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縣府衙。
院子中，人頭堆積如山。
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惡臭。
王公公坐在凳子上，品著茶。
手下的人清點一番。
“稟告公公，人頭一共三萬兩千顆。”
李將軍持劍站在一旁，說道：“公公，我已經盡力了，周圍的村子，已經被我殺得一乾二淨，實在是沒人殺了。”
王公公冷哼一聲：“李將軍，我可不管過程，我要的是五萬顆首級，少一顆，都不行！”
李將軍眉頭緊鎖。
懷縣附近的村莊，是真的已經殺無可殺。
更遠一點的村子，也早已經聽說了附近村莊的慘狀，早已逃走。
想要再湊接近兩萬人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公，三萬人頭，已經不少了，要么，您向陛下稟報……”
王公公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李將軍，你讓我沒辦法交差，那我可把懷縣這邊的事情，如實稟報了。”
李將軍嘴角一抽，要是這王公公將這邊的事情如實稟報，自己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公公……”
他苦嘆一聲。
王公公慢悠悠的品茶。
喝完之後，才緩緩說道：“附近的村莊沒人了，這縣城裡，還有好幾萬人吧？”
李將軍聞言，眉頭一跳。
“公公，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將軍奉命剿匪，殺得山匪奮起反擊，組織人馬，攻入縣城，將懷縣屠城。”
“隨後，李將軍率領大軍，將一應土匪，盡數斬殺！”
“你說，這樣子向陛下稟報，陛下會怎么想？”
李將軍聞言，嚥了口唾沫。
陛下會怎么想，他不清楚。
此時他，被王公公的話，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整個縣城，不僅有平民百姓。
還有官員。
要殺，就得全殺。
王公公微微抬頭，明月高掛。
“月黑風高，殺人夜！李將軍，儘快動手吧。”
“是……”
……
本應是安寧祥和的夜晚，然而，這座縣城卻被恐懼與絕望所籠罩。
如洪水般洶湧的清軍湧入城中。他們揮舞著寒光閃閃的長刀，臉上寫滿了猙獰與殘暴。
原本街道上，百姓們驚慌失措地從屋中逃出。
老人的呼喊、孩童的啼哭交織在一起，聲聲淒厲。
一位年輕的母親緊緊地將孩子護在懷中，眼神中滿是驚恐與哀求：“放過我孩子，求求你們。”
可眼前的清軍卻絲毫沒有憐憫之心，長刀無情地刺下，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面，母親與孩子的身軀緩緩倒下。
一棟棟房屋被熊熊烈火點燃，火勢迅速蔓延，滾滾濃煙遮天蔽日。店鋪裡的貨物散落一地，被慌亂的人群踐踏。
縣裡的捕快，為了活命，奮力抵抗，可他們對付一些毛賊，倒還沒啥問題。
對付正規軍，哪裡是對手？他們的吶喊聲在一片喊殺聲中漸漸微弱，最終被淹沒。
“將軍有令，一個都不能放過！”
城外，有一支軍隊騎著馬，每當有人逃出城外，都會遭到截殺。
“這些雜碎，是瘋了？竟然敢屠城？”
原本跟著三爺爺來城中換糧食的陳小虎，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整個懷縣變成了人間煉獄，殘肢斷臂隨處可見，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快走！”
趙塵嚥了口唾沫，對陳小虎說道。
陳小虎搖頭：“沒找到三爺爺，我不走！”
說完，他直接衝進了城裡，尋找三爺爺的身影。
趙塵也只能跟在他後面。
偶爾遇到一兩個清軍，發現兩人。
便會揮刀對兩人砍來。
只不過陳小虎體內有靈力加持，雖說不多，但加持下，力量絕不是普通士兵能抵擋的。
陳小虎舉起劍，直接震碎那清軍手中的刀。
將其腦袋直接斬下。
“姓李的，給我滾出來！老子要你的命！”
突然間，城中響起一聲大吼。
陳小虎兩人看去。
只見那五短身材的陶姚，手持寬背大刀，被數十個清軍圍在中間。
即便如此，那數十個清軍卻不敢動手。
“好，你不敢出來見我是吧？老子這就進京告御狀！”
“你他孃的剿匪，就是這樣剿的？”
怒吼之後，陶姚轉身欲走。
就在此時，李將軍持劍出現。
“老陶，關於這些事情，我之後再和你解釋，你先安靜下來。”
李將軍神情冷漠的說道。
“解釋個狗屁！膽小如鼠之輩，屠刀只敢對準自己人，你和畜生有什么區別？”
陶姚破口大罵：“有那個閹人在，老子不是你們兩個的對手，行！既然阻止不了，老子就把你做的好事，傳得人盡皆知，我看你和那閹人，死不死！”
“拿下！”
李將軍咬咬牙，揮劍一指。
那數十個清軍士兵對視一眼。
可這軍令，又不敢不從。
只能大吼一聲，朝著陶姚殺去。
“哼。”
陶姚冷哼一聲，揮刀一斬。
七八人直接被轟飛出去。
戰甲破碎，口吐鮮血，離死不遠了。
這陶姚的實力，當真不凡。
數十個清軍士兵，連近他身都做不到。
“怎么？將軍還手下留情？”王公公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李將軍身後。
李將軍深吸了一口氣：“此人，是我至交好友，從小一起長大……”
“那就讓他走吧，等他把懷縣的事情捅出去，到時候別說我了，就連陛下想要保你，都保不住！”王公公冷哼一聲。
李將軍閉上眼，回想起和陶姚一同從村裡出來。
兩人都曾立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可沒想到，自己會走到這一步。
睜開眼。
李將軍眼神已然冷漠。
“王公公，助我一臂之力。”
說完，他腳步一踏，瞬間衝出，殺到了陶姚身前。
一劍劈下。
“來得好，老子今天就殺了你這被權利矇蔽心智的惡賊！”
陶姚大吼一聲，提刀迎上。
可就在此時，一陣鈴鐺聲響起。
陶姚只覺得心神一震。
高手交鋒，剎那的失神，便能決定勝負。
噗哧！
劍鋒斬下。
陶姚握刀的手，直接被斬斷。
鮮血如注。
李將軍回身一劍，抵在了陶姚的脖子上。
“夠了，老陶，你不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