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畔終究沒能逃過逗魚的命運,坐在曲瀚之的小馬紮上裹著裘皮斗篷陪著楚小滿一起釣魚。
“大小姐……”一個梳著條油亮大辮子的丫頭快步走到曲畔身側,將一張質地柔韌厚實的紙呈給曲畔。
曲畔接過來展開,藉著漸暗的天光掃了眼。
離婚書?
楚漢良辦事還是蠻穩妥的。
曲畔收起離婚文書,問,“姑爺呢?”
丫頭明顯怔了下,才反應過來姑爺是誰。
“少帥聽說老爺去了大帥府,讓告訴大小姐一聲,他去接老爺了。”
曲畔頷首,丫頭又道,“大小姐……”
見丫頭欲言又止的樣子,曲畔道,“有事儘管說。”
“閆小姐來了,姑爺跟她說了幾句話才走。”
閆新月不在少帥府好好待著,怎么又出來蹦噠?
“她人呢?”
“在客廳,說是等姑爺回來。”
曲畔從小馬紮上起身,同楚小滿道,“姆媽要去前院一趟,你在這裡等姆媽回來。”
楚小滿正在收竿,百忙之中回了句,“我也去。”
“啊!!!”
丫頭突然驚聲尖叫,曲畔被嚇了一跳。
“蛇啊!蛇啊!”丫頭撲上來奪過楚小滿手裡的魚竿丟得遠遠的。
曲畔看著好笑,安慰嚇壞了的小丫頭。
“那是鰻魚,不是蛇。”
丫頭停下哭泣,傻乎乎地與楚小滿尷尬對視。
“對不起,小少爺,我以為是蛇。”
楚小滿,他的魚竿很貴的,但人家是好心,就算了。
“沒事……你叫什么名字?”楚小滿問。
“回小少爺,我叫流霜。”
行,他記住了,以後離這個冒冒失失的丫頭遠點。
曲畔倒是很滿意流霜,眼神清澈,忠勇可嘉,就是有點傻,但問題不大。
“流霜,以後就由你來伺候小少爺日常起居,你可願意?”
大小姐最疼小少爺了,身邊傭人一大堆,怎么可能輪得到她?流霜傻呆呆地看著曲畔。
曲畔道,“我身邊的傭人都過於粗枝大葉,所以想找幾個細心些的。”
本來選了徐安然,可惜徐安然受傷,再說以徐安然的身份帶來曲府多有不便。
“有勞大小姐解惑,流霜明白了,流霜願意。”
楚小滿牽住曲畔的手,“我要跟姆媽一起。”
別想把他丟給傭人。
曲畔聽懂了楚小滿的潛臺詞,笑著同流霜道。
“你回去收拾下搬過來,順便告訴管家一聲。”
流霜樂呵呵地應是。
曲畔與楚小滿手牽手走去前廳。
走進門,曲畔並未看到閆新月,問廳裡伺候的傭人,才知道閆新月上樓去了。
作為外客,隨隨便便到處亂闖,這閆新月真的是一點規矩沒有。
曲畔吩咐傭人,“去把她給我請下來。”
“不必,我下來了。”
閆新月身穿緗色西洋掐腰蕾絲長裙,頭戴遮了大半臉的香檳色系帶波奈特帽,緩步沿著樓梯走下來,在曲畔面前站定。
“今天是許特派員夫人生日,許特派員在府邸為夫人舉辦生日宴,我邀請少帥做我的男伴,曲大小姐不會不高興吧?”
許特派員隸屬中央,說白了就是大總統派來盯著楚雄的,與閆新月交好再正常不過。
曲畔倒是不反對,“沒什么不高興的,閆小姐言重了。”
想到她受的那些折磨,閆新月再見到曲畔滿心恨意,見曲畔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更是刺目得很。
“曲畔,彆強撐了,就算你嫉妒死了也沒用,少帥只能是我的。”
曲畔忍俊不禁,“請便。”
“你可真能裝……”閆新月惡狠狠道,“我告訴你曲畔,我才是少帥夫人,你想進少帥府的門除非下輩子。”
曲畔表情淡漠地看著閆新月發瘋,看得閆新月火冒三丈,低頭對上楚小滿,眼底滿是惡毒。
面對面目猙獰的閆新月,楚小滿無所畏懼。
“你說你是少帥夫人,我阿爸同意了嗎?”
閆新月皮笑肉不笑,“當然同意了,而且他不是你阿爸,是楚沛的阿爸,以後不許你再叫他。”
聞言,楚小滿鬆開牽著曲畔的手噠噠噠地跑開,看得閆新月樂不可支。
“曲畔,看看你兒子,我說什么就是什么,說了少帥夫人是我,他就不要你了。”
“呵……”曲畔勾唇,“你確定他是不要我了?”
閆新月最看不慣曲畔這副比她還拽的樣子,突然揚手甩了曲畔一巴掌。
曲畔被打得頭一偏,閆新月怒罵。
“你少在我面前裝,我今天就告訴你,你阿爸想獲批印鈔權,少帥想在霍秦穆林四家的夾擊下保住華東三省,別說我打你一巴掌,就算我讓你跪下來給我舔鞋你也得給我受著。”
曲畔轉回頭,白皙的臉上清晰一個巴掌印。
被曲畔冷漠逼視,閆新月底氣不足地吼。
“怎么,不服氣?那我就打到你服氣為止……”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客廳。
曲畔一手掣住閆新月揚起的手,一手狠狠抽在閆新月臉上。
“啊啊啊,你敢打我!”閆新月怒不可遏。
曲畔冷冷開口,“閆新月,你哥哥知不知道,七年前,穆梟曾為了李家的案子,從自己管轄的四省裡撥出一省送給你哥,而你卻因為覬覦霍佔雄的大公子霍霆,把這一省偷偷送給了霍佔雄,而你非但連霍霆的邊都沒碰著,反而著了道懷上了孩子……”
曲畔開口就揭閆新月老底,閆新月聽得肝膽欲裂。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閆新月慌了。
啪!曲畔又是一巴掌抽在閆新月臉上。
“你懷了孕,為了掩蓋未婚先孕的醜事下嫁吳澤楷,代價就是替吳澤楷解決掉他侵吞柳家家產,霸佔柳家新娶進門的媳婦,將柳家滅門之事。”
閆新月徹底嚇傻了,也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扭身就想跑,卻被曲畔抓著手腕拽回來。
啪!又是一巴掌。
“你生下孩子後,與吳澤楷迅速離婚,讓吳澤楷當冤大頭替你養孩子,誰知那孩子越長越不像吳家人,險些被吳澤楷掐死……
你說我要是把這個孩子送去給你嫂子三弟,沈牧是會繼續拿你當心肝寵,還是會像吳澤楷一樣連你也一併掐死?”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多?”閆新月欲哭無淚,徹底懵了。
曲畔笑容清淺,“因為你塞進軍服的紙條啊,我當然得好好查查,是誰這么有本事把手伸到我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