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面壁后诡异复苏,碾碎水滴!》 夜色黑凉

在那萬籟俱寂、黑得濃稠如墨的深夜,伸手不見五指,彷彿整個世界都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嚴嚴實實地捂住了,沒有一絲縫隙能透進光亮。風,似乎也被這黑暗嚇得不敢出聲,整個天地間靜謐得讓人毛骨悚然,唯有那偶爾傳來的幾聲遠處山林裡夜梟的啼叫,劃破夜空,卻又轉瞬即逝,徒增幾分陰森之感。小小的村落裡,唯有急診室旁那孤零零的路燈,如風中殘燭般閃爍著微弱光芒,竭力照亮幾處蜿蜒曲折的巷道。那昏黃的燈光,像是黑暗中伸出的一隻無力的手,在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又被黑暗一次次地吞噬。光線所及之處,更襯得周邊的黑暗幽深可怖,每一道陰影都彷彿藏著未知的恐懼,隨時可能伸出一隻冰冷的手,將人拽入無盡的深淵。

此時,那處路燈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撥弄著,忽然毫無規律地閃爍起來,明滅不定。燈泡裡的燈絲,像是一個在黑暗中掙扎的靈魂,拼命地閃爍,似是在拼命掙扎,想要掙脫這黑暗的束縛,又像是在發出某種預警,向沉睡的人們吶喊著危險的來臨。緊接著,一個身著鮮豔紅裝的女人鬼魅般地出現在了路燈下,那紅裝紅得刺目,宛如鮮血在暗夜中肆意流淌,紅得讓人眩暈,紅得彷彿能滴出血來。在她身後,四具臉色如死灰般暗沉的屍體,僵硬地扛著一張古舊的椅子,他們的動作機械而遲緩,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操控著。而那詭新娘就端坐在椅子之上,身姿挺直,卻透著無盡的陰森寒意,她的面容慘白如紙,嘴唇卻紅得詭異,像是剛剛吸食過鮮血,一雙眼睛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彷彿能看穿這世間的一切,又彷彿什麼都沒看進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黑暗世界裡。再看前方,還有一具屍體,仿若迷失了方向的孤魂,機械地伸著手臂,像個引路人一般,帶領著這支詭異恐怖的隊伍,一步一頓地緩緩前行。他的關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彷彿是死亡的樂章。這一幕,若是不巧被人撞上,哪怕膽子再大,恐怕也得被嚇得丟了半條命,就算僥倖不死,也非得嚇成瘋子不可。那撲面而來的陰森氣息,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人的心跳瞬間停止,寒毛直立。

不多時,這支索命的隊伍悄然來到了第一戶人家門前。前方那具引路人的屍體,關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緩慢而僵硬地抬起手,那動作如同生鏽的機器艱難運轉,叩響了房門。“哆哆哆!”沉悶的敲門聲在這死一般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兀,突兀得讓人脊背發涼。每一下敲門聲,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人們的心上,讓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彷彿是死亡在門外的召喚。

這戶人家屋內,昏黃的燈隨即亮起,顯然是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硬生生地從睡夢中拽了出來。燈光在黑暗中搖曳不定,像是一個受驚的孩子,瑟瑟發抖。“誰啊,這麼晚還上門?”一道帶著濃濃睏意與不滿的女聲悠悠響起,緊接著,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女主人翠蘭身上胡亂披著一件破舊的棉衣,頭髮蓬鬆雜亂,像是一個被驚擾的鳥巢,滿臉的不耐煩,睡眼惺忪地朝著門外張望著。她的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這突然的光亮,只是下意識地皺著眉頭,想要看清門外的人。

“福貴伯?”看到站在門口的“劉福貴”,她不禁愣了一愣,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疑惑地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很顯然,由於燈光太過昏暗,加之剛從睡夢中醒來,她壓根沒有察覺到後面那透著絲絲寒意的詭新娘,更沒留意眼前的“劉福貴”早已不是昔日那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被詭異力量操控的冰冷屍體。她的目光只是匆匆掃過“劉福貴”的臉,並沒有注意到那毫無血色的面容和空洞的眼神,只當是鄰居深夜來訪,有些許的不滿和疑惑。

下一刻,殘酷的現實便讓她為自己的粗心大意付出了慘痛代價。劉福貴的屍體陡然伸出手,那雙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掐住了翠蘭的脖子。翠蘭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雙手本能地去掰那雙手,指甲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福貴伯……你,你幹嘛………”然而,此刻的“劉福貴”又怎會理會她的求饒,這具屍體不過是詭新娘手中的傀儡罷了。漸漸地,翠蘭眼中的光芒消散,失去了生機,身子軟塌塌地倒了下去,像是一個斷了線的木偶,沒有了一絲生氣。

