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峰》 容星云

驚駭!

驚駭!

驚駭!

“鎮魂彌勒”的眼中充滿了驚駭!

這個身歷百戰的魔教妖人,做夢也想不到對方會有此一招,他素以硬功馳名江湖,還從未遇到過有人敢與其以硬碰硬。心念混亂中本想撒手後撤,但卻為時已晚!

淳于清的速度之快,猶如雷擊電閃,只聽“嗵”的一聲悶響,一顆硬邦邦的前額,已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方殿舉的面部。

“啊呀——!”

“鎮魂彌勒”撕心裂肺的一聲哀號,鼻樑塌陷,上排牙竟斷落了五、六顆,熱乎乎的血隨之淌了下來。

儘管方殿舉有著罩氣護體,但五官七竅卻依然是全身最為脆弱之處,在被淳于清鐵頭全力一撞之下,只覺得眼前金燈亂轉,痠痛脹裂之感迅速擴散,身軀僵直低蜷,一時竟動彈不得。

淳于清見一招得手,不敢有絲毫怠慢,身子疾風般一轉,足踏坤離之位,右手再度攻出,鐵指猛然凝力,對準“鎮魂彌勒”脖頸的“天鼎穴”狂插下去!

“噗!”

“呃——”

淳于清的指頭已深深插入一寸有餘,並順勢向回曲轉運力勾拽,方殿舉的脖筋竟被硬生生拉扯而斷!

但見那“鎮魂彌勒”,身子僅僵遲了片刻,隨即“噗通”一聲栽倒於地,一陣抽搐之後,人便沒了動靜!

淳于清動作並未停歇,點足尖跳躥出去,好似一隻發了瘋的惡犬般直逼駝背教徒近前,口中喊了一聲“破!”,施出少林絕學“般若靈印”,一掌擊在對方天靈蓋上!

“啪——!”

駝背教徒尚來不及做出反應,業已被這一掌拍得頭骨碎裂當場氣絕,一命嗚呼!

眼前驚人的變化過於突然,竟令“鐵骨雷神”呆立在那裡,大瞪著雙眼半晌發不出聲來,直到淳于清收住內力轉身來到他的近前,方才稍稍回過神來。

淳于清唯恐其誤會,於是搶先開口說道:“前輩勿慌,小僧乃少林門人,同樣是被魔教妖人困於此地,適才見這兩個邪祟鼠輩猖狂至極,似欲對前輩施以毒手,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手襲殺,雖有失光明磊落,卻也不能任由此等孽障傷了前輩的性命!”

“鐵骨雷神”聞言頓時“噗通”一聲跪伏在地,一時間已是老淚縱橫,渾身顫抖、泣不成聲。自從其被俘至此,可謂受盡各種屈辱與凌虐,同囚之人多半因無法忍受而早已殞命,惟有他及零星數人仍在苟延殘喘,胸中鬱結難舒,幾近崩潰邊緣,熟料在瀕臨絕地的最後一刻,竟獲得意外轉機,這怎能不令他悲喜交加。

淳于清見此情形急忙探臂相攙,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前輩萬不可折煞小僧,你我如今仍身處險境,當設法儘早離開囚窟才是!”

“鐵骨雷神”站起身來,長嘆一聲道:“小高僧有所不知,晏某身上的牛筋索雖易解脫,但武功卻已被封禁數月,想要逃出這魔窟恐難如登天!”

淳于清道:“前輩勿憂,這魔教之中有高人對我等暗中相助,我少林被困一眾弟子業已恢復了內力,還幸獲少許解除內力封禁的丹藥,想來讓前輩恢復武功應該亦非難事。”

“鐵骨雷神”一時大喜過望,說道:“如此真乃天不絕我,若得脫離絕地,我晏行雲及‘風雷劍派’必將報答少林及小高僧的再造之恩!”

淳于清道:“前輩言重了,我少林怎敢恬顏貪功,若真要謝,我等還須報答那個背後相助的高人才是。”

“鐵骨雷神”道:“小高僧所言甚是,倘有重生之日,晏某甘願此生為奴、為僕,以報那位高人所賜萬一!”

淳于清看出晏行雲乃是性情中人,也不再客氣,一邊為其解開牛筋索,一邊說道:“小僧乃是前來探路,無意中尋到此處,卻不知這兩個妖人為何要在這子夜時分對前輩下手?”

