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小娃,搬空渣爹库房跟着外祖一家去流放》 狷介

“其實家中有個如同師父一般,既嚴厲又慈愛的長輩挺好的。”胥子澤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寧靜,景春熙微微睜開眼睛,看向他。

她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是挺好的!不但是我。有什么事情起碼有個人跟孃親一起商量。”景春熙這時候的心情挺好的,想了想又說,“本以為斷親後浦哥兒會消沉一段時間,有了師父,他好像並沒覺得失去父親是痛。”

直到提到父親兩個字,景春熙好像忽然意識到什么一般,猛地抬起頭,看向胥子澤突然有點不高興。她的眼神中滿是警惕,冷冷地說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類似的話,差不多一樣的意思,胥子澤已經是第二次提,這明裡暗裡的是幾個意思?

胥子澤沒有看景春熙遞過來的目光,而是一直盯著他前面的石板,“所有真心都值得真誠以待。”

他忽然把自己的下巴稍稍外側,貼在自己的右邊膝蓋上,也跟景春熙的左邊膝蓋靠得非常近,語氣裡帶著勸慰。

“任何人都不應該糾結在以前的錯誤裡,不應該用別人的不齒來懲罰自己的將來。”兩人的頭幾乎碰在了一起,可是景春熙還是覺得他莫名其妙。

胥子澤繼續說,“就如同錯過了一次,就應該牢牢把握正確的現在,不要錯過對的那個人。”景春熙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滿是疑惑。

胥子澤想了想,又繼續說,“熙兒要相信老將軍和老夫人的判斷。”

景春熙……

胥子澤:“熙兒很善良!一定會理解長輩的苦心。”

景春熙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回去吧!”

這種打啞謎的方式她很不喜歡,更不喜歡他神情低落的樣子。這斷斷續續、含含糊糊的一席話,讓她雲裡霧裡的,實在不是孝康哥哥該有的想法。

她微微嘆了口氣,心中暗暗想著: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過她隱隱覺察出來了,孝康哥哥現在應該也是意識到了橫亙在兩人中間身份的差距。

這是明裡暗裡想要對她疏離?但可能是又擔心會傷害她?

“不論遇到什么事,熙兒都要堅強,也要認真分析對錯,千萬不要傷心。”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景春熙住的房子面前。

胥子澤想要環抱一下她的肩膀,給她一個安慰,想對她說:“你還有我!”

沒想景春熙“知道了”,然後悶聲轉頭,門口嘣的一聲關上,胥子澤伸出的雙手落空。

他愣在原地,眼神中滿是無奈和失落。

……

從雷州坐船出發,景春熙一行人歷經六天的漫長旅程才抵達江門。說是漫長,是因為歸心似箭。

景春熙還好,只是因為想要快點見到外祖一家心裡有點心急而已。

而景長江就不同了,馬上就要見到父母親和所有親人的那種急切感,只有他自己才能夠體會,可以說是經歷了生離死別後的久別重逢。

一路上,船隻在波濤中穿梭,海風呼嘯,海浪拍打著船身,發出陣陣聲響。儘管旅途疲憊,但景春熙心中充滿了即將團聚的期待。

然而,由於海水的深度不夠,船隻無法停靠在崖門村的碼頭,只能停靠在天馬疍家漁村。

天馬村與崖門村同在一條海岸線上,雖然看起來距離並不遙遠,但兩地之間並沒有直行的道路。下船後,先是安排裝整車隊,先拐到縣城安置了一部分人。

這一過程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等到他們簡裝返回時,太陽已經西斜,餘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進入崖門村的時候,已經是七月初六。

太陽已經落山,天空被染成了淡淡的橙色,微風拂過,帶著一絲涼意。

景春熙明面上只帶了春桃、紅粉、正月和小蠻;景義和初一,還有三個護衛都負責趕車,景長江則騎馬也充當護衛。

他們一路風塵僕僕,馬車在鄉間小道上顛簸前行,塵土飛揚。車輪碾過石子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彷彿在訴說著旅途的艱辛。

當他們抵達村口時,正好是村民們吃飯的時間。村口顯得格外安靜,幾乎沒碰到幾個村民。

景家的大門敞開著,雖有人提前報備。但並沒有像他們預料的那樣,有一大群親人出來夾道歡迎。

她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很快便調整了情緒,微笑著下了車,朝守在門口兩邊的三人招呼道:“小爺爺叔,二表哥、四郎。”

“熙表妹!”

二表哥和四郎聽到景春熙的聲音,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連忙迎了上來。

小北爺爺也快步走上前,臉上堆滿了笑容,熱情地說道:“小姐回來了,快點進去,東西在下再讓人收拾。”他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她先進去。

“飯菜都準備好了,老將軍、老夫人等你們許久了。”一道熟悉而親切的女聲從側邊傳來,景春熙這才注意到門邊還多了一個人。她抬頭一看,原來是王嬤嬤。王嬤嬤的模樣還跟兩年前差不多,只是臉上多了幾道歲月的痕跡,但說話依然中氣十足。

她抬手想摸一下景春熙的頭,但最終還是停在了半空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捨和心疼。

“二少爺,四少爺、小北爺爺、王嬤嬤。”已經下車的春桃連忙福禮打招呼,聲音中帶著一絲恭敬。小蠻幾個雖然不熟悉眼前的人,但也紛紛在後面跟著行禮。

王嬤嬤和小北爺爺都招手讓他們進去,但景春熙的腳步忽然一頓,她迴轉頭看向大舅舅和二郎、四郎的方向。

護衛打扮的景長江和另外三個護衛都下了馬,站在馬車旁。景長江靠在最前面,他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一直看著二郎和四郎。

父與子三人間的眼神相互交匯,雖然沒有言語,但彼此之間的情感卻在這一刻傳遞得清清楚楚。景春熙看到表哥表弟的神情,就知道他們已經明白對面易容的紅臉大漢就是他們的父親。

她心中微微有些感慨,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輕聲說道:“進屋吧。”

最終還是景長江丟掉手上的韁繩,幾步上前,一邊手摟住一個兒子的肩膀往大門裡推,一邊笑著說道:“長大了。”

二郎和四郎一臉的激動,眼神中滿是興奮和濡慕,他們一路被父親推著往前走,還不時地回頭看向父親那張陌生卻又熟悉的面孔,眼中閃爍著淚花。

他們的內心吶喊著:爹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