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導演看了沈棠的表演，將她叫了過來：“這裡細節處理的不夠好，不夠痛苦和絕望，你再醞釀一下。”

沈棠點點頭，想著怎么才能演出那種絕望又看到希望的那種感覺。

正想著，旁邊有人遞了水過來：“喝點水，擦擦臉吧。”

沈棠看到是蔣煬，接過水，道了聲謝。

她情緒醞釀確實不夠，但是經歷多了，想到當年賀旭出事，絕望的情緒也是可以醞釀出來的。

再拍了三遍後，沈棠這條總算是過了。

拍次階段，蔣煬來了三次，找的藉口是過來探堂弟的班。

但他是賀旭的人，隔了幾天就會出一次城，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這一注意就知道了沈棠竟然在拍戲。

要知道即使大家都誇讚女明星漂亮，很多家族依舊看不起戲子，更不會允許自家子弟娶一個戲子。

當即就有人告到了賀老爺子那邊。

彼時沈棠戲份都已經快拍完了。

放假的時候，賀旭和沈棠被賀老爺子叫了回去。

兩個老頭子難得坐在一起，一個拄著柺杖，一個嚴肅的板著臉。

見二人帶著孩子過來，賀老爺子先是冷哼一聲：“說說吧，是沒錢了，還是閒的，我賀家的媳婦還沒有淪落到去給人當戲子！”

沈老爺子剛剛還生沈棠的氣，這會兒聽到他鄙夷的話，矛頭立馬轉向了他：“賀老頭，你要罵就罵你孫子去，這事你孫子難道不知道嗎？我家孫女還輪不到你來罵！”

賀老爺子面上的情緒險些破功。

他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沈老爺子轉過頭不想理他，對著沈棠就怒斥：“你給我跪下，好好的姑娘幹什么不好，去拍戲，這是你能幹的嗎？那在過去可都是些下九流的玩意，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沈家的姑娘去拍戲，以後沈家姑娘還怎么嫁人？”

沈棠剛要跪下，就被賀旭拉了起來。

“爺爺，這事是我自作主張讓糖糖去拍戲的。”

賀老爺子面對他可沒有那么好脾氣了，上好的青花瓷杯子直接被他扔到了賀旭腳下。

幸好賀旭知道兩位老爺子肯定會發火，所以把孩子扔到沈父那邊去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居然讓自己媳婦去做那種事，你丟不丟人？”

沈老爺子原本還生氣著，聽了賀老頭這話不樂意了：“什么叫丟不丟人？你訓你孫子，別把我孫女搭上，我孫女向來聽話，從來就沒做過出格的事，這事肯定是你家孫子故意讓我家孫女去做的！”

賀老爺子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

心裡暗罵:沈老頭，你個＊＊。

“閉嘴吧你，我還沒說你們沈家教養出來的姑娘怎么那么大膽呢？”

“我呸，我孫女要有文采有文采，要有樣貌有樣貌，要有家世有家世，要不是你孫子死纏爛打，我孫女能嫁到你賀家？你賀家除了長了一張臉，哪裡比得上我家孫女，別以為我聽不懂你話裡的諷刺。

賀老頭我話丟這了，我孫女做錯事，那都是你家孫子害得，對我孫女發脾氣，你半條腿都要入土的人了，你好意思嗎？”

賀老爺子那個氣啊。

這么多年了，沈老頭那張嘴就沒有軟下來過。

忍了人又忍，賀老爺子都已經習慣忍讓了。

他推了一把旁邊的小老頭：“行了，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

沈老爺子傲嬌的哼了聲。

賀老爺子沒臉看，默默移開眼睛，把怒氣對準賀旭：“你剛上任，就讓自己夫人做這種事，你是要賀家淪為笑柄，還是讓你自己淪為笑柄？”

賀旭對兩個封建老頭無語了：“文工團還有演戲劇的，怎么也沒見你們出聲？”