“鐵骨雷神”哀嘆了一聲,道:“實不相瞞,因晏某前日惹怒了一位前來勸降的魔教壇主,被其單獨羈押在‘寒冰窯’中百般折磨,今夜限時已到,見我仍不屈服其淫威,便交由此二人慾將晏某丟進這‘化血池’中了結,幸得小高僧及時出手搭救,不然必定難逃一劫、命喪於此!”

淳于清道:“原來如此,那前輩是否還能找到其他武林同道的囚禁之處?”

“鐵骨雷神”道:“晏某天賦異稟,有閉目辨識方向之異能,因此找到一眾同道應該不難。”

淳于清眼神一亮,頷首道:“本門師叔與武當掌教還在等待小僧的消息,不如我們先與之會合,然後再另行打算如何?”

“鐵骨雷神”道:“晏某一切聽從小高僧的安排。”

淳于清道:“前輩可知這囚洞之中有多少武林同道被困於此?”

“鐵骨雷神”道:“這個晏某著實不知,估計應該不下百餘人,所涉門派亦有二十之多!”

淳于清眉頭一鎖,說道:“如此一來恐怕有些棘手,想要在一夜之間救出這麼多人,勢必難以全身而退!”

“鐵骨雷神”道:“救人之事萬不可強求,一切當量力而行,小高僧可試試搜一下這兩個妖人身上,看看是否攜有囚牢佩鑰,若有所獲,定會省去不少麻煩。”

淳于清道:“前輩所言有理,小僧這便搜他一搜!”一邊說著,人已疾步來到“鎮魂彌勒”的屍身前,快速翻尋起來。

“鐵骨雷神”將牛筋索快速纏繞起來納入懷中,舒展了一下麻木的腿腳,而後也緊隨其後,在另一具屍身上搜索起來。

二人裡裡外外一頓翻找,片刻之後臉色便雙雙凝重起來,好一陣淳于清才率先停下手,語氣低沉地說道:“看樣子再找下去也是徒勞啦!”

神情黯然,輕嘆道:“這魔教囚牢當真是掌控縝密,押解之人竟然不攜帶佩鑰,想必是為防備教中有人反水,私自放走被禁的武林同道而有意為之的。”

淳于清目光一凜,說道:“這些邪魔外道的確狡黠奸猾,著實不可小覷,照此情形,若要救人恐怕極為不易!”

言罷狠狠跺了一下腳,將唯一搜出的一柄短匕插在腰間。

正待他準備開口示意晏行雲儘早離開血池之地時,猛然間,突覺一道烏黑的暗影朝自己面門飛來,力道雖不大,但速度卻異常之快。

匆忙間淳于清撤步閃避,身子向右一傾,凝力探爪,將飛來之物瞬間抓在了手中,與此同時,那被抓住的東西竟在手中發出清脆的金鐵交碰之聲。

“鐵骨雷神”面露驚懼之色,他十分清楚,如果此時被魔教妖人發現,那不僅無法施救遭囚禁的武林各派門人,連他與淳于清亦將難以走脫!他本想衝上前去與來者做殊死一搏,但苦於內力盡失,知道自己縱使冒然挺身也是枉然,一番糾結後還是生生頓住了身形。

淳于清此刻已然呆愣在那裡,因為僅一瞬間,他便感知到那飛來之物竟是一串頗為沉重的鐵匙。

未待他反應過來,一個低渺聲音從幽暗之處傳來:“若要求生,不可拖延,魔教總壇兇險異常,爾等離洞後須分路逃之!”

“閣下何人?”淳于清朝暗影處沉聲問道。

那聲音並未直接回答,沉寂了片刻才再度響起:“牢中被囚者我已放出多半,剩餘者務必在一柱香內悉數搭救完畢,離洞之後當設法突破魔教關隘,只有如此或能爭取一線生機!”

淳于清道:“小僧少林智清,謝過前輩援手!”

洞內一片死寂,再無半點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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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隱劍侍”!

這是沈紅鸞安排在魔教總壇的八位神秘護教死侍,平素藏身於詭異的“暮隱閣”中,從不輕易顯露行蹤,即便是“青衿戒使”及左右護法,亦無法探知其武功深淺,而此時此刻,竟有六名劍侍同時聚集於“瀟湘雲閣”庭廊前,每個人皆是面罩薄紗,手持一柄修羅鋸齒劍!

