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斯賓,你的實力似乎有些退步啊。”卡米拉身旁還站著一個神情陰沉的長髮男人,他有著一對瑩綠色的眼珠,在蕭索的樹林中很是顯眼。
“我想我們也沒有什么非得大打出手的理由。”凱瑟琳不動神色地將眾人護在身後,“你最該教訓的是那個不知所謂的貝爾納。”
“我當然不會放過貝爾納。”卡米拉本來嬌美的臉龐在深色妝容的裝點下顯得十分猙獰,“但你們這群來自東撒丁的賤骨頭也同樣該死!”
厄林覺得卡米拉的腦子有問題:“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卡米拉從腰後抽出一把一米左右的長刀:“速戰速決。”
叫做凱斯賓的矮人有些猶豫:“這真的好嗎?瓦爾特應該會找我們的麻煩……”
長髮男人嗤笑一聲:“得了,你都已經朝那個大塊頭扔了這么多刀片,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嗎?”
還沒等凱斯賓下定決心,卡米拉已經提刀衝了出去,她高高躍起,舉刀朝凱瑟琳砍去。
她倒想看看,等這個不可一世的貴族小姐被自己砍成兩半時,那個躲在她身後的小白臉還敢不敢這么囂張!
卡米拉的速度很快,凱瑟琳從布袋中取出一片形似竹片的樹葉,她將葉片放入嘴中,林地上遍地的落葉像漩渦一樣裹住了卡米拉的身影。
卡米拉躍到空中的動作驟然失力,她以一個不太雅觀的動作保持住平衡,這才使得自己不至於狼狽地跌落在地。
眼見卡米拉半跪在地上,用長刀撐住身形,厄林哈哈大笑:“看來你也沒什么本事嘛!”
本來只將厄林當作小嘍囉的卡米拉被他勾得動起了真火,她惱怒地吼道:“格奧爾格·裡維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長髮男人收起看戲的表情,他有些遺憾地說道:“費格森,我還以為你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部打敗呢。”
格奧爾格話音未落,安提戈涅的斧頭已經毫不留情地朝他揮砍而去。但還沒等斧頭碰到格爾奧格,安提戈涅就感受到了一道奇怪的阻力。
他被這阻力帶得趔趄了一下,幾乎有點控制不住手上的斧頭。
“別衝動,這人有古怪。”塞拉斯面色凝重。
格奧爾格嘿嘿一笑,他的七竅中隨之飄出嗆人的黑眼,他整個人也同一張人皮一樣在微風中不停顫動:“你不會以為我是凱斯賓那樣的蠢貨吧?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塞拉斯伸出食指,他的指尖劃出一道亮眼的弧光。安提戈涅也重新將斧頭揮起,兩人不約而同地衝向搖搖欲墜的格奧爾格。
“喂,我只配解決那些老弱病殘嗎?”見格奧爾格已經動手,凱斯賓不滿地嘟囔。
他看向布倫達等人,細小的眼睛中射出懾人的兇光。
布倫達害怕得雙腿打顫,凱斯賓活像某種類人的兇惡猿猴動物:“怎,怎,怎怎么辦,我覺得我好像砍不動他。”
她拿著菜刀的雙手不停顫抖,現在的她可能連砍斷胡蘿蔔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站在我們中間。”馬克西米安與珍妮特還顯得比較冷靜。
厄林掏出一根略顯老舊的棒球棍,這是前任屋主留給他的寶貴財富:“你別灰心啊,你那菜刀可比我這棍子的殺傷力大多了!”
凱斯賓顯然不耐煩聽他們磨磨唧唧,他想快點解決這幾個看起來就沒什么戰鬥力的東撒丁廢柴,接著就趕緊朝終點進發,卡米拉就是個瘋子,他是答應幫忙不假,但他可不想連切磋會的第一輪都挺不過去。
凱斯賓的身體狀況異於常人,他三兩步就跳到距他還有二十米遠的布倫達身前,他高高揚起拳頭,朝布倫達的臉狠狠砸去。這種毫無用處的廢物女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閉門不出才對。
但布倫達驚恐的神色像波紋一樣散開,凱斯賓竟然打空了。他有些茫然地環顧著周圍的陌生環境,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見格奧爾格和凱斯賓並沒食言,卡米拉笑了。
她的牙齒上也沾染了不少黑色唇膏,這使得她在兇惡的同時增添了幾分癲狂:“凱瑟琳·格林維爾,我認識你。就是因為你,亞力克先生才同意將西撒丁的商品賣給你們這些只會貪圖享樂的米蟲,你該死!”
