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吻》 鲷鱼烧

黎言歲正坐在教室裡上著最後一堂課,一整天下來,她都不在狀態。

站在講臺上的法語老師,此刻正在講述著一段絕美的法國愛情故事。

“ L'amour est une douce flamme qui r【表情】chauffe, et un feu qui br【表情】le.”老師的聲音如此溫和動聽,她耐心地向各位同學述說著這個故事。

可惜,這一切對黎言歲來講,卻沒有半點吸引力。

黎言歲的視線始終放在窗外,不知道是在看哪兒,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不知看了多久,黎言歲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在法語老師準備結束時,她回過了神。

黎言歲本想收拾收拾東西,下課鈴一響就直接起身離開。

卻被法語老師最後的結束語“Je t'aime d'autant plus, belle, que tu me fuis.”吸引了注意。

“你愈是逃離,我愈是愛你。”

下課鈴一響,上課結束。

同學們紛紛往外走。

黎言歲拿著手裡的書包也出了門。

校門口的停車位處。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安靜地停靠在路邊。

黎言歲走到車旁,打開後座的車門,剛坐進去。

身側忽然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大手將她拉了過去。

車上坐了一個人。

黎言歲皺眉看著伸手之人。

這個人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衛衣,雙腿交疊著,慵懶地斜靠在後座的椅背上。

他正低頭把玩著手中的zippo火機,但右手偏偏還牽著黎言歲的手,不放開。

他的皮膚非常白皙,五官更是精緻得無懈可擊,一張臉就像雕刻出來的。

他的眼睛很深邃,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魔力,讓人忍不住想要淪陷進去。

黎言歲把手猛地抽了出來,看著車後座的擋板已經升起來了,才開了口。

“你怎么回來了?痛死我了。”黎言歲揉著手腕,沒好氣地說道。

“想你了。”程嶼安轉過頭看向黎言歲,他的嘴角微揚著,帶著一種邪魅的味道。

嘴上卻沒一句正經的。

黎言歲皺眉揉著手腕,毫不留情地罵道,“神經病。”

程嶼安收起打火機,敲了敲擋板,車從學校門口駛了出去。

黎言歲看著面前與小時候截然不同的男生,眼神中充滿了質疑,彷彿在說,你真的是本人嗎?

小時候的程嶼安是個胖胖的小男孩,體型比周圍人都大一圈。因為他胖的原因,導致很多小朋友都不願意和他玩,包括黎言歲。

不過,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兩人很快的就成為了好朋友,而且還玩的非常好。

小時候的黎言歲非常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才會一天天的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小魔女。

黎言歲有次偶然得知,程嶼安家裡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動物後,立馬來了興致。

那天,程嶼安一如既往地一個人待在沙子地裡玩。突然,跑過來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打扮得也非常漂亮。

小時候的程嶼安並不是不認識黎言歲,相反,黎言歲的名字他天天都能聽見,只不過黎言歲從來不找他玩而已。況且他也不好意思主動去找她們玩,因為他知道自己去了可能只會打擾到她們。

所以,他很奇怪為什么黎言歲會主動來找他。

對比黎言歲來說,小時候的程嶼安可是乖得可憐,他歪著小腦袋,小心翼翼地問黎言歲,“你有什么事嗎?”

小時候的黎言歲就像個小霸王一樣,她叉著腰站在程嶼安面前,明明兩個黎言歲才頂一個程嶼安,但她毫不在意,甚至語氣囂張道,“程嶼安,我聽說你家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動物,是嗎?”

程嶼安疑惑地點了點頭,不明所以。

黎言歲一臉得意,心想,果然是這樣。

於是,她主動地拉起了程嶼安,“那你快帶我去看看!”

