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將蔣一寧抱出酒吧,塞進副駕駛。
替她繫好安全帶後,便上車發動車子離開。
蔣一寧雖然老老實實地坐在車裡,但嘴裡還是依舊在罵罵咧咧的,
“你又不喜歡我,還管我幹什么?”
“打電話約你吃飯的老孃你愛理不理,如今喝了酒的老孃你高攀不起!”
“狗男人!我討厭死你了!”
“你這叫綁架你知道嗎?!鄉村惡霸!強搶民女!要是在古代是需要浸豬籠的!”
林肆心無旁騖地開著車,還不忘抽空回答她的問題,
“綁架、強搶民女以及浸豬籠,是三個完全不同層面的概念。”
“我原本在公司加班,是你喝多了,不斷地給我發消息打電話。”
“我也不是多事要管你。只是洛小姐和我主子都沒在京市,如果因為我沒有把你的電話放在心上,你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洛小姐和主子肯定都不會放過我。”
蔣一寧本來就喝得有些迷糊,大腦的運轉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來。
於是林肆的‘長篇大論’,進了她的耳朵裡之後,就自動刪減翻譯成了:
【你以為我樂意搭理你?】
【是你在不斷騷擾我,我也很煩你啊。】
【如果不是因為害怕會因為你而被遷怒受罰,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
蔣一寧頓時就炸了,渾身的血液都蹭蹭蹭地往腦門上湧去。
但說話還是有些大舌頭,
“我、我可去裡大爺的吧,裡這個狗男人!”
“停車!我讓裡下車!”
“我再也不想見到裡了!”
林肆眼底氤氳著讓人看不懂的思緒,語氣平淡地說道,
“把你送到聽瀾苑我就會離開,不想再見到我也沒關係,我以後會盡量避開和你見面的機會。”
說話時,林肆將左手放到了車門處,不著痕跡地確定了一番車門是否已經反鎖好。
“怎么?大名鼎鼎的林特助居然連人話都聽不懂嗎?”
蔣一寧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冷嘲,“我說我要下車!現在就要!”
說著,蔣一寧就直接將車窗搖了下來……
林肆餘光看到這一操作,嘴角上挑了幾分。
喝醉了倒也謹慎,至少比平時清醒的時候要惜命多了。
蔣一寧將下巴搭在車窗上,語氣帶著些許無理取鬧的威脅,
“我勸裡趕緊讓我下車,不然我就跳窗!跳窗之前順便先在裡車裡……嘔!”
二月底的京市還充斥著刺骨的寒意,晚上更為甚之。
深夜的冷風撲面而來,徑直從口腔進入到胃部。
蔣一寧原本因為酗酒而導致的胃部不適感再次被放大,胃部一陣反酸,直接就吐了出來。
林肆連忙將車停到了路邊,手在她的後背輕拍,替她順著氣。
蔣一寧趴在車窗上,吐得昏天暗地。
林肆神色有些擔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只能兢兢業業地遞水遞紙巾。
等蔣一寧調整好,已經是十幾分鍾後。
蔣一寧拿紙巾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淚水。
大腦暫時恢復了運轉,似乎吐在追求對象車上的這個行為讓她覺得有些窘迫。
只能裝作淡定地說道,
“那什么……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車,不好意思啊,洗車的費用我回頭再賠你。”
說完,便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不再多發一言。
透過路燈的光線,林肆看到她原本就因為醉酒而導致泛紅的臉頰,似乎顏色比剛才要深了幾分。
也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將車窗關上,默默發動了車子。
……
等到了聽瀾苑,蔣一寧已經從剛才的裝睡變成了真睡。
林肆無聲地嘆了口氣,繞到副駕駛那頭將人抱了下來。
看著懷裡正乖巧熟睡的人兒,林肆不自覺地輕喃道,
“還是睡著了讓人省心,安安靜靜的。”
好在蔣一寧給她家大門的密碼鎖設了指紋,不然林肆都不知道今晚該怎么安置她。
林肆將蔣一寧抱上樓,按照顧時霖那套房子的設計格局找到了主臥。
看了眼乾淨整潔的大床,又看了眼兩人衣服上殘存的嘔吐物髒汙。
林肆只糾結了一秒,就將人放到了床上。
打開房間的暖氣,幫她蓋好被子後,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
下樓後,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廚房。
很好。
冰箱比他的臉還要乾淨,藥箱也不知道在哪裡。
林肆有些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徑直出門去了對面的顧時霖家。
在廚房泡了杯蜂蜜水,又在醫藥箱裡找到了一板醒酒藥,便又匆匆回了對面。
對不住了主子,雖然不問自取有點過分,但放著也是放著,不吃也是浪費了。
等回到蔣一寧的房間,床上的景象讓林肆瞳孔猛地一縮。
僅一眼,便慌忙挪開了視線。
可能是他剛才把暖氣開得太足,熱得蔣一寧將身上的被子蹬開了。
原本穿著的針織裙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脫\/了下來,隨意地扔到了地上,身上只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衣。
長腿跨在被子上,眉頭緊蹙,似乎睡得不太安穩。
林肆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地板,腳步慢慢挪了過去。
伸手摸索到床上的被子,給她蓋到身上,包裹嚴實,才將頭抬了起來。
看了眼手裡的蜂蜜水和醒酒藥,林肆還是沒選擇將人叫醒。
不然這跟把熟睡的人吵醒,讓人起來重睡有什么區別?
