會怎樣?莫不是真的會忘卻前塵往事不成?”
“黑心孟婆”道:“沒錯,喝下此湯,半個時辰後你會忘卻此前的一切,武功也將廢掉,過了橋,那邊有一條涵洞,老身在那裡備有一條木船,你順洞流漂行便可離開‘紅鸞教’總壇的控制範圍。”
百里翀半晌無語,雖然那藥湯並不致命,但倘若就此喪失記憶,又武功盡廢,豈不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思量再三,他才開口說道:“不知晚輩可有其它選擇?”
“黑心孟婆”冷哼了一聲說道:“當然有,你可以選擇原路返回,老身也不為難於你,不過,既然‘雷火彈’的聲響我聽得到,那麼追殺你的‘紅鸞教’高手也一定聽得到,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會蜂擁而至!”
百里翀面部一陣抽搐,正不知如何抉擇,忽聽遠處傳來一陣叱罵及金鐵交鳴之聲,心中頓感不妙,暗道:“壞了,定是魔教追兵趕到,與掌門他們交上了手!”
“黑心孟婆”朝聲音的方向瞟了一眼,說道:“看樣子你倒是和老身藏了心眼,想必與你一同逃來此處的應該還有不少吧?”
百里翀被說得耳根一熱,急忙辯解道:“前輩勿怪,非是小子故意隱瞞,似我等這般被逼入窮途末路之人,豈能不加幾分小心?”
“黑心孟婆”不以為意,只是“嗯”了一聲,說道:“那些人既然已經暴露行藏,恐怕是無法走脫了,你小子還有一線逃生的機會,是否決定獨自過橋?”
百里翀絲毫沒有猶豫,高聲言道:“同門陷入危難,在下焉敢苟且偷生?這橋我看不過也罷!”說完猛地轉身,朝來時的方向飛掠而去。
“黑心孟婆”看著決然而去的百里翀,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語道:“何必去自尋死路,難道不知‘好死不如賴活著’的道理?從‘紅鸞教’的追殺中存活下來的能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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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具屍體。
身首異處。
崆峒派此刻又失去了兩個門人。
掌門謝榮駿及身邊的三個徒弟被十餘個“紅鸞教”教徒團團圍住,猶如困獸一般苦苦死撐著。
帶頭圍殺的崆峒派的,居然是“玄衣信使”上官智以及瞎了一隻左眼和少了一根舌頭的原丐幫左護法‘醜韋陀’秦威!
上官智原本是奉靳榮之命前往勘查“逆天洞”,可剛到洞口便遇到了“司獄督管”邵達,以及“醜韋陀”秦威。
邵達提早一步接到“八荒魔女”刺殺少教主消息,頓感大事不妙,急忙找到“醜韋陀”商議對策,而這個秦威雖然不能言語,但腦子卻異常靈光,他在掌心比劃出“金鐧黑煞”以及賀老四的名字,讓邵達猶如醍醐灌頂,轉眼間便已生出了一條“移禍江東”之計。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在危急之時,把髒水潑到何光烈和賀老四身上無疑是一個妙計,雖是無奈之舉,不過也確實歹毒陰損了些!
上官智名字中雖然有一個“智”字,但本尊卻完全配得上一個“蠢”字。他是“哀牢一怪”上官麟的堂弟,靠著族兄的蔭澤,在“紅鸞教”總舵混了一個“玄衣信使”的職缺。
可自從“哀牢一怪”莫名死在袁秋嶽手中之後,上官智在魔教內便失去了靠山,並屢屢遭受其他教眾的排擠,甚至不久前還因為“隱仙谷”損兵折將之事,被少教主閻梓茗打落了幾顆牙!
心懷不忿的上官智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盼望有朝一日能夠鹹魚翻身,讓那些蔑視自己的傢伙悔不當初,而這一天終於來了!
當早有預謀的邵達與“醜韋陀”等待在“逆天洞”外,將放走囚犯的罪責全都推給“金鐧黑煞”以及“翻天惡蟒”時,頓時令躊躇滿志的上官智熱血上湧,恨不能親手捉住此二獠,爭取到這難得的上爬機會。
於是乎在邵達的慫恿下,上官智讓“醜韋陀”秦威帶上十餘位心腹幫手,風風火火的沿著荒徑一路狂追而來!
一干人追到岔路口時,剛巧聽到“雷火彈”的巨大爆響聲,由此才將眾人引至崆峒派逃遁的方向。
不消半炷香的工夫,手持松油火把衝在最前的上官智,便看到了在荒蒿野徑中那四處飛散的殘肢斷臂,以及橫七豎八倒臥著的滿地的屍身!
這血腥的場面,不僅將上官智驚得面如死灰,連身後的邵達與秦威亦是禁不住駭然色變、肝膽俱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