小時候的程嶼安覺得這樣做不好,剛想開口拒絕,嘴裡的話就被“你只要帶我去看了,我們倆以後就是好朋友!”給堵了回去。

小時候的程嶼安好不容易有了個好朋友,他自然不再敢拒絕,所以連問都沒問父母,就馬不停歇地帶著黎言歲回家了。

於是,兩人在小房子裡呆了一天。出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他們倆的家長們找人都快找瘋了。但一點都不影響小時候的程嶼安和黎言歲在小房子裡歲月靜好地觀察小動物們。

最後,兩人自己出來後。程嶼安就被他爸拉去打了一頓,而黎言歲則是被白亭舟和姑姑領了回家,吃了東西,美美睡覺了。

“不許和別人玩。”她記得當時睡覺之前,還隱隱約約聽見了這么一句。

不過,後來因為程家父母之間發生了一些矛盾,程嶼安就被他媽媽帶去了國外。

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我好不容易回來,你不打算請我吃個飯嗎?”程嶼安突然開了口,聲音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眨巴著眼睛期待地望著她。

黎言歲轉過頭,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沒空,我今晚有事。”

男大十八變的程嶼安早就褪去了青澀稚嫩。他現在的樣貌更加迷人。

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

“有什么事,能比陪你的竹馬吃頓飯重要呢?”程嶼安又說。

黎言歲:“?”

“我們倆可不是青梅竹馬,別瞎說。”她轉頭看向窗外,莫名有些心虛。

程嶼安早就不是小時候呆呆的模樣了。現在的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嘴上也沒個把門兒。

程嶼安聽到黎言歲的話,有些失落。

他嘆息一聲,“唉,好吧,那等你什么有空了,記得給我發信息。”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

說完,他打開車門,準備下車,“這頓飯我可記著呢,你別忘了,拜拜。”

他這才下了車。

其實,黎言歲本來是有空可以請程嶼安吃頓飯的。但奈何,她今天晚上有事,這頓飯只好先欠著了。

她嘆了一口氣,敲了敲擋板,讓司機朝著目的地開去。

中途,她找了張家裡的照片發給白亭舟,告訴他,自己已經到家了。

對面很快地回了個“OK”。

夜幕降臨,賽車場地上依舊燈紅酒綠,人山人海。

一輛輛跑車如疾風閃電般在夜色中馳騁著,引擎轟鳴得震耳欲聾。

方季青坐在便利店裡,看著玻璃窗外來了個不速之客,他趕緊躲了起來。

方季青剛把自己藏了進來,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的視線中。

黎言歲走到冰櫃前拿了瓶無糖可樂,付完錢就出門了。

方季青看著她,微微愣了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喬辰明明找的是白亭舟啊?怎么會是黎言歲來呢!

方季青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打算聽個第一手的消息。

黎言歲穿梭在人流中,終於在最旁邊的位置上找到了喬辰。

喬辰此時正坐在沙發上,腿上還坐著個女生。那女生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身材姣好,畫著豔麗的妝容,身上的香水味十分刺鼻。

喬辰卻好似沒聞出來一般,一臉享受的模樣,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過,一直在女生的身上撫摸著。

黎言歲皺了皺眉,好似看見了噁心的東西,沒忍住地往後倒退了一步。

“怎么?白亭舟不敢來,讓你來了?”喬辰看向對面的黎言歲笑眯眯的說道。

黎言歲看到喬辰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覺得好笑。她勾了勾唇角,“誰來都一樣。”眼睛卻冷冷地盯著他,“畢竟,最後的結果不都是你給我道歉嗎?”

挑釁的意味越發明顯。

喬辰挑了挑眉,一點都不怕黎言歲。

“你怎么能確保你一定贏呢?別等會兒,說我欺負女人!”喬辰故意提高音量,一臉不屑地看向黎言歲。

黎言歲沒理會周圍投來的視線,冷笑一聲,“我怎么可能贏不過一個連自己下半身都不管好的,東西。”

最後二字被她咬得格外的重。

人群中有人沒憋住,笑了出來。

那聲音格外明顯。

喬辰的臉頓時漲紅,憤怒地站了起來,“你特么說誰呢?!”

