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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並沒有開口說一個字,不管是太皇太后若有若無的目光,還是秦妃悄悄掃過來眼神,她都好像是沒有看到,安安靜靜的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眼下,正是所有牛鬼蛇神亂舞之時,所圖的卻是天下最大的好處——那把龍椅,在這種時候秦妃為什麼會提起丁老將軍來?

丁家已經完了,丁老將軍就差被皇帝降罪了;如果不是因為丁老將軍謀逆這事還另有隱情的話,現在的他早就身首異處;這個時候誰救他無異於承認,和丁老將軍密謀的人就是自己。世上應該沒有這麼笨的人。

秦家又和丁家是世仇,幾代積累下來積怨根本不可解,秦妃此時開口聽上去是好意,可是誰又知道她真正的謀算呢?在一切不明朗的時候,紫萱不會輕易開口摻和眼前的事;她攪混了水可不是為了自己要下水。

紫萱看着秦妃,琢磨着她開口的真正意圖,嗯,有可能是代人開口,她所說並不是她的意思而是她主子的意思。微微眯起眼睛來,她把目光放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上,太皇太后來得時候就已經知道皇帝不在宮中了,只是不確定皇帝去了哪裡、做什麼而已。

那麼,太皇太后除了要在太后這裡得到皇帝的下落,她會不會還有另外的目的;比如說:救秦妃?!或者說,秦家早就是太皇太后的人了。

紫萱還沒有把事情想個清楚,就聽到太皇太后清清楚楚的聲音:“你說得也對。你,是什麼看法?”她問得不是紫萱而是太后。

太后現在要在意的不是太皇太后要放哪個死囚出來,只要她的兒子回來,那麼出來的人應該回到哪裡去便只能回到哪裡去;如果她的兒子回不來,她攔能攔得住嗎?她不想在這種事情浪費她的時間與精力。只是冷冷的一哼沒有答話。

她當然是不贊同的,因為要如何處置丁老將軍那是她兒子的事情,太皇太后是無權如此做得;眼下她也只能用冷哼來表示自己的不滿。再說她相信朱紫萱不會任由丁老將軍就這樣脫罪的。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為了快些把皇帝找到,傳太后和哀家的旨意帶丁老將軍過來。”

紫萱這個時候緩緩的抬起頭來。慢慢的把目光放在了太皇太后的臉上,輕輕的吐出兩個字:“慢着。”她想喝住那個正想要往外奔的、代太皇太后去傳旨的太監。

可是那個太監是太皇太后的人。當然不會聽紫萱的,所以腳下連停頓也沒有就向外跑去;殿上的人不少,殿堂也不是多大:太后天生畏冷,所以她的屋子相對來說要小得多;現在擠滿了人,那太監不過了是兩步就到了紫萱的身邊。

紫萱也不着惱,輕輕的把腿伸出去把太監絆倒在地上後,看着太監她又清清楚楚的對他說:“我說。慢着。我有話要對太皇太后說,等我說完看太皇太后會不會改變主意,你再去傳旨也不晚。”

那個太監卻是太皇太后的心腹之人,如今知道他的主子又要重掌六宮,心氣自和原本不同;而且還有比眼下更好的立功機會嗎?太皇太后如今又看輔國郡主極為不順眼,只是沒有那個功夫對付她罷了:他不知道是太皇太后現在不太敢動紫萱。

“太皇太后要不要改變主意那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到時候太皇太后真得改了主意,自會打發人傳旨,小的也就會回來——沒有太皇太后的旨意,哪個也不能攔下小的。”他說得極為響亮。又找回了從前橫行六宮的氣勢。

紫萱微微皺眉看着他,舉起拳頭就是打在了他的眼眶上:“居然對本郡主無禮?”打完又補一拳:“本郡主說,有話要對太皇太后說,說完之後你再去傳旨不遲。”她也不說其它。只是把這句話反反覆復的說,一句就是一拳。

太監就算再是太皇太后的人,就算再得寵,他也只是個伺候人得;如今紫萱打他,他除了硬挨就是硬挨。在宮中浸淫多年,油滑的他早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骨氣,所以不等紫萱把自己的手打痛就大叫道:“小的聽清楚了,小的聽清楚,郡主饒命啊。”

太皇太后盯着紫萱:“輔國郡主!”她還真是忌憚紫萱的。

紫萱抬眼看她:“難不成太監敢如此輕侮我,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你知道哀家說得不是此事!現在宮中大亂,一切以大事為重,你……”她定要放出丁老將軍來,因為現在京城之中能調得動一些兵力為她所用的,也只有此人才能做到。

丁老將軍在軍中多年,京城內外的軍官有不少都是他的門人弟子;再說多年來又故意示恩以籠絡,現在已經是一股不容小視的勢力。眼下,正是用他們的時候,有那些人、有那些兵力大事可成。

只不過眼下一來不想多事,二來她認為自己身上的蠱毒還未解,才會對紫萱有所容忍;不然,此時當為她除去紫萱的最好時候,還能容紫萱立在殿上多時嗎?

