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媽，我可沒見過你。”
張若瑤說話一向氣人，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大局為重，陳萊不像顧炎一般沉不住氣，忍了下來，反倒是顧炎嚷嚷起來。
“怎么說話呢？你一個小丫頭嘴這么臭？”
他話剛落，陳萊坐在副駕，拍了拍正在開車的顧炎的胳膊安撫。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救出楚楚要緊。”
透過後視鏡，陳萊偷瞄了幾眼張若瑤。
張若瑤盍上眼，臉上表情倒是很放鬆，又緊緊抱著雙臂，防禦姿態，顯得很矛盾。
相比於馮為繼和楊教授，這個張若瑤實在是太可疑了。
陳萊收回目光，還在絞盡腦汁想：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呢？
前面的黑色悍馬開的飛快，即便是盤山公路一樣是漂移的速度，要不是顧炎車技不錯，早就被狠狠拋棄了，汽車尾燈都追不上。
“你跟緊點，凌子越現在不理智，容易出事。”
“我也想跟緊啊，這傢伙哪是開車，分明就是在玩命嘛。”
顧炎愁眉苦臉，連著鳴了幾次笛，前車都絲毫不為所動減速。
車後排座的張若瑤有了意見，不耐煩傾身上前，狠狠拍了拍顧炎的車座。
“會不會開車啊。”
“有意見就下車。”
顧炎本就跟張若瑤有衝突，此時的張若瑤在顧炎的眼裡就是故意找事，看她就更加不順眼了。
“好了好了，都消消氣，消消氣。”
眼見衝突要升級，又是馮為繼出來打圓場，大家火氣才消散了一些。
車廂裡恢復了死寂。
陳萊的內心砰砰打鼓。
她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死死攥著手心。
怎么辦？
剛剛這個張若瑤向前傾的時候，她看到了張若瑤脖子裡的那個吊墜，是個張開翅膀的黑色蝙蝠！
這個吊墜她認得，楚楚曾經專門說過，這是那個國際犯罪組織的重要標識，按照這個蝙蝠翅膀的展開大小來確認等級。
同樣的款式，她在希銳的身上也見過，不過沒這么大的翅膀，也就是說，這個張若瑤的級別遠遠高於希銳。
她咬著下唇，敲了敲自己笨重的腦子。
可不是見過這個女人么，她第一次見希銳的時候還是她在醫院照看臥床養病的奶奶，她感動於希銳對老人的寸步不離，又捨不得她的音樂才華，時常探望，而陪床的護工，就是這個張若瑤。
在那之後，希銳的奶奶就去世了，希銳也得了一大筆來歷不明的資產，難道跟這個組織有關。
陳萊的後脖頸已經完全溼透了。
雙手緊緊抓著自己膝蓋上的褲子面料。
怎么辦怎么辦？要不要告訴顧炎？！
可眼下顧炎這衝動性格，根本就不會理智處理，他們上山救楚楚還要靠著這幫人。
剩下的這倆人，到底是不是跟這個張若瑤是一夥的，還未可知。
陳萊的手心更溼了。
老天保佑，楚楚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群龍山脈深處的一處低谷，常年乾涸的山間少見的有了流動水，涓涓細流潺潺，匯聚的越來越多。
白楚楚被這水流聲吵醒，睜眼一看，自己竟然位於這溪水河面的正中心河床處。
身下是層層交疊的花藤荊棘。
她努力扭動了一下手腕，這才發現這一次捆住自己的不是一般的麻繩，而是花藤，詭異的是，這花藤好像是個可以靈巧活動的，越纏越緊，部分貪婪的已到了陷進自己血肉的程度。
湍急的水流刺骨冰冷起到短暫鎮靜的作用，這才讓白楚楚的疼痛沒有那么明顯。
這花藤開始在白楚楚血液的滋養下，慢慢開出妖冶的花來，這花朵白楚楚再熟悉不過，是藍色的。
原來，言洛一直以來為自己種下的，根本不是什么救命藥，而是斷魂草……
白楚楚泡在冰冷的水裡，腦子也越來越清晰，那些原本毫不相關的，斷裂的一個個碎片畫面全部都重新串聯拼湊，按照順序，一個一個完整排列，她理清了所有事情的經過。
她嘴角嗪著冷笑，抬眼很不屑地盯著此時正居高臨下望向自己的雲晏，不，應該叫他風弘幹。
“怪不得你能選中我，你就是k也是風弘幹。”
“準確的來說是命運選中了你，我只是順應天道的執行者。”
風弘幹自負一笑，伸手撈起這水底的一塊閃著別樣光芒的黑曜石。
“上千年了，要不是我的精心維護，這些石頭早就成了碎片。”
他無比珍惜地將這石頭放在掌心，來回摩挲著，有不捨有留戀。
“當然了，它們也是在等待你到歸位。”
風弘幹恢復了本來嗜血殘忍的面目，陰側側盯著水流中的白楚楚。
“它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而是應該跟你一起永遠消失。”
白楚楚奮力捶了下水面，繼續嘗試，她不願也不可以就這般放棄，讓眼前這個瘋子得逞。
“白楚楚，千年前你感情用事，為了個微不足道的男人全然不顧你作為風月朝聖女的職責，你必須償還。”
風弘乾的執念已經過了千年，早就根深蒂固，早就油鹽不進，白楚楚的話完全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又也許他的存在就是執念本身。
“等這些幽冥徹底吸乾你的血肉，就能帶動黑曜石在子時開啟法陣。”
“白楚楚，這一世我為了給你打造這祭祀壇可花了不少功夫，就連這花的能耐，也是用無數條人命做花肥喂出來的，當然，你最要感謝的還是你的青梅竹馬，沒有他的苦心研究，也很難再把幽冥復刻出來。”
風弘幹同樣站在這越來越急的水流中，攤開雙手，閉目抬頭面對天中的皓月，好像在感受世界萬物，想要融合，殊不知上善如水的境界，最怕的就是他此時心中這般千年不休的狼子野心。
有些東西，比如人性，即便是過了上千年，依舊不會變。
“風弘幹你少做你的春秋大夢了，你的陰謀絕對不可能得逞，這樣的倒行逆施，老天爺才不會幫你，你註定要失敗，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別激動，越是激動，血液流速加快，這些幽冥花就纏繞的越緊，你被吸乾的速度就越快。”
果然，這些花藤在以驚人的速度瘋長，白楚楚的全身已被花藤包裹，只露出一張臉來。
陸續開滿的藍色的花朵代表著她的生命進度條在不斷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