凱瑟琳輕輕喘著氣,平復著突然調動魔法因子給她帶來的心悸。
看著卡米拉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凱瑟琳的手心微微有些溼潤:“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亞力克先生早就想打開東撒丁的龐大市場?作為一個自詡忠誠的卑微奴隸,你竟然沒有看透主子的明顯意圖嗎?”
“住口!”卡米拉怒吼,她不在乎凱瑟琳諷刺她是聖維特斯的走狗,她憤怒的是凱瑟琳竟然敢質疑亞力克神聖的決心,“你有什么資格直呼亞力克先生的名字?你,和你們的東撒丁,都只不過是聖維特斯家族手到擒來的低劣墊腳石罷了!”
凱瑟琳為卡米拉的措辭感到不可思議,星紀文明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相當先進的地步,哪怕是最落後的專政國家都不像卡米拉這般將希冀將同胞踩在腳下。
“你真是瘋得厲害,卡米拉·費格森。”凱瑟琳冷笑道,“你不會還以為聖維特斯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強盛皇族吧?他們的帝國早就毀滅了,毀在他們的無知與狂妄中,永遠不可能再次崛起!”
“閉嘴!”卡米拉目眥欲裂,她舉刀朝凱瑟琳暴射而去,她一定要將凱瑟琳的頭砍下來,掛在西撒丁的鐘樓上,讓她死不瞑目!
她不再高高躍起,拉斐利葉派不上用場。就在卡米拉的刀離凱瑟琳只有一指的距離時,她停住了,無論卡米拉怎么努力,她都沒有辦法再靠近凱瑟琳一絲一毫的距離。
卡米拉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這一擊上,她固執地使勁摁住刀柄,不想就此放棄。
但沒用,沒用!不管她怎么用力,凱瑟琳的臉上始終沒有綻放出誘人的血花。
可卡米拉感覺自己分明是能動的……她明白了!
她看到周圍升騰起柳絮一樣的煙塵:“束形粉!”
卡米拉的動作被無限放慢,凱瑟琳甚至看到她大吼時不停顫動的唇珠。
還好,束形粉的作用比想象中還要有效。束形粉由露拉草的種子和桑托斯藍果的粉末並蟾蜍的口水研磨而成,為了配出足夠使用的束性草,凱瑟琳在約文湖旁潛伏了一天一夜。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凱瑟琳的右手閃著隱約的寒光,手作刀已經出鞘,她狠狠地朝卡米拉的脖頸處刺去。
就算不能一擊斃命,至少也要讓她重傷到無法行動!
但卡米拉不愧是卡米拉,她以一個正常人類完全無法做到的動作避開了鋒利的刀刃,凱瑟琳懷疑她的鎖骨與肩胛必定已經骨折。最終她只在卡米拉的喉嚨至胸口處留下一道駭人的刀口,紫色的血液噴湧而出,血液的溫度似乎非常高,滴落在地面上時發出輕微的灼燒聲響。
凱瑟琳迅速跳到一個稍微安全的距離之外,好給自己留下足夠的施法空間。
她驚疑地看著卡米拉,在踉蹌地走了幾步後,卡米拉擺脫了束形粉的全部影響。
她左邊的肩膀似乎已經脫臼,外套處有著異樣的塌陷。但她拿刀的手還是那么穩,她甚至有閒心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巴上的鮮血:“你們這種只會遠程施法的陰溝老鼠確實有些煩人。”
怎么會這樣?看著那些紫色的血液,凱瑟琳感到毛骨悚然,難道卡米拉並非人類嗎?
卡米拉並不急著將肩膀復位,她好整以暇地挽著花哨的刀花:“你不會以為我只是個只會揮刀的廢物吧?”
卡米拉維持著如此詭異的姿態,她的手臂一長一短,像是地獄中令人無法直視的邪魔異鬼。
凱瑟琳發中的羽毛閃著微光,她心跳如鼓:“至少你確實是個沒骨頭的臭蟲。”
“希望你等下還能這么嘴硬。”這次,卡米拉不再著急進攻,她將刀尖對準凱瑟琳,“格奧爾多。”
她看出了凱瑟琳的弱點,只要讓她不受阻礙地接近凱瑟琳,凱瑟琳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卡米拉的衣袖中竄出幾道細小的黑煙,那黑煙蠕動著變成一指長的小蛇,轉眼間就融入空氣中消失不見。
“我倒要看看,”卡米拉獰笑著再次舉刀,“你到底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陰私手段!”
