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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 是什麼人,有什麼權力和勢力,來慫恿申恭矣造反?

我所能想到的也只有——

“你說的那些都是什麼人?”

申嘯昆道:“我也不清楚。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叔父跟那些人已經來往了一些時間了。”

“是朝廷的人嗎?”

“不,不像是。”

“不像是?”

“他們幾乎都是跟叔父書信往來,半年一次。不過——雖然他們不像是朝廷的人,可是對朝廷卻非常了解,所有的人脈對方也都非常清楚。”

半年一次書信往來,也就是說,申恭矣背後的那個勢力應該不在京城,而是在離京城有着相當距離的地方;不過他們對朝廷卻有很深的了解,清楚朝中人脈,申恭矣的勢力在這兩年急劇的發展,也許就是跟他背後的這股勢力有關。

那,他們到底是——

我開口的時候,聲音不由的有些發抖,只能盡量平復不讓申嘯昆發現:“那些,是蜀中人嗎?”

“不是,”申嘯昆像是回憶了一下,道:“我只見過一兩次他們派來送信的人,不像是蜀中人,聽他們的口音,倒像是——”

“像是什麼?”

“……像是,南方的口音。”

南方的口音?

我愕然一驚——難道是,江南那邊的人?

想到這裡,我的腦海里立刻閃過了幾張熟悉的面孔——黃天霸、薛慕華、錢五,莫鐵衣……還有葯老!

莫非是,葯老的人?

可是,像莫鐵衣那些人如此疾惡如仇,怎麼可能跟申恭矣這樣的人搭上線?況且,如果這是葯老的行動,那必然是長明宗的主張,可這件事怎麼看都不像宗門的那個人的行事作風;更何況,長明宗的勢力雖大,但都是在川蜀地區和江南幾省,不可能在朝中有這麼深的人脈,甚至到了對申恭矣都能有所助力的地步。

況且,他們慫恿申恭矣造反,就算真的推翻裴元灝,申恭矣上台,按照他的行事作風,斷然不會跟裴元灝一樣對南方實行寬鬆的新政,對長明宗而言,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們這樣做,對江南又有什麼好處呢?

還是說,申恭矣背後的那股勢力,並不是葯老他們?

但,不在京城,並且和京城有着相當的距離,又一直跟皇帝對着干,並且有相當的勢力,符合這幾點的,就只有江南的葯老了。

這到底——

我越想,心裡越亂,抬起頭來想再問問申嘯昆,他似乎也驚覺跟我說得太多,坐在那裡兀自閉緊了嘴,我幾次旁敲側擊也沒有問出什麼來。不過想來,他應該也知道得不多了,於是跟他隨便說了些話,就這麼靜了下來。

在山洞裡,時間的流逝就和外面潺潺的河水奔流一般,綿延得失去了感覺,只看着陽光從山洞外照進來,一點一點的往山壁上移動,天黑了之後,一切就都靜謐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他留在山洞,我也一直照顧着輕寒。

雙方就這樣看似平和的一起“患難”。

只是,不知道這種平和會持續到多久,還是只是眼前短暫的假象。

申嘯昆的手一直不方便,也沒辦法出去找吃的,就只有靠我每天出去找些野果子回來充飢,不過漸漸的,看得出他肩膀上的傷也在慢慢的恢復,有幾次我找了吃的回來,都能看到他在輕輕的扭動上臂。

我抱着果子沒說話,走過去放了幾個在離他不遠的地上,然後回到輕寒身邊坐下。

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把果子捏成漿汁喂進他嘴裡,後背也敷了一些止血消炎的草藥,他的燒早就退了,傷口雖然好得慢,也沒有惡化的跡象,但一直沒有醒過來,連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嘆了口氣。

申嘯昆坐在那裡,撿起一個果子吃起來,吃着吃着,他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吸了吸鼻子,朝我看過來。

我帶回來的除了果子,還有一些草藥,其中有幾株嫩綠的細葉草,散發著幽幽的香氣,很快便瀰漫在了山洞狹小的空間里。

申嘯昆一邊吃果子,一邊道:“你又給他找了什麼草藥回來?”

“……”

“我看你別白忙了。”

“……”

“這麼久都沒醒,我看他是活不了了。”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將那細葉草上還散發著幽香的幾片葉子摘下扔了,把細長的莖放進嘴裡細細的嚼了一會兒,一直嚼爛了,抬頭看了看申嘯昆,他還看着我們,我便索性挪到另一邊背對着他抱起了輕寒。

一抱起他,就能感覺到他瘦得厲害。

臉色還是蒼白的,唇邊還沾着一些果汁紫紅的顏色,襯得他的臉色越發無血色,但當我慢慢的俯下身貼近他的時候,自己的臉頰倒先燙紅了。

我跟他,說起來已經是許多年的夫妻,肌膚相親耳鬢廝磨卻真的從未有過,我也沒有試過這樣去親近一個男子,不由的就面紅耳赤。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彷彿被我的臉色所染,他的臉色也有些微微的發紅。

但鼻息,還是虛弱而紊亂的。

我一咬牙,低頭貼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樣,溫和而飽滿,撬開他的牙關,用舌尖將已經嚼碎的細草根莖小心翼翼的渡了進去,一直推到他的咽喉處,就聽見咕嘟一聲,他反射性的吞咽了下去。

我鬆了口氣,臉上也忍不住浮起了一絲笑意。

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唇齒相依,只是沒想到,是在他完全失去神智的時候,也許因為唇角還殘留着野果醬汁的關係,我彷彿也能感到一點淡淡的甜意,在舌尖一閃即逝。

而他,彷彿被太陽曬得臉色似也有些發紅,我輕輕的將他放回到地上,擦了擦他的唇角。

再回過頭的時候,就看到申嘯昆手裡攥着咬了一般的果子,正愣愣的看着我,半晌,微微蹙眉道:“你不是曾經是皇帝的妃子嗎,怎麼跟他——”

我垂着眼瞼,淡淡道:“你也說是曾經了。”

我說著話,手裡的活並沒有停下,將野果捏成漿汁喂到輕寒的嘴裡,小心的幫他擦拭唇角,申嘯昆一直看着我,過了好一會兒像是嘆了一下,道:“你真是——難怪,大姐一直這麼顧忌你。”

“……”

“連選人,都選跟你像的。”

我挑了一下眉毛,但沒說話,申嘯昆看着我的樣子,道:“你一點也不吃驚。你是不是知道了?”

“……”沉默了半晌之後,我點點頭。

袁月明的來歷,我早已經猜到,只是聽他這麼說起,不覺有些心驚。連太后都看得出袁月明在學我,而申柔也真是大膽,用了這一招棋卻不是對付皇帝,而是專門下到太后的身邊,若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這麼快清楚裴元灝的身世有問題。

說起來,他們的計劃,其實也真的很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