在六名“暮隱劍侍”的對面,一個蒙面人巋然而立,目光犀利如炬,整個人猶如來者冥界的使者一般,周身透出凌人的殺氣!

“暮隱劍侍”從外形觀之,顯然皆為女子之身,只見為首的一名劍侍用劍鋒一指不遠處的蒙面人厲聲喝道:“‘瀟湘雲閣’乃少教主寢宮,爾是何人,竟敢夤夜擅闖禁域?”

蒙面人用冷峻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眼前的劍侍,口中發出一陣冷笑,說道:“想不到沈紅鸞竟還暗中留了後手,難怪她敢放心閉關,哼!既然驚動了各位,那索性就看看到底是誰的劍更加鋒利!”

為首的女劍侍眉頭一凝,向臨近身側的幾位劍侍低聲道:“少教主發出示警恐有不測,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便交與我和凡漪一起解決即可,你等速去查探究竟,不要在此耽擱!”

“遵命,凌師姐!”幾個人齊聲回應。

蒙面人與一眾劍侍離得並不遠,對方的低語自然也入了他的耳,心中不禁暗忖道:“想不到這為首的淩姓女子竟如此機敏,居然一眼便識破我攔阻她們的用意,看來惟有使出點殺招,方能給‘八荒魔女’拖延少許時間,以目前閻梓茗的傷勢,料想那姚玉鳳應該不難得手。”想到此處,但見他手中劍光一閃,率先發難,使出一招“霧罩荒野”,向眾劍侍疾攻過去。

淩姓女子見那蒙面人的招式,不由得脫口驚呼道:“飄……飄渺劍法!”這短短的一聲,頓時猶如一道驚雷,令所有的劍侍目中皆露出駭然之色!

“算你有些見識!”

蒙面人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來,手底卻沒有絲毫怠慢,但見他手中劍刃幻化出漫天光影,伴著空氣撕裂的聲音,朝一眾劍侍奔襲而來。

淩姓女子一眼便看出對方招式的厲害,一邊率先向後飛撤,一邊高聲喝到:“快布‘紅鸞鎖魂劍陣’!”

隨著聲落,六名劍侍身形詭異閃動,彷彿幽靈一般縱橫穿梭,片刻間便綻幻化出一個佈局妖譎的古怪陣型,並在瞬間形成一道氣罡,將蒙面人的攻勢封擋住。

此時雖看不到蒙面人的表情,但也能從他眼神中觀察到一絲異樣,他確實低估了眼前六位劍侍的武功實力。

只見蒙面人略一收劍,說道:“紅鸞教果然是臥虎藏龍,能封住我這招而絲毫無損者,著實是猶如鳳毛麟角,雖然你們是合力抵禦,但想必個人的修為亦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了,也難怪閻梓茗的安危會交與汝等!”

淩姓女子狠狠哼了一聲,說道:“尊駕同樣不是凡夫俗子,飄渺劍法乃當年劍聖慕容磊的獨門武功,你既然得此曠世絕學,難不成與慕容大俠有些淵源?”

蒙面人冷傲地哼了一聲,道:“汝既知厲害還不速速退去?!”

淩姓女子蔑然一笑,道:“這裡是紅鸞教總壇,你縱有通天的之能,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今夜若讓你全身而退,我凌楚薇便在少教主面前自盡謝罪!”

蒙面人掃視了眾劍侍一眼,道:“看來你我多說無益,那就讓我來掂量一下諸位的合擊劍陣到底威力如何吧!”言罷,手中之劍再度攻出,一招“狂嵐彌天”,直接逼向陣首的凌楚薇。

凌楚薇低叱一聲:“來得好!”但見她雙瞳殺機爆現,手中劍如雲天之翼,剎那間泛起一片森森蜃影,令人為之駭然!

其背後的五位劍侍齊齊探出左臂,掌心罡氣噴湧而出,似已與凌楚薇的真元渾成一體。

虛空中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數丈之間氣旋翻騰,飆風四起,顯然雙方都祭出了殺招,欲圖快速將對手置於死地。

猛聽得一聲轟鳴,眼見著蒙面人竟被震退了五六步,身形搖晃數下方才立穩了腳跟。

照此情形觀之,這回合交鋒還是“暮隱劍侍”的合擊劍陣略勝了一籌,畢竟集“紅鸞教”六位護教高手聯袂回擊,不啻於是和武林巔峰人物相對決!