凱瑟琳看到空氣中泛起幾道不明顯的淡黑色漣漪,那一定是黑煙化作的小蛇。樹林中的光線本就陰暗,憑肉眼很難判斷小蛇究竟會出現在什么方位。
卡米拉再次提刀衝來,她要跟黑蛇一起朝凱瑟琳發起致命的進攻。
凱瑟琳在原地呆呆不動,像是嚇傻了。卡米拉的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如果不是趕時間,她還真想看看這種貴族小姐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饒模樣。
沒有人能抵抗格奧爾格的異術。卡米拉第三次舉起長刀,去死吧!
但在凱瑟琳的眼中,世界卻全然是另一幅光景。
在今早剛睜眼時,她就感覺羽毛似乎有些不對勁,它太活潑了,原先它像個害羞的小姑娘,只有在凱瑟琳焦急尋找她時才肯悄悄露面。
但今天它非常主動地貼在凱瑟琳的髮間,它拉著凱瑟琳,似乎想讓她看到自己為她準備的禮物。
凱瑟琳看到卡米拉周身扎滿了白色的絲線,那些絲線彷彿是從她的骨骼中生長出來的,卡米拉只不過是絲線控制下的可笑傀儡。卡米拉的一舉一動都被看不見的戲法師操控著,她自以為萬無一失的進攻其實拙劣不堪,破綻百出。
不止是她,那些黑蛇,那些樹木,甚至地上的落葉,其實都是戲法師心念一動就能控制的舞臺佈景。它們卑微如塵埃,凱瑟琳甚至不想再分神去感受它們的存在。
羽毛與她建立了一種特殊的連接,她的身前突兀地出現一架豎琴。不是她放在公寓中久未撥弄的烏木豎琴,而是一架有些老舊掉漆、連琴絃上都沾滿灰塵的廉價豎琴。
她曾經用這架豎琴彈奏過從未聽過的美妙音樂,那是在聖奧爾本斯學院寬闊的草坪上,在洋溢著青春與歡歌的天空之下。
琴絃將光明切割成片片分明的長條,那些白色的絲線也有韻律地顫動著,像是等待指揮的驕傲衛兵。
凱瑟琳終於忍不住輕輕用指尖拂過琴絃,舊漆與灰塵一併以她為中心滌盪而開。
一併被拂開的還有卡米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掀翻出去,那種疼痛甚至無法付諸語言,像是有人透過皮膚用匕首削刻她的骨骼。
卡米拉發出了聽之膽寒的哀嚎,時間都彷彿為她所遭受的痛苦感到悲痛。
她感覺自己周身的血液都不再有力量繼續奔湧,她的每一個毛孔都顫抖,她眼睜睜地看著凱瑟琳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靜靜俯視著她。
卡米拉哆嗦著,她沒有膽量再組織出成串的詞句:“饒……饒了我……”
不,不要靠近她,她寧願捨棄已有的一切換來片刻的安寧。
絲線消失了,卡米拉還是那個卡米拉。凱瑟琳撿起掉落一旁的長刀,重重砍向卡米拉。
但她還是沒能做到。塞拉斯驚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凱瑟琳,快跑!”
什么?
凱瑟琳有些遲鈍地看向身側,一個面目扭曲的人影正舉著沾滿青苔的石塊朝她狠狠砸來。
來不及了。或許是因為那架奇怪的豎琴,凱瑟琳沒能及時地躲過人影的攻擊。在她身後將她緊緊抱住的塞拉斯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
但那人影只是一團逸散的煙塵,凱瑟琳和閉上眼睛的塞拉斯毫髮無傷。
卡米拉被嚇傻了,她費力地挪動著身子,想要站起來逃離這裡。
但另一個四肢著地的人影快速爬來,他揪住卡米拉的雙腿,將她拖進不知何時重新圍聚起來的霧氣中。片刻後,凱瑟琳聽到了血肉撕裂的聲音。
她的神思終於歸位。
“那是什么東西?”凱瑟琳目瞪口呆,她再次對羽毛下達敕令,想將霧氣揮開。
可是,這次的霧氣更濃更密,幾乎就是瞬間,它們就再次圍攏上來,凱瑟琳放棄了,她與塞拉斯背靠著背,將長刀橫在身前,戒備地看向周圍。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