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霜又思索了片刻，才道：“好，我暫時沒有其他要問的問題了，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出去。
到時候若有人打聽你在刑部說了什么，你切記不能實話實說，就說我們問了一些七娘子日常的交友情況就好了。”
紅玉雖然不明白雲霜這樣說的用意，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雲霜說完這番話後，便和尤也走了出去，兩人回到了尤也日常辦公的房間後，雲霜才道：“兇手會知道這件事，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自己察覺到的，他是張五娘這件事的另一個知情者，另一個可能就是，他是為了把張七娘單獨約出去，特意從張七娘身邊的人裡打探出來的。
如果是後一種可能，洩露張五娘這個秘密的，只有可能便是知曉這件事的其他人。
張五娘自己不太可能會拿自己的醜聞出去說，張五孃的娘也不可能隨意說出自己女兒的醜聞。
最有嫌疑的，便是張五孃的貼身侍婢高露，以及那個烏嬤嬤。”
至於紅玉，方才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異常，洩露秘密的人不會是她。
“尤侍郎，勞煩你派人去暗中查查那兩個人，當初張五娘這件事會告訴她們，說明她們很受主家的信任，這樣的人，不會輕易背叛主家，會讓她們背叛主家的，只有可能是發生了一些天大的事情，例如，他們自己或家裡人出了什么他們無法解決的大事。”
尤也點了點頭，道：“你覺得，從這條線跟蹤過去，能查出什么來嗎？”
雲霜嘴角微微一扯，“應該可以。兇手選擇模仿作案，就是想把殺人的嫌疑推到另一個人身上，這樣做有利有弊，弊端便是，他在自己佈局的時候，因為事先知道會有一個替死鬼替他頂罪，在做一些事的時候很可能就會沒那么嚴謹。
而且，從張七娘的案發現場能看出，兇手作案的手法還十分稚嫩，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殺人，第一次殺人，留下漏洞的機會，也會更多。”
尤也不禁佩服地看向雲霜，在對案子的嗅覺上，便是他也不得不對她甘拜下風。
阿嘯說，這些異於常人的敏銳和嗅覺是她先前在安平縣查了很多案子練出來的，然而能在短時間內就練就這樣的敏銳，也是一種天賦異稟啊。
他點了點頭，道：“好，方才你交代我的所有事情，我都會著人去查。
如今一個案子變成兩個案子，工作量多少會增加一些，也許這幾天，還會有如今天這般臨時讓你出來的情況……”
雲霜知道尤也想說什么，笑了笑道：“沒事，過年最忙的是初一和初二，後面幾天咱們就閒下來了，案子若有任何進展，你隨時讓人通知我。”
尤也不禁笑了，輕輕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是真心覺得，刑部該給你一份俸祿才是。”
雲霜辦完事情從刑部出來的時候，太陽還沒有下山，這時候回衛國公府，應該還沒到晚膳時間。
尤也沒有跟她一起回去，查案最難的其實是尋找和排查線索的階段，那可不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就能有線索自動冒出來的，雲霜方才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時間去查。
這些瑣碎的事情，雲霜是幫不上什么忙了，只能刑部正兒八經的官吏去辦，其中就包括尤也。
見到雲霜是一個人回來的，尤箐慧很是訝異，小跑上前問：“表嫂，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大兄呢？”
雲霜笑著看向她，“你大兄在刑部還有一些事情要忙，不過晚膳前應該能趕回來。”
“這樣……”
尤箐慧頓了頓，突然壓低聲音道：“表嫂，張七娘……是真的沒了嗎？”
她跟張七娘年紀相仿，兩家關係也不錯，先前，她跟那個乖巧嫻靜的女娘也是多有來往的。
她出事的消息，比其他人出事的消息，更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和不安。
雲霜看出了尤箐慧的恐懼，只是也沒法騙她，點了點頭道：“對。”
“可是……”
尤箐慧忍不住咬了咬牙，道：“以張七娘的性子，她應該不會主動去碰不該碰的男人啊。”
她還記得雲霜昨晚安慰她時說過，只要她不去碰不該碰的男人，就不會有事。
雲霜微愣，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釋，只能含糊道：“這些案子，跟先前的案子有一些不同，張七娘遇害，應該不是碰了不該碰的男人。”
尤箐慧依然紅著眼眶，“那……那個混蛋為什么殺她啊！張七娘是招誰惹誰了？”
這個問題，張三郎也說過。
這也是雲霜方才一直在想的問題。
對於查案來說，兇手的作案動機是十分關鍵的一個因素，蘇娘子她們那幾個案子，兇手是出於自己某種變態的慾望才對她們下手的。
那張七娘那個案子，兇手下手的原因又是什么？
只是如今關於張七娘那個案子的線索太少，雲霜也沒法分析出來。
她最後也只能道：“這一點，我們也還在調查。”
頓了頓，她抿了抿唇，道：“只是，箐慧，最近一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出門了，乖乖聽你孃的話，在家裡學一學禮儀。”
這回，她不好隨便斷定兇手不會找上尤箐慧了。
畢竟張七娘這個死者，跟尤箐慧這個圈子，離得太近。
晚上，他們吃完晚膳後，便開始啟程回家。
兩個孩子今天瘋了一天，收了一大堆紅包，早就累了，剛上了馬車就呼呼睡了過去，雲霜和江嘯一手抱著一個，無奈地相視一笑。
兩人這兩天難得獨處，雲霜輕聲細語地把這兩天查案的情況與江嘯說了，最後道：“明天我也不知曉要不要去刑部，但若沒有什么要緊事的話，我就留在家裡陪你和孩子們。”
江嘯騰出一隻手，握住了雲霜的手，輕聲道：“沒事，案子要緊。只是沒想到，這回出事的是張七娘，聖上好不容易起了納妃的念頭，這怎么說也不是個吉兆。”
雖然大家都知曉聖上這些年排斥後宮的原因。
但聖上如今二十有一，對於聖上誕下子嗣這件事，朝堂上的官員說不急是不可能的。
雲霜聽著，腦子裡忽地掠過一抹思緒，讓她的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