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於暗處的厄林對凱斯賓胡亂揮刀的行為有些費解：“他氣傻了？”
眼見幻境能困住凱斯賓，布倫達放鬆下來，她遲疑地看著菜刀：“我真的要把他砍死嗎？”
厄林雖然不著調，但怎么說也是個遵紀守法的正常公民，他也有些苦惱：“不知道啊，至少先把他打暈吧。”
凱斯賓揮刀的速度越來越快，本來還有些疑惑的馬克西米安變了臉色：“不好！快殺掉他！”
作為在棄星長大的孩子，殺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什么？”還沒等厄林反應過來，幻境就像是畫布一樣被凱斯賓一把撕開。
他氣喘如牛，眼白的地方爬滿了紅血絲：“我要你們死！”
他將明顯鈍了的匕首扔到一邊，蠻牛似的朝厄林兩人衝了過來。
厄林和布倫達嚇得魂飛魄散，他們猛地撲向不同的方向，險險躲開了凱斯賓的撞擊。
趁凱斯賓一頭撞到樹上的間隙，馬克西米安神情凝重：“他的匕首可以撕裂空間，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厄林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這怎么辦？”
這個奇怪的矮人活像頭髮瘋的野豬，沒了馬克西米安兄妹的掩護，自己和布倫達說什么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凱斯賓狂叫著甩開頭上的樹葉，他轉過身，不再死磕布倫達，轉而衝向厄林。
厄林將馬克西米安推開，凱斯賓一下子將他撲倒在地。厄林用棒球棍死死將凱斯賓撐住，崩潰大喊：“快砍他！你們快砍他！”
布倫達終於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她舉起菜刀尖叫著砍向凱斯賓的後背。馬克西米安和珍妮特也分別抱住凱斯賓的雙腿，企圖將他從厄林身上拉開。
菲茨羅伊皺了皺眉：“這幾個人來自東撒丁吧？真是一點章法都沒有。”
在強行使用了“破空”的天賦後，凱斯賓的狀態明顯不對，他幾乎喪失了全部理智。也正因如此，厄林幾人才能勉強頂住他的攻擊。
凱斯賓的天賦確實出彩，但他的身體和心靈都格外扭曲，因此菲茨羅伊並沒有將他列為西撒丁的重點培養對象。
露西亞皺眉：“他們為什么會打起來？界牌的時效還有多久？”
“還有二十分鐘。”瓦爾特回答，“再這么糾纏下去，他們應該到不了終點。”
布倫達不知道自己究竟砍了多少刀，在厄林的最後一絲力氣用盡之前，凱斯賓終於無法忍受後背上劇烈的疼痛，他用力將馬克西米安兄妹踹飛，暫時歪倒在地上。
厄林手腳並用，艱難地挪到離凱斯賓大概三四米遠的距離。凱斯賓看著他脫力的樣子，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好像有點丟臉。”凱斯賓也在喘氣，“我竟然被你們幾個耍了這么久。”
厄林的喉嚨火辣辣的，他扶著樹幹想要站起來。
布倫達的手上全是鮮血，她在珍妮特的攙扶下艱難地半跪著。馬克西米安痛苦地捂著胸口，凱斯賓的力氣很大，他感覺自己的內臟一定受了不小的傷。
厄林沒能站起來，雖然他已經無力再應對凱斯賓的下一輪衝擊了，但他還是顫抖著撿起了掉落一旁的棒球棍。
“那我只能殺了你們。”凱斯賓摸索著拿起用來劃破幻境的匕首，“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他正想衝上去將厄林解決，這時，旁邊的樹叢中傳來了奇怪的聲響。
凱斯賓側頭，一個雙目猩紅、口水橫流的男人朝他撲了過來。
他以為這又是馬克西米安兄妹的幻境，他冷笑著再次用匕首隨意地划動起來：“同樣的招數，你們也不嫌……”
但他沒能把話說完。小小的匕首完全沒能給男人造成半點傷害，他一口咬到凱斯賓的脖子，凱斯賓的半個喉嚨都被他撕了下來。
凱斯賓幾乎沒什么反抗就失去了生命氣息。極致的恐懼下，厄林總算站了起來，他大吼：“跑！快跑啊！”
雖然菲茨羅伊並不是很看得上凱斯賓，但見凱斯賓竟然在幾個東撒丁的廢柴面前被怪物迅速解決，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路易斯輕笑兩聲：“看來西撒丁的寶貝疙瘩們也沒什么真材實料。”
菲茨羅伊鐵青著臉，低聲斥責道：“還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卡米拉呢？”