回觀凌楚薇那邊,似乎也未討得好去,只見她那握劍的玉手,亦是不停瑟瑟抖動,應該是被蒙面人霸道無儔的劍招以及雄渾的內力震裂了虎口。

蒙面人再度掃視了一下持劍的眾人,微微頷首道:“果然是有點本事,實力應該不在左右護法之下,難怪敢口出狂言。”

凌楚薇此刻心中亦是無比驚駭,她十分清楚“紅鸞鎖魂劍陣”的恐怖威力,當今武林能在她修羅鋸齒劍合擊之下逃得性命的,絕不超過五指之數,莫非眼前之人竟會是當年隱居海外仙山的劍聖慕容磊不成?!暗自思忖片刻之後,突然發問道:“尊駕究竟何人,可敢已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淡然一笑,說道:“既然識得‘飄渺劍法’,你又何必多此一問?”

凌楚薇道:“如此說來尊駕若非是慕容劍聖本人,那也一定是他老人家的入門傳人,只是不知尊駕是如何潛入本教總壇,又打算欲意何為?”

蒙面人道:“你們‘紅鸞教’在江湖上雖有些兇名,但還未曾入得我眼,這總壇我早已來去自如,諒爾等小輩也阻攔不住。”

凌楚薇聞言眉頭又是一皺,說道:“尊駕此話晚輩覺得頗為荒唐,你既以前輩自居,做事卻有欠光明,此番借本教教主閉關之際,乘夜窺探我總壇禁地,似你這般宵小行徑,豈不令劍聖前輩俠名蒙羞,讓天下武林同道恥笑?!”

蒙面人冷哼一聲道:“你這丫頭倒是牙尖嘴利,只可惜卻是不識深淺,今夜即便是那沈紅鸞在此,她又豈奈我何?不過既然你話已至此,我們便索性讓你見識一下‘飄渺劍法’的真正實力,不然你或許覺得‘紅鸞教’真的可以天下無敵了。”

凌楚薇瞳孔一縮,暗忖道:“眼前這蒙面人明顯是要阻止我等進入‘瀟湘雲閣’,如果硬要分身去救援少教主,那便無法結成‘紅鸞鎖魂劍陣’,以對方的身手來看,若放棄劍陣與之死拼,勢必會敗在其劍下,幾乎毫無難勝算,但若不速去救援,萬一少教主有所閃失,那‘暮隱劍侍’亦是難逃一死!”

一番糾結之下,凌楚薇冷然說道:“我念及尊駕與慕容劍聖有些淵源,方才對你有所留手,既然你不知進退,那我等也沒必要再留情面,不如就此放手一搏,看一看你的‘飄渺劍法’究竟能否敵得住我聖教‘紅鸞鎖魂劍陣的’萬鬼朝宗式。”

蒙面人劍尖虛空一指,口中只迸出冰寒的兩個字:“聒噪!”

聲音未落,人已順勢飛縱而起,頃刻間劍影冷霧漫天飛卷,方圓十丈之內籠罩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蒙面人使出的這一招,正是“飄渺劍法”無敵三式中的“霜寒九州”!

凌楚薇瞬間便看出這一招的厲害,高手對決,勝負只在電光石火之間,但見她嘴裡發出一聲尖戾的嘯叫,人也隨即騰空身形快速飛旋,手中修羅鋸齒劍凝聚罡氣側擊劈斬,身後五位劍侍亦手掐印訣,迅疾閃動間宛若憧憧鬼影,緊緊附隨在陣首凌楚薇左右,合力向蒙面人回攻過去。

一連串的爆響,在夜空中迴盪,數聲哀叫夾雜在其中,當霧氣勁風逐漸消散,眼前的陣仗便展露無遺,但見凌楚薇面巾已然脫落,一張嫵媚俏麗撩人心絃的嬌靨,在朦朧的月光下依稀顯露,雖然略顯蒼白,唇角也沁出一絲血痕,可依然是那麼的清麗脫俗、惹人憐惜。

看她的樣子是受了不輕的內傷,而其身畔的四位劍侍,竟有兩人手中之劍被震飛脫手,另有一人右臂被劍風齊根斬斷,儘管全力去捂住傷處,但卻無法止住血流如注!

