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雖然很小，只有幾層樓的高度，但是為了方便，還是選擇了在辦公區安裝了電梯。
萬凌雲坐在電梯裡，裡面狹小且擁擠的空間，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感覺，整個人像是被鎖進了棺材裡。
大約三十秒之後，電梯就到了四樓。
當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萬凌雲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樣，僅用了一個超大的步子，就走了出去。
“真是奇怪，明明是小電梯，怎么這么讓人難受。
破公司，都有錢裝電梯了，還捨不得裝一個好點的電梯。這不純純噁心員工嗎？”
萬凌雲吐槽了一句，隨後就朝著乾淨整潔，被擦得閃閃發亮的地板上，隨意吐了口痰。
他伸出食指，在鼻頭上揉了揉，似乎是在不滿意這裡的一切。
等萬凌雲終於找到李明玉的辦公室時，他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
而且裡面的人談論的話題，還正好是關於這次楚韻設計的。
這倒讓萬凌雲一下子來了興趣，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這裡面說話的人，身份不簡單。
“傅總，如果要這樣做的話，我感覺很不道德。”
這聲音，一聽就是李明玉的。
而他是在叫誰傅總呢？萬凌雲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知道，他叫的人是傅庭州。
於是，原本打算要進去的萬凌雲，在確定裡面的人是傅庭州的時候，立馬往門的右側挪了挪，他像是做賊一樣的，想要聽一聽，傅庭州和李明玉會在辦公室偷偷的說些什么。
萬凌雲盡力，讓自己的呼吸保持穩定。
他此時此刻希望，這會不要有其他人出現在走廊裡，或者是有人突然從電梯裡出來。
要知道，偷聽別人講話可並不是一件禮貌的事情。
“不道德？李明玉，做生意講究的是什么，你不明白嗎？”
傅庭州的聲音清清冷冷，完全沒有一點的感情。
而李明玉則是顯得有些慌亂了。
分明李明玉也是在公司混得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在應對各種場合的時候，他也能顯得遊刃有餘。
可是偏偏在傅庭州手裡，他不熟練得像是一個新人。
就連倒茶的動作，也顯得那么笨拙。
“傅總，恕我直言，我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相處，首先應該考慮的是誠信，你剛剛說的這些話，讓我感覺很沒有道德。”
“道德？什么是道德？”
“道德是我們每個人應該有的東西，如果我們連最基本的道德都做不到的話，那我們還能做些什么呢？”
李明玉的這些話，在傅庭州眼裡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那樣幼稚。
他毫不客氣地狠狠嘲笑了李明玉。
“在生意場上，最重要的不是道德，而是法律。
一件事，只要它是能合法賺錢的，那道德不道德，還有什么關係？
社會支持的是合法東西，而不是個人道德。
李明玉，知道你們盛和為什么創辦了十幾年，卻還是一個小到十分不起眼的小公司嗎？就是因為你們的那些領導人，還拿著那副在讀書時期老師在課堂上講的東西做事。
老師在學校裡教會我們做人要有道德，要有良心，要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要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要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助那些不幸的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實際上呢？
這些遵守道德的人，最後都因為‘太老實’而被狡詐的社會所淘汰，只能做著最苦的勞動，勉強吃一碗熱飯；那些相信世界美好的人，最後卻被別人欺騙，敲詐勒索；那些盡力幫助別人過上幸福生活的人，最後卻被斥責幫助的不夠多...
或許，你應該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
在這個社會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為了自己和自己家庭的利益而活著，為了獲取有限的資源，人們會在法律允許的情況下，進行一些鑽空子，拿走他人資源，甚至騙走他人資源的事情。
他們有錯嗎？答案是肯定的。
可是又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些事本身就沒有錯，因為我們所做出的這些不道德的事情，本質上就是為了我和我的家人們過上更好的生活而已。這樣，有什么錯呢？
沒犯法，就是在別人眼裡不道德而已。”
說完這些話，傅庭州感覺有些口渴了。
他讓李明玉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其實在以前，傅庭州壓根就不屑於對外人說出這樣的話。
因為他覺得，但凡是個在社會上稍微摸爬滾打過的人，都應該明白這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大多數人，一直到老死都不懂。
所謂的道德枷鎖，牢牢禁錮在他們身上，直到他們進了棺材，這些枷鎖依舊沒有消失。
李明玉的頭頂上冒了些虛寒。
他之前從來沒有像傅庭州說的這樣想過，他本以為，摒棄道德是一件非常可恥且令人作嘔的行為。
可是在聽到傅庭州給出的合理解釋之後，李明玉突然感覺，傅庭州說得很有道理。
在生活裡，好像確實是這樣。
人們也總是去傷害那些善良的人。
“傅總，你說的是很有道理，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這樣做。
如果這樣做的話，我會在良心上感到不安的。”
傅庭州輕哼，一副高高在上勢在必得的樣子。
“你所謂的良心不安，指的是什么？所謂良心，它的定義又是什么？
良心能當飯吃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人餓死了。
李明玉，今天我所說的這些話，皆出自我的本心，我能看出來，你是一個充滿才能和智慧的人，你的實力，不應該被盛和這樣的小公司埋沒。”
“我...”
這話直接戳在了李明玉的心頭上。
其實他一直都這么覺得，從小到大，他都是學校裡的第一名，不管是考試還是比賽，只要是他參加，那就不可能拿第二名。
他也如願以償，考上了國內排名第一的頂尖大學。
可是父母為了所謂的情誼，把他安排在了盛和上班。
原本，李明玉是打算出國深造，或者是去倉廩，雲鼎那樣的頂尖集團工作...
可是父母為了所謂的道德和情誼，居然讓他一輩子都在盛和上班。
儘管他憑藉著自身的天賦和努力，在短短的幾年內就從實習生成為了高管，可是他依舊覺得自己身上缺了點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