他隱隱有遷怒卡米拉的跡象。凱斯賓跟卡米拉幾乎形影不離，沒有卡米拉的授意，凱斯賓不會莫名其妙找東撒丁的麻煩。
瓦爾特對他彷彿訓斥下級的態度毫不在意，他單手一揮，卡米拉的身影也出現在畫面之上。
只是，此時的卡米拉同樣癱軟在地，眼睜睜地看著凱瑟琳舉起長刀。
露西亞噗嗤笑了出來：“這是卡米拉·費格森？她的樣子跟平時不大一樣呢。”
“怎么可能？”菲茨羅伊的聲音有些尖銳，“剛剛發生了什么？那群廢物怎么可能打敗卡米拉和凱斯賓？”
瓦爾特態度平靜：“修密特之圖只能看到正在發生的事，無法重現過去。”
“你的巫師們輸了。”他淡淡地說。
菲茨羅伊惱怒地看著瓦爾特，他就知道這個老頭不可能對他毫無意見：“快點將視角調回珀西那邊……”
他們的位置並不隱蔽，不少巫師都看到了修密特之圖上斷斷續續的影像，菲茨羅伊明明白白地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那是凱斯賓吧？他也有這么狼狽的一天？”
“我記得那個金色頭髮的女孩！她叫凱瑟琳！她竟然能打敗卡米拉！”
“珀西呢？他好帥啊，我想接著看他。”
雖然幾乎沒人對凱斯賓和卡米拉的失敗發表什么負面的評價，但這已經足以讓順風順水幾十年的菲茨羅伊無比震怒。
“把那個凱瑟琳抓起來！她一定用了什么邪術！”他轉頭衝身旁的執行者喝道。
“任性也要有個度。”路易斯彷彿只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輩，“說到邪術，有個叫格奧爾格·裡維斯的小傢伙應該比凱瑟琳更有嫌疑。”
路易斯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對著眼前的空氣輕輕一點。他的身前似乎豎立著一面看不見的水鏡，菲茨羅伊從他的指尖感受到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
這就是源自施泰因之心的精純魔法，菲茨羅伊的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修密特之圖不能重現過去，但這對路易斯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他生硬地阻止道：“沒，沒事，是我剛剛失態了……”
“哦？”路易斯慢悠悠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不用逮捕凱瑟琳了嗎？”
“當然。”菲茨羅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不該輕易否定任何新人的成績，看來格林維爾小姐有望成為本屆切磋會的最大黑馬。”“拭目以待。”路易斯又恢復成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那個裡維斯還有些用處，他倒也懶得在這裡跟菲茨羅伊撕破臉皮。
露西亞與瓦爾特一如既往地沒有為他解圍，菲茨羅伊怒氣衝衝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見菲茨羅伊麵色不善地朝人群中走來，嘰嘰喳喳的巫師們瞬間噤聲。
他們沉默地讓開一條道路，菲茨羅伊毫無阻礙地穿過整個廣場，朝沙利葉教堂走去。
在他離開後，儀典才終於恢復正常。
露西亞面露不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主教呢……”
瓦爾特依舊閉著眼睛：“他幾十年來都是這個樣子，早點習慣就好。”
露西亞悄悄看了一眼路易斯：“我也是為主教著想。”
路易斯沒說話，他饒有興趣地看著修密特之圖上的凱瑟琳與塞拉斯。
他們成功抵達了終點，兩人一同癱倒在沙灘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距離界牌失效還有五分鐘，終點處的巫師寥寥無幾，看來這第一輪應該能淘汰的人數比往年還要多，也不知道菲茨羅伊在知曉結果後會不會大發雷霆。
路易斯臉上的興味太過明顯，露西亞甚至覺得他真的看到了凱瑟琳。
她努力忽視著那一絲不自然的情緒，轉頭看向正對著自己提問的熱情巫師，溫聲細語地回答他們的問題。
……
界牌的時效到了，凱瑟琳和塞拉斯再次回到了廣場。
厄林等人雖然沒能跑到終點，但好在凱瑟琳他們圓滿完成了任務。根據比賽規則，只要隊伍中有人抵達終點，那全隊就算通過。