對面的蒙面人亦是單膝伏地,用劍強撐著身軀,雖然天黑看不清傷在何處,不過任何人都能猜得出他此刻的情況並不樂觀。

凌楚薇將口中的血暗暗嚥下,冷視著蒙面人道:“不愧是慕容劍聖的傳人,果然招式狠辣,能破我等劍陣者,除沈教主外,你是唯一的一個,不過縱是如此,若要繼續纏鬥下去,恐怕尊駕亦是難以討到便宜!”

蒙面人踉蹌著緩緩站起身來並未搭話,心中暗道:“紅鸞教的實力果然是不容小覷,僅憑這詭異的劍陣,若換做其他人,想必早已化作一堆碎屍,饒是我有‘飄渺劍法’護身,左肋仍舊被鋸齒劍豁開一道口子,儘管對方略處下風,但此刻確實不宜繼續硬拼下去,‘八荒魔女’對閻梓茗的剿殺料想應該已經得手,不如就此脫身遁去,以免糾纏太久,驚動更多教中高手趕來圍殺自己。”想至此處,只聽他嘿嘿嗤笑數聲,說道:“丫頭,休要逞口舌之能,你等年紀輕輕,武功修為便已達到如此境地實屬不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夜即到此為止,日後若再遇到,老夫則不會手下留情!”話音未落,眾人眼前黑影一閃,那蒙面人已然消失不見。

凌楚薇掃視了漆黑的夜空片刻,長長舒了一口氣,喃喃低語道:“此人著實可怕,若硬拼下去必是兩敗俱傷,幸虧他自行離去,否則我等姐妹恐將傷亡過半,唉!暫且還是不去管他,保護少教主周全是沈教主閉關前的敕令,此乃當務之急不可延誤!”言罷,柔荑輕輕一揮,曼妙的身形向前疾掠,僅轉瞬間便率先飛入“瀟湘雲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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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狼狽、憤怒!

此刻閻梓茗的眸子裡,恨不能噴射出火來!

今夜,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她跌坐在地上,慢慢的向後挪動,試圖躲避持劍朝其逼來的“八荒魔女”姚玉鳳。

望著曾經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少教主閻梓茗,姚玉鳳臉上露出邪魅、傲慢、驕狂的訕笑,她將魔燁軟劍虛空一抖,口中說道:“少教主,玉鳳出手也屬無奈,黃泉路上你可休要怪我!”

劍隨語動,那森寒的劍芒好似一道飛躥的遊蛇,朝著閻梓茗的眉心疾刺而去!

閻梓茗的後心被“東方戒使”的鐵掌擊中,“雲門”“靈虛”二穴又遭“八荒魔女”飛針暗器透射而入,如今的她直覺得血氣翻湧、內力難聚,口鼻亦滲出血來,面對生死一刻,她也只能咬牙苦撐。

“八荒魔女”迎面刺來的一劍,勢必要一擊必殺,這一點閻梓茗心裡自然十分清楚,但此刻的她手中既無利器護身,又因傷勢危重難以禦敵,對姚玉鳳這般全力一擊,幾乎毫無化解之力,情急之下,只見她怒目圓睜、狀若癲狂,口中淒厲的嘶吼,將右掌平推而出,竟然朝著魔燁劍直接迎擊上去!

僅憑一隻肉掌想要阻擋犀利的劍鋒顯然是徒勞的,更何況刺來的是蓄積了強大內力的一柄利劍。

眼見得劍尖即將刺入閻梓茗掌心“勞宮”穴的一剎那,姚玉鳳猛然覺得一股陰風從頭頂上方傾瀉而下,威壓之勢令其感到身軀猶如被禁錮了一般,竟然僵直在哪裡。

這一突然變化使得“八荒魔女”心膽一寒,她瞬間便明白是有高手正朝自己發出恐怖截擊,而這個偷襲者的武功亦絕不在自己之下,倉皇之中顧不得繼續其它,只能匆忙撤回劍勢,向右側翻滾,以求迴避。

一記碎裂之聲緊隨其後,姚玉鳳適才所在之處那厚重巨碩的石磚,竟被襲來的勁風拍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