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駱駝騎兵似乎只是在警戒,他們不清楚這些稀奇古怪的意大利人要幹什麼,作為部落的勇士,他們需要警惕一切外來者。
而意大利軍隊同樣在警惕他們,車隊慢悠悠地走著,本該威武雄壯的裝甲兵部隊,此時就像一群緩慢移動的烏龜,李輝坐在裝甲車裡,看著他們不緊不慢的樣子,感覺整個三觀都被刷新了。
加勒卡約變得遙不可及,李輝在地圖上計算著,按照他們的時速,再減去過夜,休息和維修的時間,恐怕要半個月才能趕到那裡。
“如果是88坦克團,即便在遭遇戰鬥的情況下,也不會超過五天。”
李輝揉著額頭,他做了換算,變成自己的部隊,在如此平坦的荒漠公路上行軍,速度將會快得多。
這還是把有可能的戰鬥計算在內,僅僅是趕路的話,甚至用不了三天。
他很想給比索利上校提意見,考慮到補給等因素,他們需要加快速度,但是推敲片刻,他決定放棄這個天真的想法。
意大利的官兵已經習慣慢吞吞了,讓他們加速前進,根本不可能,除非你說前面有美女,葡萄酒和麵條在等著他們。
但這怎麼可能。
於是只能擺爛了,他們拖拖拉拉地走了十幾天,就在距離加勒卡約不足一百公里的時候,李輝發現一個嚴重問題。
部隊已經完全混亂了,不斷有車子因為故障拋錨,以至於這支部隊前後竟然差了幾十公里,先頭部隊只剩下比索利上校帶領的幾輛坦克,大部隊竟然距離他們足有十幾公里遠,完全處於脫節狀態。
“如果這個時候遭到攻擊,恐怕就麻煩了。”
李輝對比索利上校的指揮能力感到絕望,這是任何一個指揮官都應該避免的糟糕狀態,然而這位上校,似乎還覺得很正常。
或許是聽到了李輝的心聲,前面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隨後便是炮聲和爆炸聲,他乘坐的裝甲車迅速停了下來,李輝通過觀察窗,看向外面。
兩輛菲亞特3000坦克開了回來,李輝立刻跳下車,攔住了他們。
“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輝大喊著,然而這兩輛坦克的車組,沒人能聽懂普魯士語,最後還是西切拉對著他們嚷嚷幾句,他們才弄懂李輝的意思。
“有人伏擊了我們,他們在山頭設置了火力點,對著我們開槍。”
西切拉在與對方溝通一會兒後,轉頭對著李輝說道。
“你們是裝甲兵,竟然害怕被子彈擊中?”
李輝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們被伏擊不假,但對方只是拿著步槍,他們可是開著坦克。
“沒辦法,他們表示那個位置很隱蔽,他們的直瞄火力無法發揮效果。”
意大利的士兵在給自己的臨陣脫逃狡辯,李輝聽到以後,狠狠錘了一下他們的坦克,怒吼著讓他們原地待命。
“不許再後退了,你們已經夠丟臉了,不要讓我再感到噁心。”
李輝掏出自己的魯格手槍,隨後命令這兩輛坦克原地擺開防禦陣勢,與後面陸續抵達的坦克車會合。
就這樣,李輝大概在半個鐘頭後,聚集了一個裝甲連的規模,四輛坦克在前面開路,三輛裝甲車緊隨其後,二十多個步兵緊緊跟隨,在掩護坦克後方的同時,保護幾輛滿載給養的卡車。
二十多分鐘後,他們找到了帶領先頭部隊的比索利上校,只見這位意大利軍官,正在指揮坦克駛離公路,窩在一片小山丘後方,以躲避敵人射來的子彈。
“嘿,你到底在幹什麼。”
李輝跳下裝甲車,衝到比索利面前,用質問的語氣嚷嚷著。
“我們在戰鬥,你難道看不出來麼。”
經過西切拉的翻譯,比索利知道李輝是在質問自己,於是毫不客氣的說道。
“戰鬥?對方只有幾個人,幾桿破槍,你為什麼不用坦克還擊。”
李輝指著對面的山頭,大聲吼道。
“嘿,可是他們會向我們開槍,子彈是很危險的。”
比索利大言不慚地辯解,李輝則是氣得七竅生煙。
他想快點兒逃離索馬里,逃離羅馬,趕回薩克森去,他受夠了,真的受夠了,這些意大利人根本不是來打仗的,全都是來搞笑的。
“你的部隊我已經給你集結好了,我希望你能正確地指揮這場戰鬥。
你帶領的是一支裝甲兵部隊,不是一群娘們,你應該展現出自己的能力,可是我什麼都沒看到。”
李輝扔下一句話,轉身返回自己的裝甲車,並且命令駕駛員後退,他想離白痴遠一點兒。
比索利上校只是鄙夷地做了一個手勢,隨後就不管這個薩克森軍官了,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戰鬥,不想受到其他人的干擾。
於是李輝遠遠看著,看著這個意大利上校在胡亂折騰,他在集合好部隊後,以坦克為前鋒,步兵在後面跟隨,小心地向著敵人駛去。
砰!砰!砰!