幾乎把腿跑斷的厄林喜極而泣，他緊緊抱住塞拉斯：“兄弟，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可以的！”
塞拉斯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哈，哈哈，應該的。應該的。”
幾人之中受傷最重的應該是安提戈涅，他有些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肩膀。
只要沒有在怪物的攻擊下死去，受傷的巫師都不會陷入沉睡。
凱瑟琳關心地走到安提戈涅身邊，她將安提戈涅的襯衫割開：“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被怪物咬中的傷口又麻又痛，傷口處的血肉已經變成了黑紫色。
安提戈涅顧不上羞澀，疼痛雖然尚且可以忍受，但若隱若現的麻意和癢意實在難以忽視，他任由凱瑟琳打量傷口，希望凱瑟琳能找到相應的魔藥幫自己舒緩一下。
凱瑟琳用刀尖輕輕地挑了挑黑紫色的傷口邊緣：“痛嗎？”
安提戈涅搖搖頭，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傷口周圍的神經都被麻痺了，凱瑟琳暗暗皺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她聽到耳邊傳來不太明顯的咳嗽聲。
“嗯？”她抬起頭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
凱瑟琳所在的位置離觀賽的人群有一定距離，她一時沒注意到高臺已經消失。
她心有靈犀般地看向前方，路易斯有些模糊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路易斯微微側頭，如果他沒有眼帶，凱瑟琳必定已經跟他相視一笑。
但他面前圍聚的巫師實在太多，很快，凱瑟琳就看不見他了。
塞拉斯走了過來，看到凱瑟琳的表情，他吃了一驚：“怎么，這傷口沒什么大礙嗎？”
不知不覺間，凱瑟琳的臉上揚起了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明媚笑容。
經過塞拉斯的提醒，她迅速收起笑臉：“暫時還沒有頭緒。”
“那你笑什么？”塞拉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他並不打算刨根問底，“卡米拉應該沒有死，你瞧，她在那邊。”
他指向用於接納昏睡巫師的空地，凱瑟琳一眼就看到了著裝奇特的卡米拉。
“那些‘死去’的巫師都被傳送回廣場了嗎？”凱瑟琳若有所思，“倒是便宜她了。”
沒有那個將卡米拉拖走的怪物，她早就已經成為凱瑟琳的刀下亡魂。
“這也算是好事，如果真的殺了她，說不定教廷團會找你的麻煩。”塞拉斯無所謂地攤攤手，“最好還是不要，我估計她已經吃夠教訓了。”
他可沒忘記，在最後的時刻，卡米拉望向凱瑟琳的眼神中充滿恐懼，她已經完全喪失了反抗凱瑟琳的勇氣。
“她對我的殺心很重，這樣的人留著總歸是個隱患。”凱瑟琳想找個機會將卡米拉徹底處理掉。
她又想起卡米拉的癲狂發言：“西撒丁的人似乎認為我們天生就低他們一等。”
塞拉斯頷首：“老傳統了，也就那個叫亞力克的傢伙看起來比較清醒。”
第一輪淘汰賽的結果已見分曉，臨時執行者們走了過來，讓獲勝者陸續站到藤蔓前的較高空地中。
輪到凱瑟琳時，一個梳著背頭的男人攔住了她：“你好，凱瑟琳·格林維爾小姐。”
凱瑟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好。”
她並不認識這個男人。
男人面頰凹陷，眼下有著不自然的青灰：“我是貝阿德·巴克斯特，很高興認識你。”
他向凱瑟琳伸出一隻手。
凱瑟琳跟他握了握手，男人的體溫也比正常人要低：“你好，巴克斯特先生。”
貝阿德回以禮貌的微笑。接著，他彷彿才看到凱瑟琳身邊的布倫達：“布倫達·克魯格小姐，好久不見。”
他的笑容中似乎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悲憫，凱瑟琳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布倫達無精打采地朝他點點頭：“巴克斯特先生，好久不見。”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