黎言歲看到他惱羞成怒的樣子,覺得很好笑,她聳了聳肩,“難道不是嗎?我說錯了嗎?那真不好意思。”

喬辰:“……”

“你……”喬辰氣急。

黎言歲雙手抱胸,斜睨著喬辰,“你還是留點精力在比賽上吧,不然等會兒精蟲上腦,掉溝裡去怎么辦?”話畢,她就直接轉身離開了,沒管身後氣急敗壞的喬辰。

而站在他們斜後方的方季青,藏在人群之中聽完了全程。

他捂著嘴巴,差點笑噴。

他就知道,黎言歲的嘴是不會輸的。

喬辰看著她遠走的背影,沒管腿上女生的安慰,嘴裡一字一句道,“你給我等著。”

方季青本來在人群中還笑得很歡,聽到這話後,收起了表情。

他找了幾個朋友幫忙看著喬辰和黎言歲接下來要比的車。

接著趕緊從人堆中擠了出來。

“嗨,黎言歲。”方季青衝著她揮揮手。

“嗨。”黎言歲認識方季青,他偶爾會跟著白亭舟來給她送東西。

所以,一來二去,兩人最起碼也能聊上幾句,不至於見面後無話可說。

方季青雙手插兜,看著面前的黎言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你是有話想和我說?”黎言歲挑了挑眉。

方季青撓了撓頭,最後還是鼓足勇氣開口了,“你怎么會在這裡啊?”

黎言歲看向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放心!我沒惡意,我只是聽到過喬辰說他要邀請白亭舟來,所以在這看見你,我還是挺震驚的。”方季青趕忙擺了擺手,自證清白。

黎言歲莞爾一笑,“不用這么緊張。”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為白亭舟邀請了喬辰,所以我才會來這裡的。”

她並沒有說實話。

方季青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反而裝傻道,“那白亭舟呢?”

黎言歲聳聳肩,“買東西去了吧。”

她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如果不是方季青已經聽見了她和喬辰的對話,恐怕他真的要信了!

不等方季青再問什么,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來意,“不說了,我還有事兒,你等會自己找他吧?”

方季青連忙點了點頭,他看得出黎言歲並不想和自己多說的樣子,也不好意思戳破別人。

但是,沒說不可以通風報信吧?

方季青找了個隱蔽的角落給白亭舟打去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方季青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的所見所聞告訴了白亭舟,“我說你怎么還沒來呢,敢情是你的青梅替你來了。話說回來了……”

白亭舟在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許久,最後只吐出了二個字,“地址。”越沉默的白亭舟越可怕。

有一句話說得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方季青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知道的地址說了出來。

白亭舟沒說再見,直接掛斷了電話。

方季青看了看已經黑屏的手機,一臉懵逼。

這什么情況?

原來他的好哥們連地址都不知道?

他就這么毫不猶豫地把黎言歲給賣了?

……

方季青在心中默默祈禱,別找我,別找我。

白亭舟在家裡看著逐漸暗沉下去的天,原本還在奇怪,喬辰怎么還沒給自己發地址和時間。

敢情是有人替自己去了。

既然黎言歲已經知道了,那他就不需要擔心了。

白亭舟起身拿起外套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又折返回來。

他拿起胃藥塞進口袋才出了門。

等白亭舟抵達賽車館時,這一輪的比賽已經接近了尾聲。

他一眼便看見了站在臺階上的黎言歲。

今天傍晚的黎言歲穿著一件黑色牛仔褲,腳踩一雙黑色的高筒靴,身形纖細修長,在一眾穿著寬鬆短袖的選手中,顯得鶴立雞群。

她微仰著下巴,雙臂環胸,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

她的身旁有個年輕帥氣的男人正在獻殷勤地和她說著什么。

黎言歲偶爾說幾句話,大部分時間都在應付旁邊的男人。

黎言歲原本還在四處張望,當她轉頭看到白亭舟走過來,微微一愣。

白亭舟在她身旁的另一側站定,黎言歲抬眸看向他。

四目相視,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