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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個午後的插曲,在時間流逝中,慢慢淡出了慧珠的腦海。同時,胤禛也應了那日午後的承諾,沒過幾日便夜宿在慧珠的院里。自此,胤禛每月里也總有一兩日會歇在慧珠這。而京城裡的四貝勒府在經過了幾次大大小小的風波後,也趨向平靜,送走了充滿波瀾的康熙四十四年,迎來了新春。

暖烘烘的陽光柔柔的照射下來,讓躺在炕上的慧珠不禁伸了個懶腰,呢喃道:“這種日子還是躺着最舒服。”素心輕鎖眉頭,說道:“主子,現在怎麼樣了,若還疼,奴婢就去稟了福晉,請太醫來給主子看看。”慧珠當下囧了,古人的含蓄哪去了,女子的小日子還要弄的人盡皆知嗎,於是搖頭道:“不了,夏梅熬得生薑紅糖茶,喝了甚是有用,現在好多了。”素心見慧珠臉上不似開始那麼慘白了,看着是好了,也就放了心,便轉移話題,老生常談道:“主子進府也有一年進半了,怎麼還不見消息啊。奴婢記得當時太醫就說主子體寒,而主子那事也不穩定,要不還是找個太醫看看,也好早日......。”不待素心說完,慧珠便煩躁的道:“好了,當時太醫不是說了嘛,這體寒是要慢慢調養的,一時半會也好不了,而且,那事也不是強求的了的。”素心想着,這大半年來,慧珠在府里的根基雖不深,但也算是站住腳了,而這有身子的事的確不是強求的,再說這段時間也沒見其他人傳出消息,便也就歇了這話,另提些有趣的事來說。

說笑間,月荷前來通傳道:“稟主子,張富求見。恩,若主子現在仍是不舒服的話,奴婢就先去打發了他。”此時,慧珠躺了會,又喝了些生薑紅糖茶,倒也不疼了,想着張富定是帶了消息來,便略想了下,道:“不用了,你領他到正屋去吧,我整理下,隨後就出來。”

出了裡屋,慧珠在正屋首位坐下,待張富行禮問安後,方笑道:“起來吧,你是非要行禮的,我現在是不再阻止你了。怎麼了,有什麼事?”張富躬身道:“回主子,奴才自得了您的話,就不沒怎麼來主子這,但今天出府辦事時,夫人讓我給您捎個信,便親自前來了。”說著,就叢懷裡掏出一個厚厚的油皮信套。

慧珠這段日子過得是順風順水,既沒惹人擠兌,也沒遇見什麼煩心事,又見府里平靜似水,也沒年前的小心謹慎,便笑道:“你是個細心的,我放心的很。你也知道年前府里風聲緊,便叫你不要來,也沒讓你給我娘家傳什麼消息。現在嘛......張嬤嬤又再我這當差,你偶爾來也是沒什麼的,反是如此小心翼翼才會引起他人不必要的注意。”張富回笑道:“還是主子想的周全。”接下來,慧珠又細問了鈕祜祿府里的事,便讓張富退下。

慧珠拆開信看了後,單獨與素心談起了鈕祜祿府的事。

慧珠喜道:“太好了,慧雅的婚期定在端午節後,眼看就快到了,我可得備些物什給她,到時還能見見阿瑪額娘。”素心道:“主子,三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你給她備的東西讓張富捎回去便是,至於老爺太太以後還是有機會見的。”素心的話,使慧珠猶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就焉了,胤禛還在府里,自己又進府一年多了,烏喇那拉氏定是不同意的,黯然道:“是啊,我倒忘了,回娘家去參加庶妹的婚宴,是不合規矩的。”素心見慧珠一下沒了心情,便挑起話道:“主子,信上不是說大爺定了門親事嘛。這大爺是個老實厚道的,又敬重太太。若等明年大奶奶進了門,倒能幫着忙料理些家務了,這樣太太也能輕鬆些了。”聽後,慧珠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對自己多有疼愛的俊德,憶起他對自己的關心,也就暗自嘆息一聲,丟了不能出府的事,跟素心談起了俊德的婚事。

