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聽到這句話的不止洛薩,還有閻拓。
在閻述墜落地面的時候,忒娑娜沒有喊停,閻述在洛薩手上快窒息的時候,她也沒有喊停。
直到剛才。
直到洛薩對畫面中的女人動手,忒娑娜才總算開了口。
這是巧合?還是她有意為之?
閻拓的目光落在忒娑娜臉上,他在打量,也在思考。
忒娑娜的表情平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但下一秒,她眼底又流露出了十分疑惑的情緒。
因為想要叫停的不是她,而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意識。
“呵……”忒娑娜忍不住笑了笑。
真是有意思。
“看來你,真的很在意她啊。”忒娑娜輕聲說了一句。
人類的情感,在某一瞬間所能爆發出的力量,竟是超乎她想象的強大。
忒娑娜掃過眼前的畫面,然後眼神在謝鳶身上停留了一瞬。
謝鳶對於洛薩的突然停頓感到有些意外,但她還是抓住時機,趁機在對方頭頂落下了荊棘交織成的密網。
洛薩回過神來,十分不屑的說:“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謝鳶對他說。
洛薩嗤笑一聲,卻忽然動彈不得。
因為忒娑娜說:“你的狩獵時間,結束了。”
洛薩意識到了什么,他猛然回頭看向身後。
“不!至少,”洛薩看著昏迷中的閻述向忒娑娜懇求道:“至少讓我殺了他!”
謝鳶只聽到了洛薩一個人的聲音,因此在她看來,就是面具男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就像是瘋了一樣。
“閻述,閻述……”謝鳶趁機跑到後面。
閻述眉頭一皺,費力睜開眼:“謝鳶……”
他的嗓音嘶啞得厲害,連說話都覺得費勁。
見閻述醒了,謝鳶稍稍鬆了口氣。
“快走!等面具男清醒過來我們就都走不掉了。”
面具男?
閻述這才注意到不遠處被困在荊棘密網之下,惡狠狠盯著他的男人。
“走!”他忙爬起身,牽著謝鳶的手向基地的方向跑去。
見到閻述遠走,他的精神體也安心的閉上眼,身形消散回到了精神圖景之中。
“為什么!”洛薩盯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心有不甘地吼道:“為什么!”
“你分明答應過我的!”
會讓我報仇,會讓我殺了閻家的人!
忒娑娜冷眼看著畫面中發瘋的洛薩。
他的吼聲仍不停在她耳邊迴盪。
“這和我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閻拓開口。
“怎么個不一樣法?”忒娑娜漫不經心地問。
“你要一場世人矚目的戰役,我給你了。”
“你要我早點結束,我這不就來叫停了嗎?”
忒娑娜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的眼神注視著他。
就好似在問“你還想要什么呢?”
“我記得我說過,這場仗要由閻述來結束。”閻拓說:“再怎么是一場拙劣的表演,也該分清主角吧。”
如果不是為了給閻述鋪路,他幹嘛如此大費周章的,和忒娑娜合作呢?
“為此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結果總該讓我滿意才對。”
忒娑娜臉上閃過一絲煩躁。
人類就是麻煩。
不過是一顆星球,她要是真的想要,大可自己打下來,無非就是多耗費一點時間罷了。
不過是無聊時候的消遣,還真叫閻拓以為可以藉此拿捏住她了。
但現在忒娑娜還不想和閻拓撕破臉皮,因此她強忍著脾氣,無悲無喜地說:“知道了。”
“那就讓這場戲多演幾天吧,等受傷的主角修養好,再宣告結束。”
“嗯。”閻拓點了點頭:“那洛薩……”
“他如今是我的子民,我絕不可能把他交給你。”忒娑娜說。
閻拓皺眉,眼神不滿的看向她:“他很危險。”
差一點就殺了閻述。
“有我在,你怕什么?”
聽到這句話,閻拓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
“好吧。”忒娑娜想到了自己剛才故意放任洛薩的那一幕,她笑笑,說:“如果你實在放心不下,我會讓他提前離開的。”
“為你,為你的兒子,清除障礙。”
閻拓聞言不再多說,他起身就要離開這間一地狼籍的房間。
忒娑娜卻叫住了他。
閻拓頭也沒回,只停了下來。
“剛才的果汁我很喜歡,麻煩再叫人給我來一杯。”忒娑娜笑嘻嘻的說。
“另外,其他好吃的也再給我來一份。”
她感覺到了,來自這具身體的飢餓。
“你一走,我突然就有了胃口。”
閻拓聽出來了,意思是忒娑娜覺得自己倒胃口。
他閉了閉眼,並不想和她過多計較。
“你還要在這具身體裡待多久?”閻拓側過身,問道。
忒娑娜想了想,說:“不知道呢。”
“不過也要不了太久。”
閻拓最後看了她一眼,然後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忒娑娜獨自坐在空曠的房間裡,繼續讀取著這具身體的過往記憶。
“姜姜……”
“姜姜!”
“……姜姜”
男人和女人在“她”記憶裡交替,他們含笑看著“她”,語氣和表情都溫柔。
然後笑臉被悲傷和眼淚代替。
很快,另一個女人出現。
“姐姐……”忒娑娜喃喃道。
但在這一瞬間,她眼前浮現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臉。
謝鳶和閻述沒跑出多遠,閻述便脫力倒下了。
閻述喘著氣,說:“你別管我了。”
“帶著我,只會拖累你。”
“我要是想不管,剛才就不會找過來,也不會叫你一起走了。”
謝鳶伸出手:“有說話的力氣,不如省省往前多走幾步。”
閻述看著眼前的手愣了一下,他抬起頭,目光復雜的看向謝鳶。最終,他還是緩緩伸出手,搭了上去。
謝鳶用力一拉,將閻述拉了起來。
“你要實在走不動,不怕痛的話,我就用荊棘拉著你。”
閻述忍不住笑了笑,說:“那樣我可能死得更快。”
謝鳶聽後也輕聲笑了一下。
“我們得加快速度了,那些人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謝鳶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側耳聽著周圍的動靜,時刻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閻述點了點頭,他知道謝鳶說的是事實。剛剛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他們幾乎已經沒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東西,除了彼此。“對不起。”閻述突然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