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導完成,謝鳶拿著鑰匙走到伊戈爾身後,幫他打開手上的鎖。
在她下蹲,準備打開伊戈爾腳腕上的鎖時,他伸手阻止了她。
“我自己來吧。”伊戈爾說。
他自覺,像謝鳶這樣尊貴的嚮導,不應該為了他而俯首。
謝鳶並未過多推拒,站直了身子,將鑰匙放到了伊戈爾手上。
伊戈爾高大的身軀蹲伏下來,解開鎖鏈後,他並未立即站起身,而是順勢坐到了地面,輕聲喘息聲。
巨蟒已經消散,盤成一團憩息在伊戈爾身體的某處。
精神已經恢復平穩的伊戈爾感到疲倦。
他坐在地上緩慢的眨著眼。
謝鳶仍然站著,目光自上而下的落在伊戈爾身上。
感覺到視線,伊戈爾動作緩慢的抬起頭,以仰望的姿態,眨著眼看向謝鳶。
“謝謝……”他真誠的說了句。
“不用客氣。”謝鳶說完,突然想起那件衣服的錢還沒還給伊戈爾。
之前是因為錢不太夠,她想著再攢攢,到時候一次性轉過去。
但是今天一大早謝鳶突然收到了一筆金額不菲的匯款。
來自聯邦。
對於天降橫財這種事,謝鳶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欣喜,而是不知所措。
她甚至還懷疑過,是不是工作人員操作失誤。
還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這種情況該怎么辦才好。
但這種情況好似並不常見,網上並沒有相關的討論。
不過很快,謝鳶便打消了這份懷疑。
因為司空青發來消息問她,有沒有收到官方的補貼。
【補貼?】謝鳶有些疑惑。
【聯邦登記在冊的高級嚮導每個月都會有一筆補貼。】司空青解釋說。
每個月都有的話,那就相當於一筆固定工資了。
但是……
【這補貼金為什么會這么高?】
將近十八萬。
窮人乍富的謝鳶看著卡上突增的餘額,總感覺有些惴惴不安。
這么多錢真的是給她的嗎?
她真的能收下嗎?
【很高嗎?】這下疑惑的人變成司空青了。
謝鳶將剛才的到賬信息截圖發了過去。
等了一會兒後,司空青再次發來消息。
【啊,這是兩個月的補貼金額,再加上你之前在基地的時候給哨兵們安撫和疏導。反正各類雜七雜八的加起來,有這個數也很正常。】
哨兵的疏導費用需要自己買單,但是成為軍人以後,產生的一系列費用都會由官方來負責。
因此聯邦的哨兵們才會如此渴望參軍入伍。
謝鳶這才放下心來。
【對了,你收到軍隊的邀請沒?】司空青問道。
在徵得上級的同意後,司空青便以軍隊的名義給塗珈學院發去了公文。
但至今沒有收到答覆。
他於是想著借這個機會來問一下。
【收到了。】
對話框跳出消息,司空青正打算繼續詢問。
另一條消息也隨之而來。
謝鳶:【嚮導中心也發來了邀請。】
司空青一下子激動起來:【你不會接受了吧!】
【謝鳶,想想咱們往日的情分,我們之間相處的那么融洽愉快。】
【難道捨不得這段緣分,想要成為同事的人只有我自己嗎?】
一時間,司空青的消息跟連環炮似的不斷跳出。
等到對面停歇下來,謝鳶才有機會回覆道:【我還沒有想好。】
【好吧,那你慢慢考慮。】司空青也沒再多說什么。
他已經向謝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至於謝鳶到底會怎么選,那就是她的事了。
雖然無法干涉,但在謝鳶做出決定之前,司空青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畢竟謝鳶的特殊能力可是他先發現的。
他可不想被嚮明月搶了過去。
謝鳶現在有了足夠多的錢,想著把錢還給伊戈爾。
她於是蹲下身,低著頭在光腦上操作著。
伊戈爾的眼神從謝鳶身上一掠而過,並沒有太在意她此刻的動物。
他太困了,好似隨時能昏睡過去。
但是下一秒,他的腕上一震。
伊戈爾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愣住了。
謝鳶給自己轉了一大筆錢,這是為什么?
伊戈爾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他一臉茫然的看向謝鳶,疑惑的問道:“你為什么要給我錢?”
“這是那天你買的衣服的錢。”謝鳶解釋說。
伊戈爾沉默了。
片刻後,他才繼續開口道:“謝鳶,你其實不用給我錢。”
“相反,該給錢的是我。”
伊戈爾說著,將收到的錢又全部退了回去。
還另添了一筆。
“這是你幫我疏導的報酬。”伊戈爾一臉倦怠,偏過頭看著表情詫異的謝鳶慢條斯理的解釋道。
“高級嚮導的疏導費用一向高昂。”
再加上伊戈爾的情況特殊,所以他在價格上又翻了一番,並且告訴謝鳶:“所以往後你每幫我疏導一次,我都會支付費用。”
“可是這也太多了……”謝鳶說。
“你值得。”伊戈爾說。
謝鳶是這世上唯一能夠疏導他的嚮導,這個價一點兒也不高。
不僅如此,伊戈爾還覺得自己給得少了。
但他現在身上就這么多。
得想辦法賺到更多錢,伊戈爾暗自想著。
伊戈爾由於太過困頓,提出想要在幽禁室休息一會兒。
謝鳶於是先行離開。
在回宿舍的路上,她意外撞見了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的安德烈。
日光穿過林間層層疊疊的葉,斑駁的灑下來。
金髮反射出刺眼的光。
不知為何,謝鳶莫名感覺安德烈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壓抑和落寞。
謝鳶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安德烈轉過頭,看到謝鳶時,他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謝鳶在一旁坐下,二人之間始終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你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兒?”謝鳶問。
安德烈收回視線,看向前方波光粼粼的湖水。
“我難道不能一個人坐在這兒嗎?”他開口,語氣含著倦怠。
謝鳶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在這對雙胞胎兄弟中,她更多時候見到會單獨行動的人,是亞瑟。
而安德烈,則少之又少。
她只是覺得有些好奇,所以才會這樣問。
安德烈敏銳的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變化。
謝鳶有些無措。
他扯了扯嘴角,說:“我只是想出來吹吹風。”
“即便是親密無間的家人,偶爾也會想要獨自待著的。”
“這很正常,對嗎?”伊戈爾說。
“嗯。”謝鳶點了點頭。
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