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我姻缘?转身嫁暴君夺后位》 蓝九九

帳身用的是最厚實華貴的錦緞,以金線繡著繁複的翟鳥祥雲紋樣,在斜陽下折射出內斂而尊貴的流光。

帳頂覆蓋著特製的鮫綃,既防風禦寒,白日裡又能透入柔和天光。

帳門前肅立著鍾粹宮的親信宮人,芙蕖和菡萏指揮、安排著箱籠陳設,將內里布置得溫暖舒適,不亞於宮中的寢殿。

這位置和排場,無聲地彰顯著主人無可動搖的聖眷!

稍遠一些,是莊妃、璇嬪、康嬪和王嬪的營帳。規制明顯小了一圈,用料雖也精良,卻少了那份獨一無二的耀目光華。

莊妃的帳子素雅沉靜,門前隻立著若即和若離。

璇嬪帳前,珠兒正小心地將紫檀五絃琵琶拿進去。

康嬪的營帳早早垂下了厚厚的擋風簾幕,顯得格外安靜。

王嬪的帳子則有些喧鬧,小田子跑進跑出,似乎對獵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她本人則站在帳門口,目光隱晦地掃過遠處那頂最顯赫的營帳,又迅速收回。

再往外,便是隨行的命婦以及宗室女眷的營區。帳子更為密集,用料尋常,只求實用。

命婦們按著各自夫君的品級安頓下來,空氣中瀰漫著長途跋涉後的疲憊,以及初到獵場的新奇私語。

林菀的營帳便在其中,位置十分靠前。

她拒絕了雲桃的攙扶,獨自立在帳簾旁,冷眼看著這片森嚴的區域。

林菀的目光掃過沈南喬的帳篷時,唇角勾起了一絲極冷的弧度。

沈南喬的帳篷比普通命婦略好,卻又遠不能跟妃嬪相比。

她此刻站在帳篷前,深秋的寒風毫無遮擋地刮過曠野,吹得她鬢髮微亂,裹緊了身上的素錦披風。

她看著遠處,沈知念那頂在暮色中依舊光華隱隱,被宮人簇擁著的營帳,再對比自己這簡陋的棲身之所……

一股混雜著嫉恨和屈辱情緒,在沈南喬心中肆虐!

忍耐!

只有找到機會,她才能要沈知唸的命!

營地的篝火被陸續點燃,橘紅色的火光跳躍著,試圖驅散越來越重的寒意和暮色。

食物的香氣開始瀰漫,混合著草葉和塵土的氣息。

禁軍巡邏的腳步聲規律而沉重,玄甲在火光映照下,折射出霜刃般的冷光。

沈知念由芙蕖伺候著,在溫暖如春的營帳裡,用了一盞熱騰騰的參湯,驅散了一路的疲憊。

隨後走到帳門邊,並未出去,只微微掀起厚重擋風簾幕的一角。

這雙嫵媚的狐狸眼,平靜地掃過漸次亮起的燈火,最終落在沈南喬的帳篷上,唇角噙著洞悉一切的笑意。

……

翌日。

晨曦照亮木蘭圍場蒼茫的天際,將枯黃的草葉染上一層薄金。

獵獵秋風捲過曠野,帶來泥土的腥氣,吹動各色旌旗,發出沉悶的呼嘯。

營區中央,明黃的御帳簾幕被掀開。

南宮玄羽步出營帳。

他今天身著一身玄黑騎裝,以金線繡著威嚴的盤龍紋樣,緊束的腰封勾勒出勁瘦挺拔的身形,更顯肩寬腿長。

帝王並未佩戴繁複的冠冕,僅以一枚簡單的金冠束髮。額前幾縷碎髮被風拂動,襯得這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愈發稜角分明,眉宇間沉澱著久居上位的深沉和銳利。

日光落在他玄甲般的騎裝上,折射出冷硬的光澤,不怒自威。

妃嬪、命婦們皆已按品階,侍立在相應的位置。

沈知念站在最前方,身著雲錦宮裝,裙襬繡著繁複清雅的纏枝蓮紋,外罩一件雪狐毛滾邊的素色斗篷。

深秋的寒風將她鬢邊的碎髮吹得微亂,卻無損那份沉靜如水的威儀。

前世今生,沈知念精通的技藝雖多,卻不擅長騎射一道,無意在這樣的場合爭鋒。

殊不知她只是站在那裡,便是蒼茫獵場中最奪目的存在……

嫵媚絕倫,風華自成!

隨行大臣們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皆被她通身氣度所懾。眾人心頭凜然,慌忙垂首不敢多看,唯恐冒犯。

莊妃依舊是一身素淨典雅的宮裝,手持佛珠,神情溫婉平和,彷彿周遭的喧囂與殺伐都與她無關。

康嬪裹著厚厚的斗篷,面色略顯蒼白,安靜地立在旁邊,目光低垂。

璇嬪清澈的眸子裡,帶著幾分對獵場的新奇。

唯有王嬪,換上了一身簇新的棗紅色騎裝,剪裁利落,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

她的長髮高高束起,簪著一支簡潔的金簪,臉上薄施脂粉。眉眼間褪去了平日的美豔,平添了幾分英氣勃勃。

南宮玄羽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沈知念身上,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沈知唸對上帝王的視線,唇角噙著一縷溫婉得體的淺笑。

南宮玄羽的視線並未過多停留,威嚴地掃過全場。

看向王嬪時,他微微一頓,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新鮮。

不同於在宮裡的濃妝華服,王嬪這身棗紅的騎裝,勾勒出利落的線條,在滿目端莊宮裝中,確如一點跳動的火焰,帶著幾分鮮活的英氣。

這般打扮的王嬪,倒與平日在宮裡所見不同。

帝王低沉的聲音穿透獵獵風聲,帶著一絲隨意的新鮮感:“王嬪今日這身打扮倒是利落。”

王嬪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從喉嚨口蹦出來!

她強壓下心中的喜悅,立刻福了一禮,動作比平日更添了幾分刻意的颯爽,將騎裝的優勢展露無遺:“謝陛下誇讚!”

“臣妾想著既來了獵場,便該應景些,不敢墮了皇家威儀。”

說這話的時候,王嬪低垂的眼睫下,是幾乎要溢出來的得意。

她就知道這獨樹一幟的打扮,定能入陛下的眼!

比起那些只會穿著宮裝,撫琴作畫的木頭美人,她自有不一樣的手段!

南宮玄羽的目光並未在王嬪身上過多停留,彷彿剛才的話,只是一句隨口的評價。

沈南喬站在命婦隊伍靠後的位置,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臉色有些難看。

沈知念得盡萬千寵愛,連王嬪這樣的貨色,也能因一身騎裝博得帝王的誇讚。

她卻如同隱形,只能在這深秋寒風中瑟縮……

沈南喬的手,下意識撫上頭上冰冷的玉簪。簪尾那顆渾圓的珍珠,彷彿烙鐵般灼燙著她的掌心。

沈知念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