將杯子放在床頭,林肆便打算離開。
剛轉過身,就被拉住了大衣的衣角。
林肆怔愣了一瞬,轉頭望去。
蔣一寧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見他轉頭,還傻乎乎地笑了笑,
“還真的是你啊?小東西還挺調皮,清醒的時候不樂意見我,睡著了又跑來我夢裡。”
林肆抿了抿唇,將床頭的蜂蜜水遞給她,
“既然醒了就喝點水吧,不然天亮了會頭疼。”
蔣一寧眨了眨眼睛,並沒有伸手接過,也沒有鬆開緊握著他衣角的手。
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要是真正的你也有那么貼心就好了。既然是我的夢,應該是我說了算吧?那我要你餵我!這是命令!”
林肆眸光微閃,按著她的指令照做。
隔著被子把人扶起身,又將蜂蜜水遞到了她的嘴邊。
算了,跟醉鬼較什么勁?
蔣一寧抿了口杯裡的水,眼睛亮了幾分,
“居然是甜的?還是夢裡好,一點都不苦。”
林肆掰了兩顆解酒藥,朝她攤開手心,溫聲哄道,
“這個糖也不苦,你要不要也嚐嚐?”
“你沒騙我?這個糖長得這么醜,居然不是苦的?”
蔣一寧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當然,跟水一起吃,就不會苦。”
林肆語氣篤定地說道。
“好吧,勉為其難相信你一次。”
看著蔣一寧將醒酒藥吃下,林肆總算是鬆了口氣。
“好了,接下來你該躺好睡覺了。”
“你別想唬我,我已經睡著了,這就是我的夢!因為夢裡都是反的,只有在夢裡,你才會對我這么好!”
蔣一寧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這個夢裡的npc有點不太會來事。
如果平時看到她這副驕矜的神態,林肆或許還會覺得她可愛。
但此時此刻,他只有心裡的一陣酸澀。
蔣一寧見他不語,更加篤定了心裡的想法,
“看吧,你默認了,就你還想騙我呢?”
林肆有些無奈,
“那我們玩閉眼睛的遊戲好不好?看誰閉得比較久。”
蔣一寧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可以!但你要先親我一口,這是門票哦!”
林肆一時有些失語,只能乾巴巴地說了句,
“別鬧。”
話音剛落,唇角就被複上了一抹轉瞬即逝的溫熱。
要不是那張紅潤的臉頰近在眼前,或許林肆就要以為是錯覺了。
蔣一寧嘿嘿一笑,
“網友果然沒騙我,嘴再硬的人親起來也是軟的。”
說著,又湊上前啄了幾下。
林肆連忙把人推開,
“別鬧了,趕緊睡覺。”
蔣一寧有些不耐煩地輕嘖了聲,
“你這個npc怎么回事?都說了夢是反的,你在現實中不喜歡就算了,在夢裡也不能喜歡我嗎?信不信我去夜遊神和床頭婆婆那裡投訴你!”
“隨你,我要走了。”
林肆說著就要站起身,卻被一道力度拉著倒在了床上。
蔣一寧跨坐到他身上,掐著他的臉,
“你大爺的,現實中不能做點什么,夢裡還不行了?姑奶奶還真就不信了!”
林肆擔心傷著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別開眼,不去看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兩側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將床單捏出了明顯的褶皺。
蔣一寧彎下腰,和他四目相對,
“我可不管奧,你今晚是姑奶奶一個人的!桀桀桀……”
此時此刻的蔣一寧,活像是個強搶民男的女土匪。
細密的吻落在他的嘴唇、臉頰、耳廓、脖頸。
伴隨著一起的,還有蔣一寧的呢喃,
“你不要這么膽小嘛。你只是個npc,又不是現實的林肆!還不能讓我這個大\/黃\/丫\/頭做個夢了?反正他本人又不知道……”
也不知是蔣一寧口腔裡的酒氣燻得有些醉意,還是哪句話刺激了他的神經。
林肆不僅沒再反抗,反而翻了個身將人壓在身下。
反客為主。
……
昏暗的房間裡。
林肆看著懷裡昏睡的人兒,眼底似乎有暗潮在翻湧。
有愛意、有懊惱、也有愧疚互相交織……
也不知道等她清醒之後會不會後悔。
又或者……會不會恨他?
但不管怎么說,他這一次不想再當膽小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