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9:从山沟沟里攒金开始》 绛满月

覃頌看著周雲喜大哭,聽著女兒餓得乾嚎,倉惶起身,一個不穩跌在地上,連滾帶爬衝出了家門。

“砰砰砰!”

砸門般的敲門聲響起,屋裡的老婆子披著衣服罵罵咧咧朝門口走。

“哪個化生子!”

見是自己的大兒子,沒好氣地罵:“幹什么!催鬼呢!”

“媽,把你的雞借我一隻,過幾天我賺了錢就還你!”

“你賺錢?你不偷雞摸狗我都拜奶奶了,還指望你賺錢!”

“媽,我先不跟你說了,我趕緊抓了雞燉起來,不然雲喜跟孩子要餓死了。”

“她還想吃雞?生個賠錢貨,她怎么好意思吃雞啊!”

“媽!”覃頌跺腳,擠開母親朝屋後面跑。

他媽在屋後面圈了個雞籠,雞和蛋都在裡面。

“兔崽子!你敢拿我的雞給她們吃,我就一頭撞死!”

覃頌一頓,不敢置信看向老媽。

“那是我老婆我女兒,是你親孫女!吃你一隻雞還能要你的命嗎!”

“我只要孫子,不要什么孫女!你們這一輩計劃生育管得緊,她第一胎生不出來兒子,第二胎再生個女兒,我們覃家就斷後了!”

“什么兒子女兒、都是一樣的!”

“一樣個屁!我說你今天是抽哪門子風!早先你就說了,她生了女兒立馬送人,你怎么還想著給她吃雞,還不趕緊去找買家啊!”

覃頌心裡又氣又怒,更氣的是自己。

上輩子就是有這個老媽天天王八唸經,讓他也魔怔了只想著生兒子!

才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劇!

重來一世,他再也不會耳根子軟什么都聽老媽的了!

“今天您不給我雞,我就一頭撞死在這!”

說著,覃頌作勢要撞門。

別以為就您會以死脅迫,我也會!

王蘭霞嚇了一跳,她這兒子混得狠,打起人來不要命,弟弟妹妹都被他打怕了。

娶了媳婦也當捶沙包似的,周雲喜時不時就鼻青眼腫!

可別一會犯渾了,連她這個老媽都揍一頓。

為了一隻雞,挨他一頓打就不值得了。

不過雞是絕對沒有的!

“你等著,我去後面拿給你!”

覃頌鬆了口氣,眼巴巴看著王蘭霞進進出出。

“給!趕緊滾吧!”

覃頌看著手裡兩個雞蛋,眼珠子瞪成牛眼睛。

“媽,我要雞!”

“沒有雞!我的老母雞存著下蛋的,你這蛋不要就還給我,我拿去孵小雞!”

覃頌躲開母親伸過來的手,知道是要不到雞了,要怪就怪他自己!

周雲喜本來養了二十幾只雞,全被他賣了買酒喝了!

握穩手裡的蛋,有蛋總比什么都沒有的強的。

拿著兩個蛋奔回家,就聽見女兒的啼哭,看見周雲喜剛為人母的手足無措。

他忙道:“雲喜,你等會,我給你煮兩個蛋!”

周雲喜抬眸看過去,果真見他手裡拿了兩個雞蛋。

沒有感動,更沒有感激,而是更多的防備。

整個懷孕期間,她別說是蛋了,蛋湯都沒喝一口!

整日吃的都是田裡蔬菜,季節不好沒菜時,更是喝煮開的水救急。

這人突然要給她蛋吃,絕對不是好意!

一定是想哄著她,等她睡著了,偷她的女兒!

儘管如此,等覃頌端來煮好的荷包蛋,周雲喜還是沒有跟他客氣。

她已經餓得快暈了。

她要是暈了,就保不住孩子了!

看著老婆大口吃著荷包蛋,覃頌鬆了一口氣,就怕她跟自己置氣不吃東西。

她身體營養跟不上,女兒沒有奶水喝,想到女兒上輩子早早夭折,他心裡就焦心。

他得每天給老婆多吃好東西,補充營養。

老婆吃飽了有奶水,女兒才不會餓死!

“你先吃著,我去給你煮點粥,一會你喝點粥,再給女兒喂點米湯。”

周雲喜瞥了眼奔向米桶的覃頌,只見他揭開蓋子愣住了。

米桶裡深可見底,剩下不到一碗米。

米里還夾了不少泥和小石子。

那時候曬穀沒有好場子。

家家院子裡都打不起水泥地,全是原始土坑地。

難免穀子曬乾,裡面夾了一堆土和小石子,打出來的米自然就夾了不少。

那時候的人啊,不知道吃了多少土,經常被小石子磕疼壓。

小孩和老人,硌掉一顆牙也是常見的。

覃頌咬了咬牙,抓了一把米去後面的灶房。

瞪大眼睛撿了一邊土石子,又清洗了好幾遍確認沒泥沒石子了,才敢下鍋。

冷水下鍋,劈柴生火,煮粥。

周雲喜懶得再關注覃頌的一舉一動了,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兒身上。

她沒有奶水,女兒餓得都哭不起了。

於是,她吹涼了荷包蛋的湯,小心翼翼一勺一勺餵給女兒。

皺巴巴的糯米糰子張著嘴,吃一點,灑了一大半。

女兒也爭氣,吃到一點點湯水,便不再啼哭了,賣力地張著小嘴吃著。

覃頌煮好了粥,從破舊的碗櫃裡找到最後一點白糖,舀了一碗粥,把那點白糖倒進去。

剛生產的女人應該要吃紅糖,可是家裡沒有紅糖。

這點白糖都是他吃平日吃剩下的。

他嗜酒,也愛吃甜的,每個月買一包白糖沖水喝,周雲喜是半點都不得分的。

想著,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渣男!

無比的渣!

下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雲喜,粥煮好了,你快喝吧。”

周雲喜跪坐在床上,抱緊了懷裡的女兒。

低眉順眼不敢看他,小心地問:“你是不是在粥裡放了什么?”

“放了糖啊!”

糖?周雲喜滿眼不相信。

剛剛是太餓了,吃那兩個荷包蛋想也沒想,現在心有餘悸。

看著他端來的白粥,會不會下了安眠藥?

等她睡著了,好偷她的女兒。

“你不會以為我給你下藥吧?”

覃頌從周雲喜眼裡明白了什么,脖子一仰,端起那碗粥就吸溜了一大口。

“好燙,燙死我了!”

剛出鍋的粥,燙極了。

他感覺嘴裡、喉嚨、胃都被燙出一路泡。

周雲喜錯愕地看著他,有種面前的人換了一副靈魂的感覺。

以前的覃頌一直凶神惡煞,打架鬥毆,哪裡會有剛剛那副傻樣子?

覃頌緩了緩,吹了吹碗裡剩下的白米粥。

“我都喝了,現在能證明我沒有下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