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烟火色》 将也

安柏無奈笑笑,問她:“還要不要繼續試了?”

艾姜想也不想:“要!”

“那你自己來試試!”

艾姜又自己上手去試,安柏洗了手在一旁指導,她這次總算是獨自弄出了一個有點杯子模樣的東西了。

她正沾沾自喜地回過頭,想要跟他誇耀一番時,卻發現他早已輕抿著唇,歪著頭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笑什麼笑?”艾姜看見他這副表情,還真有點洩氣了,“這個東西看著容易,可自己動手做起來真的很難……”

“我就不信你一開始接觸就能做的這麼好?”艾姜朝他撇撇嘴。

安柏小心翼翼取下她製作的七扭八歪的杯子,輕輕放在一邊,又盯著看了一瞬,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嗯,我第一次接觸這個的時候,還真沒你做的好。”

艾姜正要說“是吧,真的很難”,可話還沒出口,就聽見安柏淡淡道:“畢竟那時候,我也才六歲出頭而已。”

艾姜:“……”

這天是沒法繼續聊下去了。

艾姜想起身,但因為坐的時間有點長了,腿腳好像就有點不聽使喚了,剛一站起來,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往一頭栽。

幸好安柏眼疾手快,立即將她托住了。

“小心點……”他在她耳邊輕聲囑咐。

她兩隻手滿手的泥,剛剛觸碰到安柏的那一瞬間,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什麼都顧不得了。

這會兒弄得他乳白色的毛衫衣襟上,沾了兩塊明顯的泥指印。

艾姜活動了下腿腳,終於站穩,看著安柏毛衫上的汙泥,一時有些茫然。

“你有帶衣服嗎?要不你脫下來我幫你洗洗?”她反應過來神態有些不太自然地試探著問他。

安柏低頭把衣襟扯起來看了一眼,朝她略搖頭,不在意地說:“沒帶,就這樣吧,幹了一搓就掉了。”

“那怎麼行,泥幹了能搓掉,但印記就去不掉了。”

說著她拉安柏去找熱依汗借了一件她讀高中的小兒子的衣服,讓安柏把弄髒的衣服換下來,她弄了盆水親自幫他洗乾淨。

她洗衣服的時候,他就在一旁隨意地看著。

“想不到你還挺賢惠……”他忍不住笑著打趣她。

她瞟了他一眼,沒理他。

等好不容易把白毛衫上的兩處泥汙洗淨,她才輕哼了兩聲:“你別太小看人,我只是不會做飯而已,又不是什麼都不會做。”

安柏低笑,看著她聲音很溫柔:“我不敢……”

艾姜看著他的笑容,忽的就有些晃神。

他是真的很讓人心動吧……

由於安柏這次過來還要見一下這裡的駐村書記,但書記家在外地,要第二天才能返回,他們倆只能在熱依汗家留宿一晚。

晚飯的時候,安柏和買買提大叔聊土陶從古至今的傳承與發展,以及未來要面對的變化和創新,艾姜也在一旁聽得入迷。

買買提在說話的時候,安柏給她夾了塊她最喜歡的大盤雞放到她碗裡,用手臂撞撞她的,“別光聽我們說話,好好吃飯。”

他唇角帶著笑意看著她,連說話也輕柔的不像話。

要不是她此刻還算清醒,就真以為他們兩個是貨真價實的一對了。

她抿著唇點頭,一邊繼續吃他夾給自己的雞塊,一邊繼續聽他們聊。

兩人這小半天,這一來一去的,又是洗衣服又是夾菜悄聲叮囑吃飯的,看在熱依汗阿恰眼裡自然就是貨真價實的情侶關係了,也很自然的就把兩人安排在家裡唯一的空房裡,只不過兩人都不知情。

晚飯後,安柏陪買買提大叔在會客廳裡喝茶,艾姜被熱依汗阿恰領著先去房間裡休息。

維吾爾族農村的房間裡,除了彰顯民俗風情的特色裝飾外,格局倒是和東北農村的大差不差,一個房間裡光是炕就佔了二分之一。

艾姜小時候生活的奶奶家也這樣。

所以,初到陌生環境,她也不覺得拘束,倒是有了些熟悉感。

這一天雖然也沒做什麼,但就覺得有些疲乏。

艾姜直接脫了鞋,躺倒炕上休息,閒著無聊順便查看下最近的粉絲評論。

自從安柏的那條短片火了以後,評論區裡似乎沒人再提她和程欒上熱搜那碼子事了,反而是被絕大多數的嗑她和安柏cp的內容所取代了。

而關於這個,她曾問過那伊,要不要澄清一下,可那伊卻說,虛虛實實披著一點神秘的朦朧感,網友才更感興趣。

況且這也只是網友們自己揣測的,她這邊如果急於澄清的話,倒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了。

被那伊這樣一說,艾姜也就作罷。

這樣一來,她的那些粉絲和網友嗑他們兩個cp的就越來越多。

沒辦法,她也控制不了,只能順其自然,或許哪天她結束這裡的工作,離開後這些評論慢慢就會淡化,畢竟人嘛,都是健忘的。

如果她真的離開新疆的話,要不了多久,他也會漸漸將她遺忘吧,然後按部就班的生活,會在遇到他喜歡的女孩子,再然後……

艾姜有點想不下去了。

好像光是這樣想一想,心裡就會覺得不舒服。

有一瞬間,她的心好像有點動搖了,覺得長久的生活在這裡,似乎也不錯。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艾姜的意識漸漸開始也有些混沌,她有點困了,索性就閉上了眼睛。

正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聽到了房間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

她腦中意識掙扎著,將眼睛睜開成一條縫,正好看見安柏有些錯愕的神色。

在自己房間裡居然又看見安柏了,一定又是她在做夢。

艾姜眼睛很快又合上……

一秒,兩秒……

不到三秒鐘,她猛地又睜開眼睛,這次看到的是安柏無奈的笑容。

她怔了一瞬,又眨眨眼,忽地坐起身,下意識理了理自己不知道亂成什麼樣的長髮。

“你怎麼進來了?還不敲門……”好半天她才聽見自己發出的聲音,有絲絲沙啞。

安柏一副有嘴說不清的表情,抬手先撓了撓額頭,勾唇問她:“我要說我每次來都住這間屋子,而且我不知道阿恰把你帶到這間屋子裡休息了,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