但詭異的事情並未就此結束,只見翠蘭身上那件破舊棉衣竟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自動幻化成了鮮豔奪目的紅裝,除了沒有那象徵著新娘的紅蓋頭外,裝飾和門外詭新娘的衣著如出一轍。那原本黯淡無光的棉衣,像是被注入了邪惡的靈魂,瞬間變得鮮豔刺眼。很明顯,她也被詭新娘同化成了自己的鬼奴,靈魂被禁錮,只能聽從那邪惡的指令,成為了這黑暗勢力的一員,繼續去殘害他人。

緊接著,翠蘭竟朝著裡屋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大壯,出來一下。”此時,裡屋的大壯還窩在溫暖的被窩裡,正做著美夢,夢裡或許是豐收的莊稼,或許是悠閒的生活,被妻子這麼一喊,美夢瞬間破碎,睡意全無,滿心的惱火。“這麼晚了喊我做什麼,瘋婆娘,還不滾回來睡覺!”他在被窩裡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嘴裡罵罵咧咧,壓根就不想動彈。和村裡許多人家一樣,翠蘭是他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媳婦,在他眼中,翠蘭不過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家庭地位極低,根本不值得他多費心思,平日裡兩人相處,哪裡有半分夫妻間該有的溫情。他對翠蘭的呼喊,只有厭煩和不滿,完全沒有一絲關心。

“大壯,你出來一下。”窗外,翠蘭的聲音依舊不依不饒地響起。被窩裡的大壯頓時怒不可遏,一把掀開被子,從被窩裡鑽了出來,順手拿起炕頭旁那根平日裡用來教訓翠蘭的粗木棍,趿拉著拖鞋就氣勢洶洶地往外走。“死瘋婆子,有病是吧,看來是上次打的你不長記性!”他的臉上帶著憤怒的紅暈,嘴裡呼出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化作一團團白霧,手裡的木棍被他緊緊握住,彷彿下一秒就要揮向那個讓他“生氣”的妻子。

然而,剛踏出房門,大壯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只見原本消失了的媳婦翠蘭,此刻竟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出現在了他面前,她的眼神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盯著他,透著讓人膽寒的陰森。“媳婦,放過我,我錯了。”大壯顫抖著聲音,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拼命求饒,“對不起,你放過我,以後一定對你好。”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我不是人,我不該打你,能不能放我一命,翠蘭看在我們夫妻一場,放過我吧!”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完全沒了平日裡的囂張氣焰,此刻心中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可任憑他如何哀求,面前的翠蘭都沒有絲毫反應,因為此時的她早已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翠蘭,而是一個被邪惡力量驅使的索命詭異!漸漸地,大壯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至徹底沉寂下來。等他重新恢復行動時,整個人的臉色已然如死灰般暗沉,毫無生氣,顯然他也已經變成了一具詭奴,靈魂被抽離,徒留一具軀殼聽從擺佈。他的眼神變得空洞,動作也變得機械,和之前的翠蘭一樣,成為了黑暗的傀儡。

二人仿若沒有靈魂的木偶,機械般轉身,緩緩朝著門外走去,與門外的詭新娘隊伍匯合,繼續在這暗夜中尋找下一家受害者。漆黑安靜的小山村,時不時便會有一戶人家亮起燈,可那燈光總是轉瞬即逝,彷彿被黑暗瞬間吞噬。而每一次燈光的熄滅,往往就意味著一家幾口鮮活生命的悄然消逝,一場無聲無息卻又血腥殘酷的殺戮,正在夜幕的掩護下於這座小山村內瘋狂上演。每一戶人家的慘叫和絕望,都被這黑暗無情地掩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有那越來越濃的陰森氣息,在空氣中瀰漫,預示著這場災難還遠沒有結束。

在這偏遠的山村裡,人們的生活本就艱辛,每日為了溫飽辛勤勞作,可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詭異災禍,讓他們陷入了更深的絕望。村裡的老人們,曾經經歷過無數的風雨,可面對這樣的邪祟,也只能搖頭嘆息,他們口中唸唸有詞,祈求著神靈的庇佑,卻又深知,這黑暗的力量太過強大,似乎不是簡單的祈禱就能驅散。孩子們在睡夢中被驚醒,還沒來得及哭出聲,就被那詭異的景象嚇得昏死過去,他們純真的心靈,從此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試圖拿起農具反抗,可在這超自然的邪惡面前,他們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瞬間就被那詭異的力量制服,成為了行屍走肉般的詭奴。

