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城。
沈家。
亦瑤跟著侍衛過來時，沈卻鄰正在批閱文書。
侍衛朝著亦瑤微微一禮轉身退下。
“少主。”
亦瑤淺笑著走上去，語氣自然親暱，“你找我來有什么事？”
沈卻鄰放下手裡的文書，稜角分明的面容清雋，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查到了一些東西，想和你分享下。”
看著心情似是不錯的沈卻鄰，亦瑤不疑有他。
沈卻鄰合上文書，從旁邊翻出一份卷宗遞過去。
亦瑤展開卷宗，入目第一行字就讓她瞳孔驟縮。
怎么可能！
這件事她做的很隱秘！
亦瑤壓著不安，遲疑著抬眸看向沈卻鄰。
沈卻鄰揚了一下眉梢，“繼續看。”
一目十行，等亦瑤看完文書也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
屋內的氣氛陷入了死寂。
亦瑤攥著卷宗的骨節有些泛白，她盯著沈卻鄰，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那個時候他根本不在沈家！
沈卻鄰往後靠在椅背上，深不可測的目光望著亦瑤，“想問我什么時候發覺你不對勁的？”
亦瑤將手裡的卷宗丟在桌子上。
“你那老謀深算的父親都沒有察覺到不對勁，你是怎么發現的？”
沈卻鄰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不答反問：“不辯解下？”
亦瑤看了眼卷宗，呵笑了一聲，“你都已經把我查了個底朝天，辯解不過是垂死掙扎。”
真是不甘心啊！
戰爭都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查出來呢！
她明明可以……
亦瑤的眉宇間不自覺的流露出不甘和憤恨。
沈卻鄰靠在太師椅裡靜靜的看著她。
半晌，亦瑤抬眸望著面容清雋凌厲的男人，“你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沈卻鄰搖了下頭。
在亦瑤不解的眼神裡，他清冷的聲音慢悠悠說著：“我沒有懷疑你。”
他只是更相信沈有清而已。
亦瑤愣了下，隨即指著桌子上的卷宗說，“你沒懷疑過我就調查我？”
這就是世家少主嗎？
真是多疑的令人膽寒啊！
沈卻鄰笑了下，笑而不語。
他故意將亦瑤留在沈家，一則是怕她壞事，二則是想看看她的本事。
一個能在沈家混得如魚得水的人，本事絕對不低，這么聰明的人，應該很快就能猜出來。
亦瑤望著沈卻鄰，腦子裡飛快旋轉。
就算是死，她也想死個明白。
“沈有清？”亦瑤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
話音落下，她想要否認自己猜錯了，可在沈卻鄰的目光下，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怎么會是她？”亦瑤喃喃自語。
她和沈有清見面的次數不多，但這位天之驕女的態度很平常，她們的關係不算親近，但沈有清也不討厭她。
“其實她什么都沒說。”沈卻鄰淺淺回憶了一下，“她只是對你有點敵意。”
亦瑤瞪大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沈有清莫名其妙的敵意，沈卻鄰就把她查了個底朝天？！
沈卻鄰反問，“不然？”
亦瑤望著沈卻鄰這個態度，差一點就被氣笑了。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會敗在這兒啊！
“你這個人多疑又冷血，為什么對沈有清言聽計從呢？”亦瑤很是不解的目光看著他，“她的天賦，她的本事，你真得不擔心她要奪你的位置嗎！”
沈有清和他一般大的年紀已經是大乘期的尊者！
他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位置？
“她要給她就是。”沈卻鄰說得毫不猶豫。
眼前的沈卻鄰和幾年前的沈卻鄰重疊在一處，亦瑤不由後退兩步。
“我以為你之前在魂棲山說的是玩笑。”
沈卻鄰搖頭，正色不少，“從來不是玩笑。”
沈有清是沈有清，其他人是其他人。
“就因為她是你的胞妹？”亦瑤不理解，十萬分的不理解。
“她是沈有清。”
亦瑤不懂，“有什么區別嗎？”
“有吧。”沈卻鄰聳了聳肩膀開口，“還想知道什么？”
亦瑤的目光再度落在卷宗上。
半晌，她乾啞發澀的聲音響起來，“所以，殺了我父母和姐姐的人不是你？”
沈卻鄰開口，“我沒那么閒。”
亦瑤抿起了唇瓣，“你要殺了我？”
“我以為你足夠了解我。”沈卻鄰點了點桌子上的卷宗，“你把沈無葉的生母放出來，那個瘋女人可幹了不少事。”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不殺難道留著她在背叛自己一次嗎？
亦瑤不意外，只是心裡尚存的那一點點僥倖隨之覆滅。
“如果是沈有清呢？”她盯著沈卻鄰，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她問：“如果是沈有清背叛了你呢？”
“這個假設不可能成立。”沈卻鄰篤定又自信。
“萬一呢？！”
“那不叫背叛，那是意見相駁。”
亦瑤自嘲的笑了起來，“你可真愛她啊！”
沈卻鄰正要自豪承認時，亦瑤緊跟著就說，“你對她真得只是兄妹之情嗎？”
？
沈卻鄰愣了下，然後就被氣笑了。
“你有病。”
他對沈有清不是兄妹之情還能是什么？
亦瑤直勾勾盯著沈卻鄰，“你喜歡過我嗎？”
“喜歡過。”
沈卻鄰承認的直截了當，亦瑤自己都愣了下。
下一秒，沈卻鄰的聲音顯得那么冷酷無情，“但這不妨礙要你死。”
……
處理好亦瑤，沈卻鄰又去忙了。
妖邪鬼祟需要處理，魂棲山那邊也需要重建。
等他忙完，十天半個月過去了。
合歡宗。
沈卻鄰一到碧水池就見沈有清在涼亭裡批閱文書。
他繞著看了兩圈，捱了一記刀眼後才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
“怎么是你在處理這些事物？”沈卻鄰問了句。
簫刻端著一碟點心從廚房走過來，正好聽到了沈卻鄰的詢問，“二師姐拽著大師兄去雙修了，三師姐和四師弟去收新弟子。”
沈卻鄰愣住，顯然沒料到會是這種原因。
“大哥前段時間和我提了一嘴亦瑤的事。”沈有清抬眸，滿臉好奇，“你怎么忽然把人處理了？”
沈卻鄰簡單說了下，隨即問，“兄長呢？”
“跟著四師兄他們出去招收弟子了。”沈有清聳了下肩膀，“姽嫿和縹緗倆小孩兒初生牛犢不怕虎，你懂的。”
沈卻鄰一臉不忍直視，“你們合歡宗真是……”
沈有清斜眼。
沈卻鄰識趣的咽回到嘴邊的話，“他們去收弟子是為了明年的五宗大會嗎？”
沈有清點了下頭。
坐在一旁的簫刻給沈卻鄰倒了杯茶，“也是為了歷練，妖邪鬼祟橫行，也是歷練的好時候。”
沈卻鄰點了點頭，喝過茶後自覺伸手拿點心。
那邊的沈有清在處理文書，這邊的簫刻在喝茶吃點心，好不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