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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 心裡雖然已經有些亂了,可我的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只微微的笑着:“尚書大人不愧為皇上的股肱之臣,事無巨細如此操勞,令下官惶恐。”

這話,本就是一種諷刺。

可南宮錦宏聽着,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出裡面的諷刺之意一般,只笑着道:“不敢。本官只是想問一問,岳大人對此事的看法。”

我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雖然我知道,對於帝後這些日子對我的恩寵,宮裡宮外說三道四的人不少,南宮離珠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得出一些門道,也一定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可不管怎麼樣,也不應該讓南宮錦宏來做這個“包打聽”。

這一對父女,真的讓我太捉摸不透了。

想到這裡,我也只笑了一笑:“尚書大人,下官人微言輕,我的看法,難道真的能改變皇上的心意嗎?”

“這麼說,岳大人是接受了?”

對上他灼灼的目光,我的心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沉吟了一下,於是抬起頭來平靜的看着他:“不接受,又能怎樣?”

這一回,我清楚的看到南宮錦宏的眼色變深了。

沉默了半晌,他沒有再接這個話茬,只是朝我一拱手:“告辭了。”

說完,便草草的結束了這一次的對話,轉身朝前方走去,我站在馬車前,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不知是否我的錯覺,那背影似乎顯着幾分蕭索之意。

而我,臉上仍舊平靜着,胸口卻陣陣悸動。

雖然之前,南宮離珠曾上奏皇帝要求重新冊立我,但我很清楚,那是她被對申柔的仇恨沖昏了頭腦,想要將我抓牢在宮中一起對付申柔的權宜之計;現在申柔已倒,我在拒馬河谷對她又那樣的見死不救,她當然恨不得我死,又怎麼會還希望我被冊立,來跟她分享皇帝的恩寵,甚至擁有跟她對峙的本錢。

而且現在朝中新崛起的兩大勢力,南宮錦宏一派和太師、太保一派,現在還相安無事,但既然是不同陣營,將來自然有斗的時候,我被冊立,對這個也不會一點影響都沒有。

所以,他們當然不會願意看到我成功的冊封。

如果,適當的激怒他們……

想到這裡,我的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我知道這險極了,但——

從來,勝向險中求!

水秀和吳嬤嬤一直站在我的身後,聽了我跟南宮錦宏的對話,他們倆多少有些謹慎小心,也不敢多問我什麼,還是吳嬤嬤道:“大人,先上馬車吧,這裡是風口,別著涼了。”

“嗯。”

我淡淡的答應了,水秀已經找來了鐙子,兩個人扶着我往馬車上一蹬,水秀趁勢撩起帘子讓我進去,我剛一鑽進馬車,頓時驚呆了。

馬車裡,竟然已經坐着一個人了。

外面雖然是天清氣朗,可馬車裡的光線卻並不怎麼好,撩起的帘子透進一點陽光更讓裡面顯得晦暗難明,而一片晦暗難明中,那雙精光內斂的越發顯得深邃,灼灼的盯着我。

我一時間呆在了那裡,而水秀和吳嬤嬤感覺到我的僵硬,往裡探頭一看,兩個人頓時都驚呆了,唬得急忙要跪下:“奴婢拜——”

“都下去。”

他的聲音乾淨利落,卻很低沉,外面的人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吳嬤嬤和水秀已經立刻退了下去。

帘子垂落下來,微微晃悠着,映着他的眼中也不斷的忽閃。

他看着我,突然像是微笑了一下。

我還有些不解,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才明白他笑什麼。

我,還穿着他賜的狐毫大氅。

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越來越甚,我用一種極不舒服的姿勢坐在靠近車門的地方,低聲道:“皇上怎麼會——”

“你坐過來一點。”

他打斷我的話,朝我伸出手。

我的心裡揪得越發的緊,一動不動,可這狹小的車廂,似乎連心跳一次都會晃動一次,他一伸手,就給人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我獃著不動,他卻還是沒有生氣,只是嘴角仍舊勾着淡淡的弧度:“你坐過來。這輛馬車真是——沒有朕的暖和。”

“那皇上為何不坐金車?”

“朕就與你同車。”

“那——”

我還想問那一邊的文武大臣,還有一眾嬪妃要怎麼辦,話沒說完,我驀地明白過來。

他不坐自己的金車,卻事先匿在我的馬車上,並不是沒有理由的;現在皇后和文武百官,眾多嬪妃都還在前面等皇帝出現,他也不慌不忙,自然是早有安排。

他,安排了替身!

而皇帝出宮如果安排替身,那一般來說就是意味着——

“這一次去太廟,會有危險?”

他只淡淡的笑了一下,沒說話,但平淡中透着幾分犀利的目光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我一時還有些怔忪,別的尚還沒有理清,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看着她:“那皇后——”常晴和他同乘一車,如果真的有危險的話——

裴元灝淡淡一笑:“她知道。”

“……”

看着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我才突然想起,剛剛是常晴不合禮儀的讓我過來先上馬車,只怕她也已經知道,裴元灝是匿身在我的馬車裡的。

想到這裡,不由的有些憤懣,突然眼前黑影一閃,自己被那只有力的手一把拉了過去。

“啊——!”

我驚得低呼了一聲,整個人跌進了他懷裡,雖然沒有摔痛,卻重重的震了一下,急忙要掙紮起來,就聽見他的聲音在耳邊低沉的響起——

“小心些。”

“……”

“真的被人發現朕在你的車裡,就不好了。”

“……”

我的動作一僵,就聽見他輕笑了一聲,貼着我的耳朵道:“陪着朕就好。這一回,朕不做什麼。”

“……”我用力的咬緊了下唇。

此刻我正用一種曖昧的姿勢躺在他懷裡,那雙八爪魚一樣的手緊緊的纏着我的腰際,不管我怎麼無聲的掙扎扒拉,就是不肯放開,而滾燙的吐息帶着一點笑意擦過耳邊,那種好整以暇的感覺越發讓我覺得一陣火大。

可是,如果真的掙紮起來——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一陣人聲,似乎大家都紛紛的走到了各自的馬車邊,我一時間也不好動,就聽見這一陣亂之後,前面一個悠長的聲音道:“起駕!”

頓時,馬車晃晃悠悠的朝前行駛。

我的馬車自然比不上帝後的金車穩固,這一動整個車廂都搖晃起來,他原本就只是側身躺在那裡,這個時候竟像是順勢一把壓了下來,我和他都倒在了車板上。

幸好身上穿着厚厚的狐毫大氅,沒有摔疼,可還沒來得及起身,他的一隻手已經從背後橫過來攬住了我。

“你——”

這一回我是生氣了,立刻就要掙扎着起來,他的下巴卻一下子磕在我的肩膀上,吹着熱氣在我耳邊道:“好了,朕就想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