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雨水快要淹沒街道。
陸言收到了一筆退款。
來自他預訂的餐廳。
由於天氣情況實在太過糟糕,商區的所有店面都停止了營業。
店家發來道歉信息。
雖然能夠理解,但這對陸言的心情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這場雨來得太過突然,早晨出門時他還特意確認了一遍,天氣預報上顯示晴天。
陸言一臉歉疚的向謝鳶說明了情況。
“沒關係。”謝鳶反過來安慰他說。
聽到這話,陸言頓時感到更加歉疚。
說到底還是他考慮不夠周到。
一來二去的耽誤了這么長時間,搞得謝鳶到現在連飯也沒吃上。
“那我們現在,直接回去學院嗎?”陸言問。
謝鳶點了點頭:“嗯。”
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
早點回去,免得待會兒積水越來越深,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又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後,堵塞的隊伍終於開始緩慢的向前移動。
離開熱鬧喧譁的商圈,回去學院的道路就要通暢得多。
雨夜視線受到影響,陸言因此放慢了開車的速度。
等回到塗珈學院時,夜色愈深。
陸言將車停穩,解開安全帶後,將外套脫了下來,遞給謝鳶。
“外頭風雨還大著,你多穿點,小心著涼。”
“我沒關係的。”謝鳶想說學院制服很厚實,而且她很快就可以回宿舍洗個熱水澡,就算是不小心著涼,她還可以吃藥。
陸言臉上閃過些許無奈,收回手:“好吧。”
“那你先坐著等我一下。”他說完,推門下了車。
側面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叫謝鳶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
陸言按下按鈕,“噠”的一聲輕響,車門處彈出傘柄。
取出傘,關上門後,他快步走到了另一邊。
這大概是截至目前,自己唯一做得還算好的事吧。
租了一輛好車,不至於叫謝鳶因為自己的原因淋著雨回去。
陸言在心裡這樣想著。
打開車門,將傘往前送了送。
傘面遮擋住了大部分雨,但還是有傾斜而下的雨絲飄過來,浸潤了謝鳶的衣服。
陸言見狀,不由分說的將懷裡的西裝外套搭在了她肩上。
隨後轉過身,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天氣原因,學院路上沒什么人。
陸言配合著謝鳶的步伐,撐著傘一步步走得緩慢。
雖然他今天的準備都被各種意外打亂,但他情緒崩潰之下,脫口而出的雜亂告白,卻沒有遭到謝鳶拒絕。
謝鳶說,她會嘗試。
想到這兒,陸言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他落後半步,偷偷看著謝鳶的側臉。
漫步在風雨聲交合的夜晚,世界在這一刻好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就只有他和謝鳶,兩個人。
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滋生出來,然後瞬間填滿了陸言整顆心臟。
他貪心的希望,謝鳶能夠走得再慢些,更慢些。
他們就這樣,慢慢的一起走下去。
直至生命的盡頭。
謝鳶對陸言此時的心思毫無察覺,她只是在安靜的走著。
過了一會兒,陸言忽然開口叫住她。
謝鳶疑惑的偏過頭:“怎么了?”
“你要不要吃個夜宵?”陸言問她。
他心裡一直記掛著那頓沒能吃上的晚餐,擔心謝鳶餓著肚子,夜裡難受睡不好。
正好旁邊就是食堂,雖然這個時間裡面的窗口都沒在營業,但至少不會缺食材。
S級哨兵所擁有的等級特權,當然也包括學院除特殊地點以外其他地方的通行權限。
因此陸言很輕鬆的就帶著謝鳶進入了食堂。
A1食堂共上下九層,專為學院內的哨兵提供餐食。
進入電梯,陸言抬手對著電梯感應器刷了一下。
“滴”的一聲後,電梯緩緩上行。
謝鳶的眼神忽然定住,落在陸言溼了大半的身上。
白襯衫被打溼,緊緊的貼在肌膚上,襯出肌肉的輪廓。
陸言的身材看上去較其他S級哨兵要瘦些,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真的就瘦弱了。
只是平日裡他的穿著不顯罷了。
謝鳶只看了一眼,便快速的移開了視線。
陸言注意到謝鳶的動作,低頭看了一眼,連忙解釋道:“我不冷的。”
他擔心謝鳶會像上次那樣,勸他回去宿舍。
他現在只想給謝鳶做點吃的,好彌補一下今天的意外。
謝鳶的確有放棄吃東西,直接回宿舍的想法,但陸言再三堅持,她也只好隨他去了。
畢竟哨兵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輕易不會生病感冒。
食堂第九層,向來只對六位S級哨兵開放。
這裡甚至還會根據每位哨兵的口味和喜好製作相應的吃食。
但陸言平時並不怎么來。
他更常去c3食堂,因為運氣好的話,他就能在人群中找到謝鳶的身影。
“你先坐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進去後廚看看還剩下什么食材。”陸言說。
謝鳶有些懵:“你要做飯?”
“嗯……”陸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過我只會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
就是太長時間沒做過菜,他也不知道手生沒生。
陸言心情忐忑的看了一眼謝鳶,詢問道:“你要嚐嚐看嗎?”
“可以嗎?”謝鳶問:“我的意思是……”
“你可以用這裡的東西嗎?”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陸言語氣溫柔的回答道:“可以的。”
因為這裡的一切都是為他們準備的。
謝鳶這才放下心來。
陸言拉開一旁的椅子,邀請她坐下去。
A1食堂不僅裝修佈置比c3食堂的豪華精緻,就連吃飯的桌椅都要高級得多。
椅子上有一層軟墊,謝鳶剛一坐上去,腦子裡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司空青。
哪怕是在戰火紛飛的前線,他也不忘享受,追求舒適度。
基地唯一的一張軟凳,就在司空青的帳篷裡。
同樣柔軟的感受,讓謝鳶從物到人,聯想到了司空青。
戰事已經結束,也不知道部隊什么時候會回來。
陸言暫時離開。
收攏的長傘靠在桌邊,雨水順著傘面滑下,被地毯吸收,浸出一片深色。
謝鳶的思緒百轉千回,又很快被不遠處的細微聲響吸引了注意。
她想了想,還是站起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