山丘後的土著槍手扣動扳機,子彈在坦克車身上彈出一道道火花。
雖然是輕型坦克,但是面對這種步槍,裝甲表示毫無壓力,甚至連一道彈孔都留不下,最多刮破一點兒漆。
眼見沒有討到好處,土著槍手們撤退了,他們騎著駱駝,在荒漠裡狂奔,比索利上校沒有選擇追擊,而是非常驕傲的振臂歡呼。
所有意大利士兵都在歡呼,李輝捂住了臉,他不懂這算哪門子勝利,結果晚些時候,這名上校還給斯卡託中將發報,驕傲地表示他們擊退了一次土著人的進攻。
李輝實在懶得去理這個傢伙了,他只想快點兒到達加勒卡約,然後等著索馬里塵埃落定,自己好趕快返回羅馬。
然而很快,李輝發現自己這個願望變成了奢求,隨著拂曉來臨,土著們發動了偷襲,他們用古老的前裝式火炮,對著營地發動偷襲,以至於還在睡夢中的意大利官兵亂作一團。
“開車,離開營地,快。”
作為裝甲兵指揮官,李輝養成了睡在車裡的好習慣,在一片混亂中,他招呼裝甲車的駕駛員,迅速回到崗位。
不過他根本沒必要下達命令,這位驚慌失措的意大利一等兵,已經踩下油門,風馳電掣地往開闊地駛去。
這款輪式裝甲車是方向盤的,駕駛員漂亮地來了幾個蛇形轉彎,李輝因為沒戴鋼盔,重重撞在一旁的車身上,以至於額頭很快滲出血來。
顧不得止血,李輝迅速通過觀察窗察看情況,只見土著騎兵們已經衝了上來,他們騎著駱駝,手裡的彎刀閃爍寒光,在意大利營地中宛若殺神,肆意收割著生命。
“右轉,給我向他們後面衝,快。”
眼見意大利人潰不成軍,李輝讓駕駛員迅速轉向,他要反攻土著人的火炮陣地,完成形勢的逆轉。
“可是先生,我們沒有武器。”
一聽要進攻,西切拉趕忙提醒著,為了營造舒適的環境,他們這輛裝甲車並沒有配備攻擊性武器,別說火炮,連機槍都沒有,只有一支騎兵用的短步槍。
“沒關係,有這個就行了。”
李輝將掛著的短步槍拿下來,發現也是老式型號,而且彈藥不多,找來找去就發現八發子彈。
然而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他必須做點什麼,否則這支部隊崩盤,他返回羅馬的願望就遙遙無期了。
隨著駕駛員把車子轉向,李輝推開觀察口,他探出半個身子,端起槍進行瞄準。
砰!
子彈擦著一名騎兵的腦袋飛過,這吸引了注意力,當即好幾名土著騎兵調轉方向,奔著他衝來。
隨著他們靠近,李輝也不再用步槍了,這款步槍的膛線有問題,子彈在空中的翻轉軌跡明顯偏右,於是他拿起手槍,逐一點名敢於靠近的土著騎兵。
他居高臨下,土著騎兵的彎刀夠不到他,偶爾有幾個手拿步槍的土著對著他開火,然而好運氣在他這邊,子彈都擦著邊飛了出去。
轟!
土著們調轉炮口,對著李輝開火,不過這種火炮的破壞力很低,只要不是直接命中,根本無法對裝甲車造成破壞。
眼瞧著衝到近前,李輝用手槍對著土著們點名,這個時候,營地裡的意大利裝甲兵也終於開始反擊了,機槍的聲音響個不停,偶爾還伴隨著炮聲。
在意大利人穩住陣腳後,土著們開始撤退,李輝看向營地方向,一時感慨萬千。
意大利軍隊的表現,明顯是不及格的,他們竟然沒有在營地外佈置足夠的探哨,導致被偷襲,損失慘重。
別說職業軍人,哪怕是業餘武裝人員,也知道在營地外佈置警戒哨的重要性。
偏偏比索利上校沒有這麼做,不過李輝也沒機會去責問他了。
在清點傷亡時,大家發現他們的指揮官已經陣亡了,利刃切斷了頸椎,很明顯,在一片混亂中,這位上校被人砍了腦袋。
於是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他們面前,這個狀況下,到底該誰來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