整個村子,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詭新娘的隊伍,在黑暗中穿梭,每到一戶人家,就帶來死亡和恐懼。房屋裡的傢俱被打翻,衣物散落一地,曾經溫馨的家,如今變成了人間煉獄。家畜們也感受到了這股邪惡的氣息,發出驚恐的叫聲,可很快,它們也難逃厄運,倒在了血泊之中。村裡的井水,原本清澈甘甜,如今卻變得渾濁不堪,彷彿被這邪惡玷汙,喝上一口,都能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舌尖蔓延至全身。

夜晚的天空,烏雲密佈,沒有一顆星星敢露出頭來,似乎都在躲避這可怕的災禍。月亮,更是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被這黑暗吞噬,不願再照耀這片被詛咒的土地。山林裡的樹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它們的枝葉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為這村子的悲劇哭泣,又像是在恐懼地低語,害怕這邪惡的力量蔓延到自己身上。

而這一切的起因,無人知曉。有人說,是這村子曾經得罪了神靈,如今遭到了報應;有人說,是那山後的古墓被人驚擾,放出了這邪祟;還有人說,是一個怨念極深的女子,死後化作詭新娘,回來復仇。但無論原因如何,此刻的小山村,正面臨著滅頂之災,人們在黑暗中絕望地掙扎,等待著那或許永遠不會到來的曙光。

這詭新娘的隊伍,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它們像是被一種無形的使命驅使,一家一戶地搜尋著目標。每一次敲門,都像是敲響了死亡的鐘聲;每一次燈光的亮起,都預示著又一場悲劇的開場。那沉悶的腳步聲,在巷道里迴盪,彷彿是這黑暗的心跳,每一下都讓人心驚肉跳。而那隱藏在黑暗中的村民們,有的躲在床底,瑟瑟發抖,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有的試圖逃跑,可剛出門,就被那詭異的霧氣迷失了方向,最終還是落入了詭新娘的魔爪。

小山村的這場災難,如同一場噩夢,真實而又殘酷,讓人不寒而慄。不知何時,這噩夢才能醒來,陽光才能再次照耀這片土地,驅散這無盡的黑暗與恐懼。

……

在偏僻落後的山村裡,林校是土生土長的本地女娃。生於斯長於斯,命運卻未對她有半分眷顧。家人待她極為刻薄,留她只為多一個免費苦力,將來好給不成器的弟弟換門親事,換個媳婦進門。

年僅 10歲的林校,早已揹負遠超年齡的重擔。每天清晨五點,當整個世界還被靜謐的夜幕緊緊籠罩,萬籟俱寂,唯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打破這片刻的寧靜,她就得強忍著濃濃的睏意,那睏意彷彿有千斤重,壓得她眼皮直打架,可她不敢懈怠,從那間又臭又破、四處漏風的柴房裡極其艱難地爬起來。柴房裡瀰漫著腐朽的氣息,那味道嗆得人直想咳嗽,昏暗的光線中,還能瞧見牆角處堆積的雜物與灰塵。她拖著瘦小疲憊的身軀,每一步都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開始為全家八口人準備早飯。

三個弟弟嘴饞愛甜食,總是嚷嚷著要吃軟糯香甜的窩窩頭。為了滿足弟弟們的饞嘴,天還未亮,她就得早早起身,在那昏黃黯淡、如黃豆般大小火苗搖曳的燈光下,費力地揉著麵糰。麵糰在她手中慢慢變得光滑,她的小手卻被凍得通紅,手指也因長時間用力而泛白。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將麵糰分成小塊,搓圓、塑形,再放進蒸籠,耐心等待著熱氣將窩窩頭蒸熟,直至那誘人的香氣瀰漫在整個廚房。

爹孃口味重、無辣不歡,偏愛那熱辣鮮香的辣椒菜。她就得摸黑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地裡,此時的夜色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四周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僅有微弱的星光吝嗇地灑下幾點光亮。她藉著這星星點點的光,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辣椒叢中,生怕碰到旁邊的植株,驚醒了沉睡的靜謐。那還帶著露水的辣椒,冰冰涼涼,她輕輕摘下,再急匆匆地跑回廚房,顧不上喘口氣,便將辣椒洗淨、剁碎,在熱鍋裡放上油,聽著油“噼裡啪啦”的聲響,快速翻炒,不多時,一盤香噴噴的辣椒菜就出鍋了。

