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樾瞬間反應過來是孟書臣報的警,他眼眸沉了沉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他迅速出手猛踹身旁黑衣人的手。
那個黑衣人由於緊張反應不夠迅速,他手裡的槍應聲落地,他見槍掉了抬手就要去撿,裴樾猛撲到他身上和他滾在一起。
另一個黑衣人見狀,對準裴樾就扣動了扳機,埋伏在不遠處的警察迅速出手,他們瞄準了那個黑衣人,在黑衣人開槍前搶先動了手,被打中腦袋的那個黑衣人嘴裡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來,隨後晃了晃就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息。
和裴樾撕扯在一起的另一個黑衣人見自己的哥哥倒在血泊裡,頓時就瘋了,他抬手就朝裴樾的腦袋猛烈擊打,裴樾一開始還能招架得住,後來他被猛擊了太多下,頭痛得厲害,眼角出血,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因為他們兩個人翻滾在一起,所以警察瞄不準黑衣人,遲遲沒能扣動扳機。
孟書臣知道沒了危險,他快步下車跑到裴樾的車裡,把嚇得瑟瑟發抖的軒軒給抱了出來,然後往他的車裡跑。
那個黑衣人看到軒軒出來了,他趁著裴樾頭腦發懵之際,猛踹了他幾腳,然後迅速撿起掉落在不遠處的手槍,他瞄準了孟書臣和孟昊軒,扣動了扳機。
孟書臣抱著軒軒並沒有發現身後的危險,就在黑衣人扣動扳機之際,裴樾死死地拽住他的腿,大聲吼叫道:“有危險,孟書臣你快帶著軒軒趴下。”
只聽砰的一聲,警察朝黑衣人的胸前開了一槍,黑衣人的衣服上瞬間滲出了血。
孟書臣和孟昊軒聽到槍響和裴樾聲嘶力竭的吼叫聲,他們紛紛回過頭來,就見那個黑衣人雖然身上中了槍但是他並沒有立刻倒地。
儘管警察們槍裡的子彈不斷朝他射去,但是他晃悠了好幾下,咬著牙堅持並沒有倒下,他再次用手裡的槍瞄準了軒軒。
孟書臣怔住了,他抱著軒軒的手不自覺的滑了下,軒軒瞬間跌了下來,在這危急時刻,他甚至忘記了把軒軒護住,孟昊軒下意識的閉緊了眼睛。
只聽砰的一聲,警察和黑衣人的手槍同時發聲,孟昊軒睜開眼睛後就見裴樾用胸膛堵住了黑衣人的子彈,他的身上瞬間血流如注,隨後他便跪在了地上,黑衣人這次被擊中了頭部,他睜著眼睛朝身後直挺挺地摔了過去,然後沒了生息。
孟昊軒沒有絲毫猶豫,他大哭著跑到裴樾的身邊,一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裴樾,他打量著裴樾,一臉驚恐的說道:“爸爸…爸爸,你被打中哪裡了?爸爸,你還好嗎?”
裴樾聽到軒軒喊他爸爸,他的唇角隨即綻放出一抹笑容來,他抬手摸上孟昊軒的臉頰,幫他擦了擦眼淚,欣慰的說道:“軒軒,你願意喊我爸爸了,孩子,你是肯原諒我了嗎?”
孟昊軒哭著點點頭:“爸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跟這些壞人來到這,不應該引你來,是我害了你,爸爸,求求你,求求你,你千萬不要死好不好?我長這么大你還照顧過我呢,也沒陪我搭過積木,沒給我買過玩具,沒有看過我畫的畫,沒有誇獎過我,爸爸,求求你,你千萬別死好不好?”
他看到裴樾胸前不斷有血湧出,他害怕極了,他用雙手死死捂住他身上的出血口,可是那些血順著他的指縫不斷溢出來。他哭著乞求道:“爸爸,你身上還在流血…怎么辦?你會不會真的死了?爸爸,怎么辦,怎么辦,我該怎么救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和媽媽好不好?”
裴樾看到軒軒越哭越厲害,他強忍著疼,艱難的說道:“軒軒,你不要哭,爸爸答應過你媽媽以後會好好照顧你,好好彌補你,還有你剛才說的想讓我陪你做的那些,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以後我要好好照顧你和你媽媽,你能喊我爸爸,我真的好高興,孩子,我愛你,愛你…”
裴樾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說著說著就閉上眼睛昏死了過去。
孟昊軒見狀,頓時淚流滿面,他哭著喊道:“爸爸,爸爸,我還沒告訴你其實我恨你是因為我怕你不愛我和媽媽,我恨你是嫉妒你身邊有別的孩子,我和媽媽卻在法國,我恨你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想讓你好好跟我道歉彌補,爸爸,其實我想告訴你,剛才你為了救我來到這的時候,我已經不再恨你了,爸爸,我們才剛剛相認,你不能死,你還欠我和媽媽的,求求你,你千萬不能死……”
愣在不遠處的孟書臣看到這,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觸動。準確說他是被裴樾剛才的舉動震撼住了,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溫阮為什么會選擇裴樾不選他,在絕對的困難面前,他動搖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不配說愛她,因為他永遠做不到周思遠和裴樾那樣,可以不要命地義無反顧的衝上去。
二十分鐘後裴樾被送進了搶救室,孟書臣在醫院見到溫阮的時候,他覺得溫阮比他想象的還要冷靜,她認真的回答警察的問詢,等警察走後,她就抱著軒軒安靜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就那樣坐了一天一夜,這期間沈曼和秦銘都來了,醫生也下了病危通知書,秦銘紅了眼圈,沈曼也抱著她哭,軒軒更是哭得厲害。唯有她,不哭不鬧,一言不發。
後來軒軒哭累了趴在她身上睡著了,她才開了口,她讓沈曼抱他去休息,沈曼見她這副模樣,擔心得厲害,她安慰她不要憋在心裡,不然會生病的。
可是溫阮並沒有哭,她當時只是目光堅定地說了幾句話:“裴樾答應過我以後會照顧軒軒,他還說會給我準備一場盛大的婚禮,他從來不騙我,所以我相信他能挺過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紅了眼圈,唯獨溫阮沒有。孟書臣看到溫阮這副狀態,他徹底斷了對她的念想,他甚至期待裴樾可以趕緊醒過來,期待他們兩個能夠重歸於好。
三天後,裴樾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被醫生從死神的手裡救了回來。
溫阮得知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去了衛生間,她關好門坐在馬桶上捂面痛哭了起來。等她徹底釋放以後,她洗了一把臉,然後走出了衛生間。
她把軒軒叫到身邊,跟他說了自己的過去。
她提到了傅時霆,提到了她大學時被誣陷的事,提到了她和裴樾的相知相許,更提到了之前裴樾為了救她差點死掉的事,最後她提到了她和裴樾分手去法國的前因後果。
孟昊軒沉默了許久後,他拉著溫阮的手,紅著眼圈說:“媽媽,等爸爸身體好了以後,你就和他結婚吧,我來做你們的花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