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腿傷的邊緣,一瘸一拐地去倒水。
還是很疼。
我已經看到紗布上沁出血跡了,站起身的那一瞬間,我的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廚房裡沒有人,深入骨髓的疼痛讓我很想不管不顧的大哭一場。
可是我要是傳出哭聲不但會把李洧川引過來,甚至會連小馬哥他們也都引過來。
剛才已經將我折騰的精疲力竭,我還沒有緩過來。
我沒有時間品味悲傷。
又纏了幾圈繃帶後,我抬頭看了眼鬧鐘,假裝不在乎的擦掉眼淚,帶著滿身的疲憊躺到了躺椅上,漸漸的眼皮越來越沉。
我好像做夢了。
夢裡,被一個厲鬼追著,我拼命逃命。
正不知道往哪裡逃跑的時候,白霜出現了。
我停下奔跑的腳步,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跑。
緊張到手足無措之餘,我聽見白霜輕蔑開口。
“有一個人類當做獵物吸引注意力,那個東西就沒有功夫只在我身後,不過有一點,李洧川不是等閒之輩,你必須把獵物弄出傷,好讓她有更大的血腥味,去吸引注意力。”
聽到她這樣說,我明白了,只有逃跑,拼命地逃跑,我才能活下去。
一陣陰風襲來,我身上的衣服碎成了破布,掛在身上,擋都擋不住。
我拋棄了面子,拼命地跑。
終於,我看到前面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那是李洧川。
我拼命喊他,朝他跑去,可是他卻像是躲著我。
我朝著李洧川跑的時候,是有所期待的。
一個心有所愛的人,怎么可能躲開我?
可是李洧川所做的種種,卻不斷擊碎我心中的底線。
後面的厲鬼朝我砸過來東西,把我砸的頭破血流。
而李洧川根本就像是沒看到我一樣,把我晾在漆黑的街頭。
站在漆黑的街頭那一刻,我徹底沒明白,我的付出換不回任何善意與回報,得到的,只有無休止的羞辱與嘲諷。
因為,他是隻妖。
那些數不清的傷害,讓我的心從痛苦變得麻木。
只是身後的厲鬼怎么不見了?那些攻擊也沒有了。
我停下腳步,淚眼朦朧地望向天上灰濛濛的月光。
明明變安全是高興的事情,可眼淚就是止不住的流。
這么久積攢下來的苦楚,早已將我整個人浸透,只有還在跳動的心臟,提醒著我活著的感受。
可如今,我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夢中,怎么就沒辦法逃出去,怎么就清醒不了呢?
我想要想法,熬著想辦法,我才可以重新找到自己的知覺,回到現實世界裡。
我深呼一口氣,擦了擦眼淚。
重新抬起頭的那一刻,我讓自己心情平靜,讓自己臉上的悲傷三金。
我想到給李洧川打電話,可身上找不到手機,我想起來我是在夢裡。
突然聽見樓梯下面花園傳來一陣爭吵聲。
垂眸看去,李洧川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
我立即收斂了神色,想什么都沒看到過一般,轉身就跑,往黑暗中跑。
剛跑到花園,其中一個人衝我大喊。
“那個臥底的,過來給我大哥磕頭,不然我大哥就把你後背上的皮扒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
為什么要扒我的皮?
“伊伊,我帶你出去。”李洧川瞬間站到了我身邊。
“你真的是李洧川嗎?”我懷疑他是不是真人。
“我是,”李洧川拽著我拼命地往外跑。
我睜開眼的時候,還是躺在躺椅上,李洧川正蹙著眉,神情複雜地看著我。
“你終於醒了,你只不是的你睡了三天三夜,這幾天發生太多事情了。”李洧川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們把厲鬼的老巢搗毀了,他們是小日子九菊一派派過來搗毀白洋淀水底陣法的,那個大陣下面壓的,是當初徐福東渡帶的三千童男童女的一縷魂魄,”
“只要大陣還在,他們就永世對我們臣服,翻不起大的浪花。”
那些都是大事,我更想知道的是,我外婆回來了嗎?我能不能恢復平凡普通的日子了。
“那我外婆,找到了嗎?”我問。
“找到了,你看那是誰?”
我揉了揉眼睛,一個慈祥的老太太從紙紮店門口走進來。
那不是別人,正是我苦苦尋找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