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頌：“……”
拆開棉籤用消炎水打溼，龔明鵲望著葉家強那被血跡弄得慘不忍睹的臉，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本來就老，還醜，搞成這個樣子比鬼還難看。”
語氣很嫌棄，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的臉。
覃頌看了會，提醒：“他臉上沒傷口，都是從頭上傷口流下的血。”
“我、這不是被嚇著了嘛，可不是故意輕輕幫他弄的。”
“你就裝吧。”覃頌真不明白龔明鵲這彆扭勁都哪裡來的。
好不容易給葉家強臉上弄乾淨了，龔明鵲吐槽：“給他搞乾淨幹啥啊，又醒不過來參加不了啥飯局。”
覃頌無語。
“小姨夫你說他是不是缺良心的事幹多了，才會遭這報應？”
覃頌看向葉家強，想到葉家兄弟倆上輩子跟著自己做事，有底線有道德，從來不會做昧良心的事。
“要真是遭報應了，怕也是因為和你媽沒有走到一塊。”
“……”龔明鵲深深皺眉，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明鵲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以後漸漸會明白的。”
覃頌起身道：“我去醫生那一趟，你留在這好好看著。”
“哦。”
等小姨夫走了，龔明鵲把椅子朝床邊靠近，探著頭仔細盯著葉家強看。
看了好一會兒，說：“你也沒我爸帥啊，我媽最後沒選你是因為你醜。”
一直昏迷的人微微擰起了眉頭。
龔明鵲看在眼裡，激動地大喊：“醒了，醒了！要醒了是嗎？”
興奮地拍了下葉家強的肩膀，“葉老頭醒了就睜開眼睛，別裝！”
但，葉家強也只是皺了會眉頭，還是沒醒。
等覃頌回來，龔明鵲說：“他剛剛皺眉頭了，就是沒醒！為啥不醒？是傷口疼嗎？”
“我去叫醫生過來檢查！”
覃頌再次回來領著醫生，醫生翻開葉家強的眼皮仔細看了看，搖頭：“沒醒。”
龔明鵲：“那他剛剛怎么了？”
“就好比睡著做夢吧，會皺眉頭很正常。”
龔明鵲：“是不是哪裡疼？”
醫生多看了眼龔明鵲：“摔破了頭，又顱內出血，頭疼也正常。”
龔明鵲的肩膀朝下一垂，有些洩氣地說：“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啥時候結束啊？搞得大家都圍著他不安心。”
“目前來說人雖然沒有醒，但情緒也沒有更惡劣，我們會定時檢查，有什么問題你們隨時找我們。”說完，忙碌的醫生離開。
龔明鵲有些煩躁：“小姨夫，他要是一直醒不過來怎么辦？”
覃頌認真看著葉家強，說：“不放棄。”
“就讓他這樣一直像個活死人躺在這？”
覃頌抬眸看了眼龔明鵲：“沒那么倒黴。”
“你回去幹活吧，我在這等家勇過來。”
龔明鵲撓頭：“我還說跟我媽換班的。”
“你去問問看，看你爸你媽答應不。”
龔明鵲回隔壁去問，龔進一口回絕：“你帶了幾個毛頭小子在磚廠做事，得好好帶著他們，別給你小姨夫小姨惹麻煩。”
龔明鵲看向周念。
周念：“你回去吧，我留在這。”
龔明鵲沒再說什么，先走了。
龔進人有些疲憊，沒一會兒睡著了。
周念守著他發了會呆，提著水壺去打水，路過葉家強的病房停下腳步。
覃頌看見她，站起身走出去。
“大姐，你想和他說幾句話嗎？”
周念握緊水壺的提手，“我要去打水。”
覃頌提起葉家強病房的水壺，從周念手裡拿過水壺。
“我去吧，你幫我看一會。”
周念緩緩走進病房，站在床邊盯著葉家強仔細看了好幾分鐘。
她不記得有多久沒好好看過他了。
自從離開他後，每一次遇見她都沒有好好看過他。
現在看著男人躺在病床上，才發現他曾經漆黑濃密的頭髮變得稀少發白。
比同齡人看起來要老不少。
“葉家強。”
她鼓起勇氣念出他的名字。
“你這樣躺在這算什么回事？很像當年趕我走的窩囊樣子……”
覃頌打水回來，葉家強病房裡只有葉家勇。
“大姐呢？”
葉家勇皺眉：“你說周念姐？”
“嗯，你回來沒看見她？”
葉家勇搖頭，“我來的時候護士在給我哥量體溫。你是說周念姐來過？”
“嗯，我去打個水，讓她幫忙看了下。”覃頌把一壺水放下，“我去隔壁一下。”
“嗯。”
覃頌提著水壺進姐夫病房，周念起身接過水，推著他出病房。
周念輕聲說：“你回去忙吧，你姐夫沒事了。”
覃頌‘嗯’了聲，望著周念沒動。
周念回頭看了眼自己丈夫的病房，依舊語氣很輕：“該說的我說了，聽不聽得見我就不知道了。他能不能醒，也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大姐，你當初和姐夫在一起是因為愛嗎？”覃頌忍不住問。
周念有些愣神，想起過去的一些事，她是不愛想的。
自從知道葉家強昏迷，她總不總想起一些過去的事。
周念輕扯了下嘴角，說：“我們老周家的人做人憑良心，龔進待我特別好，能當他的妻子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
“過去的事我不願意想，也不願意去提，唯一知道的是我現在很愛我的家，愛我的丈夫和孩子。”
覃頌明白大姐的意思，哪怕當初和龔進結婚不是因為愛，但如今或者更早就已經是愛了。
葉家強早已經是過去。
“抱歉大姐，我不該問你這樣的問題。”
“沒關係，你也是關心我們才問。”周念擠出一抹笑，回病房。
覃頌回到葉家強的病房，葉家勇突然誇張地站起來，“我哥的手動了！”
“你看見了？”
“感覺到了，我剛剛握著他的手和他說話，他動了一下！我去找醫生，你看著啊！”
“好。”
葉家勇走到門口，覃頌猛地喊：“醒了！”
葉家勇跑回床邊，“哥？哥你知道我是誰嗎？”
都說腦子出問題會失憶，或者變傻，他一直很擔心。
葉家強勉強笑了下：“我弟弟。”
覃頌拍了下葉家勇的肩膀，“快去找醫生過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