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级废物向导,被S级哨兵们疯抢》 参不知

忒娑娜並未回答,她只是靜靜的看著謝鳶。

謝鳶同樣在注視著她。

但在長久的沉默中,謝鳶率先轉移了視線。

“謝鳶。”忒娑娜開口,語氣裡帶著少許的疑惑。

“你為什么不憤怒呢?”

謝鳶愣了一下,抬眸再次看向忒娑娜,並試圖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些什么。

但她什么也看不出來。

夢境隨忒娑娜的意念而變化。

只一個念頭,她身後便出現了一張造型奇特的椅子。

那是她在蟲族的王座。

忒娑娜坐了上去。

她坐得並不端正,懶懶散散的。

“你應該感到憤怒的。”忒娑娜輕聲說著,一手撐著頭,指尖在額角輕輕敲打著。

“那份榮譽,原本是屬於你的。”

謝鳶皺了皺眉,她發現,自己有些聽不懂忒娑娜說的話。

什么憤怒,什么榮譽?

“你到底在說什么?”

又到底想說什么?

忒娑娜看了一眼謝鳶,只見她一臉茫然。

“你難道還不知道?”忒娑娜說:“閻述搶走了你的軍功,代替你,成為了聯邦家喻戶曉的人物。”

謝鳶聞言,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如果忒娑娜指的是那個作戰視頻的話,那么……

“我知道。”謝鳶說。

她在學院聽到旁人提起過。

不止一次。

可謝鳶從來不覺得,這是閻述搶走了她的軍功。

事實上,她堅定的認為,一場戰爭的勝利並不能歸結於其中的某一個人。

那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況且……

“你之前不是說,這場仗不過只是聯邦和蟲族共同在作秀嗎?”

既然如此,想必閻述那段傳播甚廣的視頻,應該也是聯邦早已定好的計劃。

人們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情緒太久,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時候就需要一個人,成為勝利的符號和象徵。

用他的存在來告訴世人:

戰爭結束了,我們已經取得了勝利。

謝鳶的平淡反應有些出乎忒娑娜的預料。

她因此有些不大高興。

“齊箏。”謝鳶突然開口。

聽到這個名字後,忒娑娜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直。

她收斂了種種情緒,面無表情的看著謝鳶。

“她是怎樣的一個人?”謝鳶問道。

或許是因為剛才無意間看到了有關於齊箏的介紹文字,謝鳶對她莫名生出了幾分好奇。

忒娑娜臉上的神情恍惚了片刻,看上去像是陷入了回憶。

三百多年了,在忒娑娜漫長的生命中,齊箏不過只佔據了她短暫的須臾而已。

但那段記憶卻始終深刻如初。

忒娑娜抬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

“齊箏……”忒娑娜說。

“是一個愚蠢而又固執的,好人。”

“那她,真的是因病去世嗎?”謝鳶又問。

她真的很難去想象,一位天賦絕佳的高級嚮導,怎么會在婚後第二年就因病去世。

按理來說,這樣的人物,又是備受國王寵愛的王妃,聯邦應該會更加精心的照顧她才對。

“因病去世?”忒娑娜諷刺的笑了笑。

“不,齊箏是被人謀殺的。”

被她所守護的那些人,殘忍的殺害了。

謀殺?

謝鳶還想繼續問。

忒娑娜看出她的意圖,抬手製止道:“好了,我對你已經足夠有耐心了。”

“如果你實在好奇齊箏的故事,那就想辦法自己去查。”

“或者,”忒娑娜看著謝鳶,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跟我回到蟲族,成為我的同類。”

“那么我就可以,更加耐心的解答你全部疑問。”

謝鳶抿著唇,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了她。

忒娑娜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反正她現在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並沒有真的想帶謝鳶回去蟲族的意思。

一時間,二人誰也沒再開口說話,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沉默良久後,忒娑娜幽幽說了一句:“謝鳶,你其實應該在意的。”

“聯邦歷史上有名姓的嚮導不過廖廖數人,哨兵卻是一抓一大把。”

“你就沒有覺得,這很不對勁嗎?”

忒娑娜直直的看向謝鳶,一字一句的說:“倘若沒有嚮導,再強大的哨兵也不過只是個作戰機器。”

“還是十分劣質的那一種。”失去理智的哨兵可分不清敵我,打著打著,發瘋殺掉同伴的也不是沒有。

“你們,分明同樣重要!可和哨兵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所以謝鳶,你難道不應該為此感到憤怒和不公嗎?”

謝鳶的內心因忒娑娜的這些話而翻江倒海。

她嘴唇囁嚅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到最後,她也只能說一句“向來如此。”

來作為說服忒娑娜,也說服自己的理由。

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這份不公不僅存在於哨兵和嚮導之間,也存在嚮導與嚮導之間、哨兵與哨兵之間。

甚至普通的,人與人之間,也存在諸多區別。

精神等級、財富地位……

這個世界向來如此。

命運向來如此。

謝鳶也曾為此憤憤難平。

可憤怒改變不了什么,她只能去學著接受。

好在她的適應能力良好,如今竟也就這么不知不覺的習慣了。

“向來如此,便是對的嗎?”忒娑娜語氣平淡的說。

謝鳶沉默了。

忒娑娜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看著謝鳶躲閃的眼神,和她臉上的掙扎。

她已經知道了謝鳶關於這個問題的回答。

忒娑娜滿意的笑了一下,然後站起身,走到謝鳶面前。

“推翻這個向來如此的世界吧。”

謝鳶的下巴被忒娑娜抬起,她被迫直視對方的眼睛。

忒娑娜眉眼含笑的看著她,輕聲說著:“我們一起,建立一個新的世界。”

“新世界……”謝鳶喃喃。

“是的。”忒娑娜說:“一個沒有戰火,也沒有不公的,嶄新世界。”

“可你是蟲族。”謝鳶疑惑的看著忒娑娜。

蟲族的王,在同她一個人類說,要建立一個沒有戰火的新世界。

這未免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也太可笑了。

千百年來,蟲族曾無數次挑起事端,試圖入侵聯邦。

“人類所經受的戰火,大部分都是由你們帶來的。”謝鳶說:“你現在卻說,想要建立一個新世界。”

“你不覺得你說的話,有些太可笑了嗎?”

“可笑嗎?”忒娑娜反問:“可我沒在開玩笑。”

“我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