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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陵的力氣極大,一巴掌下來,他家小弟就被扇得七葷八素,嘴角帶血。

“給我說實話!”

“大兄......我......”口唇破血,朱染真是怕極了。

他從小就怕他哥,但他自己也是真的不爭氣。

他們兄弟兩個,父母早死,他從小是被朱陵帶大的。朱陵對他,有點亦兄亦父的感覺。

朱陵脾氣,是真的不算好。沒讀過什麼書,從小在社會底層、在世界的灰暗面討生活,讓朱陵很難去弄懂什麼是好的教育。

不聽話時,就揍;什麼事情都自己拿主意,從沒給過朱染自己做主的機會;忙起來的時候,又疏於管教,以至於讓朱染沾上了一堆臭毛病......

於是,朱染如此,可能跟朱陵失敗的教育也脫不了關係。

但說教育?又哪有那個精力呢?

從小二人沒了爹娘,還是異種人身份,處於社會最底層,能活下來、養活弟弟,還能混到如今的地步,朱陵已經拼勁全力了,又怎麼奢談‘良好教育’這種事情?

人在底層,先天就比不過殷實人家,想要爬上來,那能靠的真就只有自己。

不爭氣,誰也救不了。

到這個關頭,朱染沒法再說什麼了。大兄已然怒極,他只能顫抖着將真正的實話一一道出。

江昀在旁邊聽得也是目瞪口呆。

他還真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他猜到了事情可能有貓膩,卻沒想到旁觀了這麼場家庭大戲。

不過,說實話,朱染這小子......可也太渾了。

朱陵越聽越怒,他抬手又想打,想到江昀這外人還在旁邊,於是只能強壓下怒氣,用低吼般的聲音說道:“你給我等着,看我待會兒不扒了你的豬皮!”

轉過頭來,喘了口氣,他的臉色多少有些尷尬。

家醜不可外揚,但今天可全讓人看去了。

“抱歉,小兄弟,讓你見笑了。我這就去把你要的東西拿來,且先等等。”

“嗯。”江昀道,“儘快吧,拿了東西我就走。”

人家的家事,不參合為好。

其實,要不是朱染這小子之前太過分、太犯賤,江昀其實也是不願意多嘴的。

......

在酒家大堂,江昀在等待朱陵去取東西。

期間,坐在一張長凳上的朱染,憎恨的瞪着江昀。

江昀也無所謂,瞪就瞪好了,又不會少塊肉,反正等會兒被扒皮的人,又不是他。甚至,江昀還有心情給他做個鬼臉。

朱染氣得直想撲上來跟他拼了算了,但一想江昀是能殺死熊怪的人,拼也拼不過,只能繼續瞪着。

沒讓江昀等多久,朱陵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還捧着一個小木匣。

“小兄弟,查驗下東西有沒有問題吧?”

江昀將小木匣接了過來,打開,對比記憶和任務說明,確認這玩意兒確實就是凡心花沒錯,這才將其收起。

“東西沒問題,那我就不打擾您處理家事了。”

“好的,小兄弟,今天真是讓你見笑了......”一邊說著,朱陵還往江昀手裡塞了十個銀元,當做是感謝。

“無礙,事情辦妥就好。”江昀笑納了。

此件事了,江昀與朱陵告別,準備走人。

可也就在這時,酒家的大門被敲響了。

先前,江昀表明了自己的來意之後,朱陵是把大門先給關上了的。

甭管是朱染的醜事,還是他們要進行的交易,都不算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這會兒又是大早上的,沒啥人來吃酒,把門關上一會兒也沒什麼問題。

而此刻,在門外的人,動作很粗暴,大門被敲的邦邦響。

“朱陵、朱染!開門!我們是鎮公所捕員,你們的事犯了,快出來跟我們去鎮公所走一趟!”

屋裡的三人都鎮住了。

捕員,即是捕快,在這個時代,擔任的就是前世警察的職責。

他們跟錦衣衛不同。錦衣衛是直屬朝廷的暴力機構,管內部監察、管江湖事物,大案要案皆在他們身上。而捕員系統,則基本掛靠在各個地方政府下面,權限遠遠沒有錦衣衛那麼大。

但畢竟也是官家身份,更兼地頭蛇,沒那麼好惹。

見沒開門,外面的人繼續喊道:“我們知道你們在裡面!老朱,咱也是老相識了,你也別想着跑,前門、側門、後門都有我們的人,暴力抗法的後果你們承擔不起,最好還是跟我們走一趟,搞不好有什麼誤會,過幾天就放出來了。”

顯然,外面的捕員跟朱老闆是認識的,這會兒改懷柔勸服了。

江昀心裡苦得很。

聽這話的意思,是朱陵朱染干銷贓、走私的活,事發了。

事情本來跟他關係不大的,但誰讓他倒霉趕上了?

要是平常人也就算了,銷贓的人又不是他,他撐死買了個臟貨罷了,還能有什麼天大的罪?但江昀本身可就是個逃犯的身份,他哪兒敢進班房裡蹲兩天?

可還未等江昀想出什麼主意來,之前一直如鵪鶉般坐在旁邊的朱染,又跳了起來,雙目通紅的朝着江昀撲了上來,嘴裡大罵道:“定是你個賊徒,將那些捕員給招惹來的!”

這豬人宛如瘋了一般。

二百多斤的身體衝過來,還是虎虎生風的。江昀下意識拔出了劍,卻聽朱陵的話語:“劍下留情!”

江昀倒也沒真想殺人,他手腕一轉,劍柄向外,一下就磕在了朱染的腦門上。

這朱染當真是個廢柴,未曾修出過內氣;而江昀,卻好歹經歷過許多場廝殺了,又有前身留下來的劍術底子,反手一下搞定這頭肥豬,不會有任何問題。

旁邊的朱陵看到如此,也是鬆了口氣。他走上前兩步,狠狠的踹了一腳朱染,說道:“你個死蠢豬,怎麼不多動動腦子想一想!外面那群吃公家飯的,顯然都盯咱們很久了!”

朱染支支吾吾不敢講話。

朱陵又向江昀一抱拳:“今日倒還是把小兄弟給拖累了。小兄弟大可隨着那些捕快去一趟,無非兩日總歸能出來,不過我是決計不會這樣束手就擒的。你可在裡屋稍躲片刻,等會兒......”

“不必了。”江昀道,“一同闖出去吧,我亦不想吃公家飯。”

朱陵愣了下,又道:“也可,請隨我來,我們從側門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