雖不能親自去慧雅的婚宴,但慧珠接下來的日子,仍是用心準備捎回去的物什。每每想着信套里夾雜的,張章佳氏花了重金尋來的女子養身藥方,和一塊開了光的送子觀音玉墜。慧珠便不由感慨,自己對此雖覺得無用,可這些全都是章佳氏的一番良苦用心。因此,慧珠當下便想着親手做些東西捎給章佳氏,以表自己的一份孝心。於是,後面的日子除了準備慧雅的賀禮,還要手抄幾份佛經和各種大小件的針線活計。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慧珠便忙碌了起來。

不料半個月後,慧珠去給烏喇那拉氏請安的一個早上,得知了胤禛五月將陪駕巡幸塞外,還要在駐蹕行宮待上近兩個月的消息。便不由想到,若胤禛不在府里,那五月慧雅的婚禮,說不定求求烏喇那拉氏,還是能回鈕祜祿府。

慧珠為此,很是高興了一番。不過府里的其他人卻覺得慧珠很是可憐,因為胤禛此次陪駕,帶上了年氏。而年氏與慧珠一起選秀進的府,卻區別甚大。

大概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裡,此消息一出,大家對慧珠是更加親切友好了。慧珠見狀不由暗喜,尤其是每每看見烏喇那拉氏表現出的親切和善,就覺得府里大門已為自己大大的敞開。

在慧珠每天樂呵呵,積極備物件的時候,日子也漸漸到了康熙巡幸塞外的五月。然,就在胤禛和年氏臨去的前一天,胤禛來到了慧珠的小院子。

此時,慧珠剛把針線活計放在一旁的小簍子里,準備待夏梅把吃食擺上,好用午飯。突然,就見胤禛堂而皇之的進了裡屋。慧珠呆了一下,出神的想着,這個月不是已經來了兩次了嗎。就聽小祿子“咳咳”聲。瞬間,一屋子人,忙回過神,連同慧珠一起蹲安行禮道:“請爺大安。”

胤禛看着一臉詫異,緊皺眉頭的慧珠,刷的沉下了臉。本因此次陪駕熱河,帶上年氏,府里出了不少她和年氏區別待遇的話。自己想着消些獨寵年氏的流言,又覺得她這些日子不但把自己伺候的不錯,還不用自己費心。便想着今天閑來無事,來這,賞些東西,給她長些體面。可她卻這幅表情,是給自己臉色看嗎。

慧珠見胤禛猛的沉着一張臉,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倒也知曉點他的性子,見不得底下人對他不恭順,於是待他叫了起身後,忙臉色慌張道:“爺,不想您今會來,婢妾這一身家常舊服可如何......是好?”慧珠今為了方便活動,請完安後,就換了身淡青色不提花連裳旗袍,頭上也無任何飾品。

胤禛掃了眼慧珠,似有些滿意慧珠的說辭,便對小祿子點頭示意。小祿子忙給慧珠打了個千兒,笑道:“格格大安,爺知曉格格喜歡西洋物件,便讓奴才給您送來了。”說完,小祿子就閃身,準備讓底下人呈給慧珠看。慧珠放眼看去,還不待看清,胤禛就吩咐道:“你們下去吧,我在這用午飯。”說完,就在炕桌旁坐下。

其餘人退下後,慧珠便親自伺候胤禛用飯。

突然,胤禛道:“想去熱河嗎?”慧珠頓了頓布菜的手,這是試探嗎,想了想,答道:“回爺,婢妾最怕熱了,眼看天就要熱氣來了,還是待在屋裡好。”胤禛淡然的“恩”了聲,說道:“你是一年到頭都喜待在屋子裡吧,福晉也常說你,太內向拘謹,整天不出院門。”慧珠暗自惱了句不出院子也有問題後,低聲回道:“恩,婢妾不喜到處走動。”胤禛看着一旁的針線簍子,繼續道:“你待在屋子裡倒弄針線,倒也不錯。唔,不過,你現在倒比剛進府的時候好多了,人也放得開了。”慧珠道:“爺和福晉,還有眾位姐姐,待婢妾甚是親切,婢妾也就......”胤禛聽此,看了眼低眉順眼的慧珠,忽然說道:“你坐下,一起用吧。”慧珠也不為詫異,應了聲是後,便與胤禛同用起了吃食。彼時的慧珠已經習慣了胤禛突然叫自己一起用飯。因此,一時倒也自然合樂。

第二天上午,胤禛和年氏便在心思各異的眾人恭送下,隨着康熙帝巡幸塞外的長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