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便是如此，有情人終成眷屬者寥寥無幾，倒是棒打鴛鴦的隨處可見。
那些所謂的相愛抵萬難不過都是些自欺欺饒話語罷了，倘若真如所言，能翻山越嶺，執愛人之手的又有幾人？
寧修言沒來由的嘆了口氣，他也不上來為什么，總覺著這口氣若是不嘆出來多少有些沒有人情味了。
就連一旁的姐弟二人聽聞翁家的這段陳年往事表情也變得落寞淒涼。
世間最能勾動人心的便是悲劇，倒不是人人皆有惻隱之心，大抵都是些兔死狐悲的觀感由心而發。
眼見三人情緒低落，池石雲連忙拆開話題。
“所以依老夫之見，侯爺想要讓翁有財那老東西幫忙怕是極為不易，需得拿出些誠意，他翁家這么多年過去了，對於京都那些個勳貴，心中多少都有不的怨氣，但不得不，自從翁庭蘊離家出走，過去幾年翁有財似乎也想通了，故而四年前才會自降身份，又從新操持起家業，向陛下求了個皇商的名頭再次走商！”
寧修言卻是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那老東西哪兒是想通了，他是認命了，自家兒子離家出走，偌大的家業後繼無人，但凡還有丁點辦法，那老傢伙都不會死心！”
池石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終歸算是洗心革面了，只是不知庭蘊這孩子還會不會回來！”
“回來如何？不回來又如何？親生父親忘恩負義逼得自己岳丈一家家破人亡，未過門的妻子跳河自盡，丈母痴傻，若他翁庭蘊還回來，本侯都得半夜套上麻袋狠狠地揍他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一頓！”
“呵呵，侯爺倒是快意恩仇！”池石雲撫須輕笑道。
“哪裡哪裡，本侯只是見不得有人辜恩背義而已！”
“那不知與翁家的生意侯爺還打算做嗎？”
“做，怎么不做？他翁有財與吳家的事兒與本侯無關，這生意該做還得做！”寧修言一臉無所謂道：“他若是敢坑了本侯，本侯可不是吳家那孤兒寡母，到時候就是鬧到御前本侯也是佔理的！”
“只是……”
到這裡，寧修言神色略顯猶豫。
商人重利輕離別，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而這么大一單生意，即便有沈卿綰在背後支持，至少也得先付一筆不菲的定錢，斷沒有讓人家先行墊付的道理。
他翁有財雖不是個東西，但自己總不能自甘墮落，與他一般無二不是？
哎，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侯爺為何唉聲嘆氣？”池石雲疑惑地看向他道。
“池大人有所不知，雖此番事情有陛下授意，可事關重大，所有銀錢是不會從戶部走賬，否則本侯也不會親自來池府一趟同大人商議，但這定錢一時半會兒本侯也湊不齊啊！”
池石雲先是一愣，隨即不可思議道：“侯爺什么意思？是想空手套白狼？”
寧修言連連擺手，“怎么可能，本侯不是那種人！”
“若是侯爺拿不出定錢，請恕老夫愛莫能助！不如讓陛下下一道詔令給翁家！”
寧修言更是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池大人笑了，便是破去，下也斷沒有讓臣子墊付銀錢的道理！陛下內帑雖有些銀錢，但也不夠支付這筆費用！”
“那侯爺想要如何？”
寧修言沒有答話，而是低垂著眼眸細細思索。
倘若自己讓翁家參與到香皂的售賣之中，分一杯羹，以此代替支付定錢或是所用支出，不知他們可願意！
一頓飽和頓頓飽，想來翁有財浸淫商場多年，應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眼下時間吃緊，不知池大人能否以往年材料有誤為由派人將翁有財請來尚書府一敘？”
池石雲微微點頭，轉頭便對池元平道：“去，你帶著為父的令牌，親自去一趟太平侯府請翁家主前來。”
“孩兒遵命！”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池元平便帶著一位大腹便便，穿著人模狗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之所以人模狗樣，實在是聽了翁庭蘊一事後，寧修言對翁有財並無半點好感，先入為主的觀念導致翁有財對他打招呼，寧修言也僅僅是微微點頭示意。
翁有財倒也不生氣，在京都這么多年他什么樣的冷嘲熱諷沒遇到過，縱使眼前這人自己並不認識，但觀其衣著想來也是京都勳貴之流。
不等池石雲開口，翁有財便率先問道：“不知池尚書請老夫前來所為何事？可是這位大人對往日翁家提供的材料有所異議？”
池石雲無奈的看向寧修言，從翁有財開門見山的話語不難聽出，他對勳貴是半點好感都沒有，沒有多餘的客套而是直奔主題！
寧修言放下茶盞，眉頭一揚，當即掏出先前的那枚令牌給翁有財來了個下馬威！
“傳陛下口諭！”
池石雲等人趕忙整理了衣袍跪地聆聽口諭。
“臣等聽詔！”
“著鎮遠侯負責打造特製兵器，工部與翁家全力提供一應材料，若有陽奉陰違者，定斬不饒！”
完，寧修言便又坐了回去，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臣等謹遵陛下詔令！”
起身後，翁有財頓時換上一副笑臉，對著寧修言道：“原來是寧侯爺，恕老夫眼拙，還望海涵！”
“不敢，之所以託池大人冒昧請翁家主前來，想必你現在應當心中有數了吧？”
翁有財微微頷首：“此間利害老夫心中明瞭，只是不知寧侯爺想要什么材料？”
“橡木、鐵礦！”
忽的翁有財眉頭一縮，“寧侯爺是想要打造長弓？”
可脫口而出的話又被他否決：“不對，按理若是長弓的話，榆木即可，而且我大夏軍中長弓皆是榆木所制，這……”
寧修言不得不佩服翁有財作為商饒敏感度，這么多年為工部供應材料可不是白乾的！
“翁家主不必多問，所制之物只有陛下與本侯知曉，其餘熱一概不知，你只需將材料送交池大人核對就行，餘下的莫要多問。”
翁有財自知失言，連忙正色道：“臣翁有財，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籌措物資！”
“如此，便有勞翁家主了！”
“不敢，不敢，只是不知需要多少？時限是多久？”
“以四萬人為標準，越快越好，最好就在這個月內完成！”
翁有財以為自己聽岔了，連忙又問一遍：“多少？”
“四萬人，怎么了？翁家主可是有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