爺爺奶奶牙口不好,喜歡吃稀軟的食物,她就得用冰冷刺骨的井水,那井水彷彿剛從冰窖裡打上來一般,凍得她雙手發麻,卻也只能咬著牙,一遍又一遍地淘洗著米粒。淘洗完後,將米放進鍋裡,添上水,蹲在灶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跳躍的火苗,時不時地添一把柴,守著,熬出一鍋熱氣騰騰的米粥,那米粥散發著陣陣米香,氤氳在廚房的空氣中。一家人各自愛吃的口味,她都事無鉅細地考慮到了,可唯獨沒有她自己想吃的。

很多時候,甚至連她吃的都沒有。因為在這個家,她永遠只能最後一個吃飯,吃家人吃剩下的殘羹冷炙。要是哪天家裡人胃口好,吃得比較多,而她又因為忙碌或是食材不夠,沒能準備出足夠的飯菜,那等待她的,便是一頓毫無緣由的毒打。那根平日裡用來教訓牲畜的鞭子,常常會無情地落在她瘦弱的背上,每一下抽打都伴隨著皮開肉綻的劇痛,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血珠順著脊樑緩緩滾落,洇紅了她破舊的衣衫。

這一切的不公與苦難,讓林校無比渴望逃離這個家,逃離這個如牢籠般絕望的山村。對於自己的家鄉,她心中沒有絲毫眷戀,只有深深的厭惡和無盡的麻木,她滿心滿眼都無比渴望外面那個精彩紛呈的世界。聽隔壁的鐵蛋說,縣城裡有好多這裡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新奇玩意兒。在那裡,女孩們能穿上漂漂亮亮、五顏六色的小裙子,那裙子的裙襬隨風飄動,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輕盈而美麗;可以扎著各式各樣好看的小辮子,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俏皮又可愛,髮間還彆著亮晶晶的髮卡,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她們的手也是白白嫩嫩的,彷彿從未沾染過塵世的風霜,手指纖細修長,指甲圓潤光滑,與林校滿是粗糙的繭子,還有一道道難看的皺紋,如同乾裂的土地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校也想變得漂漂亮亮的,她渴望穿上那夢中的漂亮裙子,更希望自己的手能變得嫩滑柔軟,像那些縣城裡的女孩一樣。所以,即便每天都活得如此辛苦,她依舊任勞任怨,默默承受著一切。她心裡只有一個信念,只求有一天,自己能擁有獨立生存的能力,攢夠路費,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回來。

這天,林校照樣起得很早。當她從那間昏暗潮溼、瀰漫著腐朽氣息的柴房走出來時,不禁有些愣住了。往常這個時候,雖說天還未大亮,但天邊也該泛起魚肚白,有了些許光亮,晨曦會溫柔地灑在大地上,給萬物披上一層淡淡的金紗。可如今,四周卻依舊漆黑一片,濃稠得化不開,甚至連平日裡高懸夜空為她照明的月亮都不見了蹤影,整個村子仿若被黑暗巨獸一口吞進了腹中,寂靜得讓人害怕,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這空曠的夜色中迴響。

“好奇怪啊。”林校心底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後便輕手輕腳地摸黑走向廚房,生怕弄出一點聲響,要是吵醒了爹,少不了又是一頓打罵。她的腳步很輕很輕,像一隻受驚的小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寂靜的夜。正當她開始淘米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誰這個時候會來啊?”林校心裡滿是疑惑,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走過去開了門。

門剛打開一條縫,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那寒意如同冬日裡的寒風,直往骨頭縫裡鑽,林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藉著屋內透出的微弱光線,她瞧見門口站著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那老人穿著一身破舊的黑袍,黑袍上補丁摞補丁,彷彿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臉上的皺紋深得像一道道溝壑,那是歲月用刻刀一道道劃上去的,記錄著他一生的坎坷。一雙眼睛渾濁無神,透著說不出的陰森,彷彿隱藏著無盡的秘密。“小丫啊,我是你村頭的陳老爹啊,快,快跟我走一趟,你家在村外的地出事了。”老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詭異,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召喚。