紫萱抬頭看着她:“太皇太后說得是,那就請丁老將軍前來一起議事吧;沒有什麼事情比尋到皇上更重要。”她看到太后眼中的失望神色一點也不動,居然出人意料的同意了太皇太后的提議。

太皇太后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點頭示意被打的太監去傳旨,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紫萱看到太后有些坐立不安,輕輕的道:“太皇太后說請了老王爺們前來議事,這時間可不短了,為什麼還不見人呢?要不要,再去催請?”

聽到紫萱的話,太后的臉色一緩對着紫萱點了點頭,心知老王爺他們此時不來定有緣故;但怎麼說,這些人顯然並不把太皇太后放在眼中,不是太皇太后的人那對她來說就太有利了。

這個時候晉親王自外面進來,攔他的太監被他一腳踢了出去:“可有兒臣能分憂之處?”

太皇太后和太后看了他一眼同時搖頭:“不必了。”兩個人在此時都對晉親王頗為忌憚,拒絕了晉親王太后微微笑了笑:“亂得哀家頭疼,剛剛忘了告訴你太皇太妃入宮,現在正和人論佛理呢。”

這是威脅,**裸的威脅。

紫萱沒有想到太后這麼笨,皇帝出事之後她第一個要防的人居然是晉親王!要知道晉親王那個性子,根本不喜歡做什麼皇帝:朝中的那些大臣世家,皇家的這些叔侄,哪一個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一輩子和他們玩心思斗陰謀,晉親王真得做不到。

他不是那種人。

太皇太后顯然也沒有料到,不過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笑了笑;這個時候把太皇太妃軟禁在宮中可不能威脅到晉親王半點的,內中的原因她卻不會告訴太后。

晉親王也不再多說,站到了紫萱身邊:“累不累?”

紫萱搖搖頭:“不累。只是這個時辰要到用午飯的時候了,有點餓是真得。”

“我這裡有兩塊點心,你先充飢。”晉親王變戲法般遞給紫萱兩塊點心:“你愛吃的。”

紫萱回以一笑接過點心咬了一口,兩個人的目光對視間讓殿中的冷意消除了不少。

皇后冷冷哼了一聲:“你還是多吃幾口吧,再一會兒丁老將軍出來,你就再沒有機會吃東西了;這樣的機會不知道要連累多少人掉腦袋,其中加上你的一顆人頭還真得顯不出多來。本宮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卻不想你是個十足的笨蛋。”

紫萱聞言看她一眼揚了揚手中的點心:“娘娘是不是也想吃?可惜王爺只給我備了兩塊,娘娘要吃的話——,嗯,娘娘要吃得是皇上給娘娘的點心吧,等皇上回宮娘娘就會得償心愿。”

太皇太后冷聲道:“丁老將軍倒底是有罪之人,輔國郡主是國之功臣,豈能是誰能輕侮的?皇后你說話小心些。”

紫萱點頭:“就是。”

門外,太監們扶着老了十歲不止的丁老將軍進來,而紫萱也咽下了最後一口點心,很心滿意足的道:“吃得好飽。”根本沒有看丁老將軍一眼,對他仇恨的目光視而不見。

就在丁老將軍行過紫萱身邊後,一直微笑的紫萱忽然撲向她左邊不遠處的皇后,一把扯住皇后的衣袖在她的袖袋裡摸出了一把剪刀來;不等人反應過來,她反手就刺向了被兩個太監扶着、站也站不穩、一身是傷的丁老將軍。

沒有任何人阻攔,因為紫萱距皇后和丁老將軍都不遠,奪剪刀回身刺人幾乎就是眨眼間的事情;等到宮人和太監們撲過來時,她手中的剪刀已經刺入了丁老將軍的腹中。

丁老將軍現在沒有多少力氣,如果無人扶着連站也站不住,當然閃不過紫萱手中的剪刀;只是,他真得沒有料到紫萱一個女子敢對他下殺手。

紫萱盯着他的眼睛:“我如果放過你,那些被人害得慘死——是慘死,極慘的死去的馬家的人如何能閉上眼睛?我又如何能對得起一直疼我、惜我的姨母?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