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镇远侯》 一个江湖说书人

承譽殿內,沈卿綰捂著發燙的臉頰陷入一臉呆滯的狀態。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就會突然就順著郭元德的話將退婚一事隱藏了下來。

可一想起寧修言那副呆若木雞的表情,沈卿綰沒來由的嘴角上揚,白皙的面容上泛起兩坨醉人的酒窩。

“陛下!”

一著來人是陳恩,沈卿綰更是顯得極為羞澀,宛若天鵝般的白皙脖頸也漸漸垂了下來。

見狀,陳恩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沈卿綰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從小養尊處優,深受先帝的寵溺,誰也不敢惹她,故而性格不說囂張跋扈,但比之其他皇室宗親子嗣都顯得尤為嬌蠻。

可隨著年齡增長,漸漸的沈卿綰有了公主該有的尊貴體面,一言一行都在克己復禮,成為了當之無愧的天寧公主!

還記得當時不少王公貴胄都曾想著向先帝討個婚約,可偏偏沈卿綰在風華正茂的年紀碰上了少年成名的寧修言。

少年意情風發,風采飛揚。

少女情竇初開,閉月羞花。

二人男才女貌,端的是羨煞旁人。

先帝對這位英姿颯爽的少年將軍也著實欣賞不已,又見二人郎情妾意,索性便成人之美,為他們二人賜下婚約。

一切本該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先太子按部就班的繼承大統,寧修言與沈卿綰奉旨成婚,之後便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奈何天不遂人願,秦嶺山一戰,寧修言與天寧軍不知為何兵敗如山倒,就連先太子與寧老侯爺也一前一後戰死沙場。

軍中高階將領死傷過半,可以說幾乎到了全龍無首的地步,而北狄踏平武寧關也只在一夕之間。

若不是關鍵時刻營州守軍拼死拿命拖到了英國公帶人前來支援,從而守住了武寧關,怕是樓煩騎兵一旦越過天塹,結果將不堪設。

整個大夏從此都將會被拖入無盡的戰火之中!

猶豫再三,陳恩還是開口道:“陛下,容老奴多嘴一問,陛下可還是對鎮遠侯念念不忘?”

沈卿綰紅著張小臉心虛道:“不……不是的!”

“那陛下為何不將退婚一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來?這樣既能解決了昨夜之事,也能方便日後陛下推行政令!”

聞言沈卿綰表情一僵,隨即面露悲涼之色。

“陳公公,難不成一個帝王想要推行政令還需要將自己的終身幸福也給搭進去嗎?便是一國之君都要以自己當作籌碼,待價而沽?”

陳恩望著龍椅上的沈卿綰,忽然緩緩跪地。

“陳公公這是要做什么,快起身,有話直說便是!”

沈卿綰瞧見這一幕慌忙上前想要攙扶起這位兩朝老人,正如當年先帝牽著自己的手將她託付給這位貼身的太監!

陳恩擺了擺手,表情凝重:“陛下,容老奴說句大不敬的話!無論是這一國之君還是王公貴胄,他們比之尋常人家的百姓有何不同?無非是身份尊貴了些,可即便如此,他們當中又有多少人能夠活得如心中所願那般逍遙自在?還不是身不由己!便是先帝在世時,又誅了多少王侯將相的九族?先帝又做了多少讓步才換得大夏君聖臣賢的這個局面?為此,皇室嫁出去多少公主?各地藩王又娶了多少重臣之女?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便是陛下您,當年若不是寧修言少年得志,未來可期,先帝也不會順水推舟成全了這樁婚事!”

沈卿綰尚未來得及收回的柔荑僵在了半空之中,表情極為複雜。

見狀,陳恩繼續道:“陛下,如若寧老侯爺還在世,亦或是寧修言並未受傷,依舊是那個手握三萬天寧軍的少將軍,老奴都不會勸阻陛下,反而會竭盡全力促成陛下與寧侯爺的婚事。可今時不同往日,寧修言雖襲承了爵位,但如今的鎮遠侯府已經不是當初的鎮遠侯府了,而陛下您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天寧公主了,眼下您是大夏的國君,是大夏子民的天,您應當考慮的是國家的長治久安,而不是兒女私情!陛下若想查明當年秦嶺山的舊案,就必須有所捨棄,也需要一個更加強大的盟友與您共進退!”

“朕……知道了!陳公公,先下去吧!”

心中微嘆,陳恩知道一時間想要讓沈卿綰捨棄多年的情分是不可能的,只能寄希望於她能夠自己想得通!

“老奴告退!”

望著承譽殿外灰濛濛的天空,沈卿綰沒來由地想起當日對李紫涵所言,她現在打心裡覺著,這人人嚮往的皇宮其實就是一座吃人不吐骨頭的巨大囚籠!

自己拼了命地想出去,可也架不住外面的人將自己擠進來!

看著陳恩臨走時將懷中的那張詔令放在案牘上,沈卿綰握著它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定鼎門外,陳行回身望著氣勢磅礴的文德殿,心中倏地狂跳。

這丫頭不會是對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不能吧?

昨天我不是已經跟她說清楚了,我不是寧修言了,而是從華夏穿越而來的現代人,而且昨夜看她那表情似乎也是接受了這一事實。

怎么今天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就突然反悔了呢?

難不成是她根本就沒有相信我昨天說的話?

還是說她依舊把我當成那個心智受損,還沒恢復的傻子?

不對勁,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侯爺,您想什么呢?”

田大力與大牛二人望著死死盯著文德殿的寧修言好奇道。

“我說你倆覺不覺著我很帥?”

“很帥?”

田大力與大牛面面相覷,不知道很帥是什么意思?

見他們倆一臉呆滯的模樣,寧修言就知道他們沒明白。

於是耐心地解釋道:“很帥的意思就是很迷人,容易招大家閨秀芳心暗許的那種!”

“這是自然,侯爺相貌堂堂,氣宇軒昂,哪家姑娘不懷春?”田大力適時地恭維出聲。

大牛雖未說話,但對田大力所言,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真該死啊!走吧,回家去,咱們今天趕緊收拾收拾,明天就要去奔赴刑場……呸,是荊州了!此去路途兇險,怕是不亞於孫大聖西天取經所經歷的九九八十一難啊!”

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一道人影自陰影中走出,嘴角泛起一抹不屑。

“寧修言啊寧修言,你傻了本少爺不和你計較,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個時候甦醒過來,讓陛下本就下定的決心如今搖擺不定,既如此,本少爺便送你一程,讓你鎮遠侯府一家在地底好好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