賀老爺子：“那是女兵，那能比嗎？”

賀旭笑笑：“那我老婆拍的也是上級給文工團的片子，裡面所有拍戲的人都是文工團的兵，哪裡有問題了？”

賀老爺子和沈老爺子對視一眼。

他們收到的消息，說的是沈棠不顧廉恥在外面拍戲，還和別的男人有瓜葛。

雖然兩個老爺子不信，但拍戲這個事確實觸及到他們的底線了。

他們賀家是大族出身，沈家也是清流之家，怎么能夠去拍戲呢？

聽到賀旭說是文工團籌劃的電影，兩位老頭雖然怒氣消了一些，但依舊不願意讓自己孫女\/孫媳去做那種事。

賀老爺子肅著一張臉：“這次就算了，但不許有下次，就算是文工團籌劃的電影，那也不行，女孩子家家在外拋頭露面，豈不是給男人丟面？”

沈老爺子平日裡也會說這話，但這話落到自己孫女身上，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哦，你是覺得我家孫女給你家孫子丟臉了？”

賀老爺子自認為和他還是有一定的默契的。

他蹙眉：“難道不是？女人家有一份工作，既能照顧家裡又能照顧男人，這樣的生活就很好了，擱我們那時候，女人家都是被困在後宅的，哪有這樣的自由。”

沈老爺子越聽越氣，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對著他的柺杖就是一腳，隨即拎起拳頭朝他打了過去。

“死老頭，你當我孫女是什么，是你賀家的保姆嗎？你個老封建，領導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個死老頭倒是做起大領導的主了！”

賀旭眼疾手快的拉住兩人。

沈棠也趕緊拉住自家爺爺。

沈老爺子氣的火冒三丈，沈棠差點沒拉住。

“你個封建老頭子，我孫女那是上過報紙的，你家孫子啥啥都不是，還每次都連累我孫女，你還嫌棄我孫女，還話裡話外瞧不起我孫女，我以前眼睛是瞎了，沒看出來你那么封建啊！”

賀老爺子也氣的吹鬍子瞪眼，扒開賀旭的手就要反打回去。

“沈老頭，你太過分了，你自己是個什么德性你也好意思說我，這要不是你孫女，你能比我更封建，你當我不知道嗎？咱們兩個就是半斤八兩，你還好意思說我！”

“我呸，說別人可以，就不許你說我孫女，我孫女老聽話了，都是你孫子帶壞了我孫女！”

“阿呸，你要是把責任都推到我孫子身上，那我可就要說兩句了，你孫女是有才華，是聽話，但先想要嫁給我孫子，先喜歡我孫子的，可是你孫女！”

沈老爺子那個氣啊，顫著手指著他罵：“明明是你孫子搶婚，我家孫女長的漂亮，那么多人追求，當時都要定親了，是你家孫子按耐不住逮著我孫女親，毀了我孫女的清白，我才把孫女嫁到你們家的！”

沈棠驚的下巴都要掉了，轉頭看向賀旭：“是、是這樣嗎？”

賀旭臉黑的嚇人，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沒這回事，咱們是自由戀愛！”

賀老爺子被他氣的火冒三丈，跺著腿要去揍他，賀旭也不管了，當即就放開了人，沈棠也是一樣。

兩個老頭見沒人攔了，一下子就熄鼓了。

“絕交！”

“絕交就絕交！”

沈老爺子拉起沈棠的手，扯著嗓子說：“走，咱們回家，喜歡拍戲是吧，爺爺我給你多要點經費，讓文工團那邊多籌劃幾部電影讓你當女主角。”

“咱們不跟封建的人說話！”

賀旭想跟上去，賀老爺子發脾氣：“你跟，你儘管跟，老爺子我現在就去死一死好了。”

沈棠無奈，回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兩人關係才剛有點進步，就被兩老頭給拆散了。

沒辦法，賀旭只能偷摸著過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