林校心頭一緊,家裡那塊地可是全家的指望,要是出了事,爹孃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她也沒多想,順手拿起門後一盞破舊油燈,那油燈的燈罩上滿是灰塵,燈芯也有些短了,火苗微弱地跳動著。她便跟著老人匆匆往外走。一路上,寒風呼嘯著刮過,那風聲如同鬼哭狼嚎,吹得路邊的枯草沙沙作響,枯草在風中瑟瑟發抖,彷彿也在懼怕這寒冷的夜。林校裹緊了身上那件單薄的衣衫,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她小跑著跟在老人身後,腳步有些踉蹌,卻不敢停下。走著走著,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路怎麼越走越偏,周圍的環境也越來越陌生,而且這陳老爹平日裡雖說也不怎麼和她家來往,但印象中也不是這般沉默寡言、陰森詭異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老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藉著昏黃的燈光,林校驚恐地發現,陳老爹的臉不知何時變得慘白如紙,那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如同冬日裡的積雪,嘴唇卻紅得詭異,像是剛喝過鮮血一般,鮮豔欲滴,讓人毛骨悚然。一雙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她,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那光芒彷彿要將她吞噬。“小丫啊,你這細皮嫩肉的,跟我走吧,去給我做個伴兒。”說著,老人伸出手,那雙手瞬間變得修長尖利,指甲如同一把把匕首,在昏黃燈光下閃爍著寒光,朝著林校抓了過來。

林校嚇得尖叫一聲,轉身就跑,慌亂之中,手中的油燈也掉落在地,火苗瞬間熄滅,周圍陷入一片漆黑。她憑著記憶,在黑暗中拼命逃竄,腳下的路崎嶇不平,有凸起的石塊,有凹陷的坑窪,她不知摔了多少跤,膝蓋和手掌擦破了皮,鮮血直流,可她不敢停下,身後那陰森的笑聲如影隨形,越來越近,那笑聲彷彿是惡魔的詛咒,在她耳邊迴盪。

不知跑了多久,林校感覺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每邁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座破舊的廟宇。那廟宇的牆壁斑駁陸離,歲月的痕跡在其上縱橫交錯,宛如一張寫滿滄桑故事的古老書頁。廟門半掩著,僅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亮,如同黑夜裡的一點希望之火,在這死寂的氛圍中若隱若現。林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慌亂之中,她差點被門檻絆倒,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一進廟宇,一股陳舊且帶著絲絲黴味的氣息撲面而來,混合著淡淡的香火味,讓人心生敬畏。她抬眼望去,便瞧見大殿中央供奉著一尊神像。那神像高高在上,莊嚴肅穆,面容慈祥得仿若能包容世間一切苦難,眼神悲憫,恰似靜靜流淌的慈悲之泉,彷彿在無聲地庇佑著每一個陷入困境的靈魂,此刻也成了林校唯一的精神寄託。林校顧不上許多,“撲通”一聲跪在神像前,膝蓋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石板地上,她卻渾然不覺疼痛。雙手合十,她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飽含著恐懼、絕望與無助,在空曠的廟宇內迴盪:“求神保佑,求神保佑我……”哭聲中,淚水如決堤的洪水,順著她髒兮兮的臉頰肆意流淌,打溼了身前的地面。

就在這時,廟宇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那聲音起初像是有千軍萬馬在遙遠的天際奔騰而來,馬蹄聲、吶喊聲交織在一起,震得人耳鼓生疼;轉瞬又仿若有無數惡鬼在咆哮,那尖銳刺耳的叫聲,似要穿透人的靈魂,讓人不寒而慄。林校嚇得瑟瑟發抖,牙齒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戰,發出“咯咯”的聲響,她緊緊閉著雙眼,身體蜷縮成一團,不敢有絲毫動彈,彷彿一動就會被那未知的恐懼吞噬。

過了許久,好似一個世紀那般漫長,那聲響漸漸平息,林校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還殘留著未散盡的驚恐。卻驚異地發現,眼前的神像不知何時竟流下了兩行血淚,那血淚順著神像光滑卻又透著古樸質感的臉頰滑落,一滴一滴,“啪嗒”有聲,落在地上,散發出一陣奇異的光芒。光芒如水波般盪漾開來,在這波光之中,林校彷彿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起初若隱若現,如夢如幻,隨著光芒的閃爍,竟越來越清晰,竟是一個身著白衣的仙女。

仙女身姿輕盈,仿若踏雲而來,衣袂飄飄,周身散發著柔和而聖潔的光芒。她緩緩飄到林校面前,帶著春日暖陽般的溫暖,輕輕撫摸著林校的頭,手指滑過她凌亂的髮絲,柔聲說道:“孩子,別怕,我來幫你。”說著,仙女素手一揮,手中變出了一把桃木劍,劍身木質紋理清晰,透著古樸的力量,劍柄上雕刻著精緻的符文,神秘而莊重。仙女將桃木劍遞給林校,目光中滿是期許:“拿著這把劍,它能保你平安,你快回家去,那詭新娘的邪祟之氣太重,今夜這村子怕是凶多吉少,你要想法子救大家。”林校顫抖著接過桃木劍,手指剛觸碰到劍柄,便感受到一股溫熱的力量順著指尖湧入體內,驅散了些許寒意。她剛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眨眼間,仙女已消失不見,只留下空氣中淡淡的餘香。

林校鼓起勇氣,握緊桃木劍,那劍柄被她的汗水浸溼,卻讓她覺得更有力量。她深吸一口氣,邁出堅定的步伐,走出廟宇。此時,天已微微亮,晨曦如輕紗般灑在大地上,卻未能驅散村子裡瀰漫的那股詭異的死寂。林校小心翼翼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動了什麼。只見不少人家的大門敞開著,門板搖搖欲墜,像是被一股蠻力粗暴地撞開。屋內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瓷器碎片散落一地,衣物凌亂地扔在各處,顯然是遭受了詭新娘的毒手,那慘狀讓人觸目驚心。

當她走到自家門口時,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爹孃、弟弟、爺爺奶奶全都躺在地上,身體僵硬,臉色死灰,已然沒了氣息。他們的身上都穿著和詭新娘鬼奴一樣的紅裝,那鮮豔的紅色此刻卻如鮮血般刺目,彷彿在訴說著這場慘烈的悲劇,顯然也未能逃過這場劫難。林校的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悲痛如洶湧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的心好似被千萬根針扎著,痛得無法呼吸。

但她知道此刻不是傷心的時候,她想起仙女的話,強忍著淚水,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硬是被她憋了回去。手持桃木劍,她朝著村子裡詭新娘最後出現的地方走去,眼神中透著決絕。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遊蕩的詭奴,那些詭奴身形飄忽,面容扭曲,青面獠牙,張牙舞爪地朝她撲來,嘴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可每當桃木劍一揮,便發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光芒如利劍般刺向詭奴,將它們逼退,詭奴們碰到金光,便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發出痛苦的哀號。

終於,她在村子的祠堂前找到了詭新娘。此時的詭新娘正坐在那張古老而陳舊的椅子上,椅子彷彿承受不住她的戾氣,發出“嘎吱”的聲響。周圍簇擁著一群詭奴,她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然的獠牙,似乎在為這場殺戮而得意,那笑聲在空曠的祠堂內迴盪,讓人膽寒。林校深吸一口氣,舉起桃木劍,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顫抖,大聲喊道:“你這惡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說著,她不顧一切地衝向詭新娘,髮絲在風中凌亂飛舞。

詭新娘見狀,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那笑聲劃破長空,指揮著詭奴們朝林校圍攻過來。林校揮舞著桃木劍,與詭奴們展開殊死搏鬥,汗水溼透了她的衣衫,髮絲黏在她滿是塵土的臉上。桃木劍所到之處,金光閃耀,光芒四溢,詭奴們紛紛倒下,化作一縷縷黑煙消散。可林校畢竟只是個 10歲的孩子,體力漸漸不支,腳步越來越虛浮,身上也多了不少傷口,鮮血染紅了她破舊的衣裳。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桃木劍突然光芒大放,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劍中湧出,光芒如洶湧的洪流,朝著詭新娘席捲而去。

詭新娘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慌亂與恐懼,想要躲避,卻已然來不及。那股力量瞬間將她籠罩,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寂靜的村子,詭新娘化作一團黑煙,在風中掙扎扭曲了幾下,最終消散在空中。隨著詭新娘的覆滅,那些詭奴們也紛紛倒下,不再動彈,村子裡的詭異氣息漸漸消散,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了久違的清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林校看著眼前的一切,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流淌,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她知道,這場災難雖然過去了,但她失去的親人卻再也回不來了。她將桃木劍小心翼翼地收好,雙手輕輕擦拭著劍身上的血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新生活。

從此以後,林校帶著滿心的傷痛與堅定的信念,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漸行漸遠,孤獨卻又堅強。而這座經歷了生死浩劫的小山村,也在歲月的洗禮下,慢慢恢復生機,新的房屋逐漸建起,田野裡又有了勞作的身影。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時,老人們總會說起那段可怕的往事,聲音中帶著絲絲顫慄,告誡後人要敬畏神靈,珍惜眼前的安寧,那故事也如同警鐘,在村子裡代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