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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照顧胤的除了慧珠與小祿子外,還有便是康熙帝、李兩位太醫,四個宮女,一個掌事太監、一個小太監,共十人。

慧珠再次細細打量了下整個大帳,輕瞟了眼屏風,才轉頭給倆位太醫福了個身,客氣道:“今看見爺的情況,才知爺病的不輕,而我又是個婦道人家,對時疫不甚了解,還請太醫為我解惑。”兩位太醫向慧珠拱了拱手,又對視一眼,李太醫這才撫着鬍鬚,蹙眉解釋道:“庶福晉客氣了。《辨疫瑣言》里記載,春則曰春瘟,夏則曰時疫,秋則曰秋疫,冬則曰冬瘟。而這時疫之症乃為夏疾,輕即為小病,重則即歿。王爺所患之症雖不為之重,也......庶福晉是王爺近身之人,細心之處不是他人能及的,只要王爺在這二十天內能不再口吐黃涎,定能安然無恙。”說完,兩位太醫齊身向慧珠告辭,不再多做解釋。

重則即歿,胤不是已危在旦夕了。忽的,慧珠慢半拍的開始為此着急起,想着與胤已經相處這多年,不管是為胤還是為她自己,胤都不能出事......

一個宮女端着托盤走進來,行禮道:“庶福晉,到時辰了,您該喝葯了。”聽後,慧珠猛的抬頭,看向宮女手中的湯藥,預防時疫的湯藥,前世的流感。慧珠似想起了什麼,眼裡閃過瞭然,復又看了看整個帳內,方端起了葯湯,皺眉一飲而下。隨後,便去了內里的矮塌處,貼身伺候胤。

翌日清晨,康熙帝獨留四皇子胤於木蘭圍場,起駕回熱河行宮。接連第二日,又奉皇太后一同由熱河起程回京。九月底,奉皇太后回駐暢春園。十月,奉皇太后自暢春園一同回宮。

然,在康熙帝擺駕回京地這幾天里,胤地病情是愈加惡化,常常陷入厥,身體發虛,高燒不退。同時,照看胤的人已有兩個宮女、一個小太監分別感染上了時疫。見此情況,慧珠不知他們中還有誰會再次染上時疫,然後像那宮女和太監一樣被遺棄,讓他們自生自滅。

於是,終下了決定,決意為胤為她也為其他人,尋一個機會。

這日午後,胤從長長的昏厥中,悠悠轉醒,人也有了絲清明。宮女見胤醒來,連忙去端了一直煨着的湯藥,跪地侯着。慧珠行至榻前,沒向以往一樣接過湯藥親自伺候胤用下,反是直接雙膝跪地道:“爺,您現在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伺候您的人也接連感染上......。”不待慧珠說完,胤強自起身,揮手打斷宮女手中的湯藥,滿眼陰冷,怒吼道:“賤人,你別想離開這,怕了,這也是......。”

慧珠知是時候了,也不顧濺在身上的葯汁,匍匐到榻上,抱住正欲下榻的胤,並止了他的話,大聲哭喊道:“爺,妾不是想離開您,是希望您能信任妾,讓妾用土方法來給您治病。現在太醫他們已快束手無策了,您就讓妾試試吧。妾知道,妾與爺之間是雲泥之別,可是妾還是想用自己地賤命一直陪着爺。爺是皇子,爺有着雄心壯志,爺還有着未完成的抱負,爺可甘願就此離世。請您相信妾吧,按妾的辦法來治爺。”慧珠不知道她是怎樣說完這些話的,只是死死抱住胤,腦海里只想着,死馬當活馬醫,這是他們一行七人最後活命地機會,說什麼也要賭一下。

胤安靜了下來,緊閉雙眼,任由着慧珠將他牢牢的抱住。心下卻因為慧珠地話,漸漸又活了過來,他的抱負,他的理想都還為實現,試吧,試一下吧。如此想着,胤終是抬手撫上了慧珠的後背,用已經嘶啞的嗓音說道:“鈕祜祿氏,就依你吧,可若出了什麼意外,你就一直陪着爺好了。”

王、李二位太醫聽後。忙驚呼道:“王爺不可。萬萬不可。一個婦道人家地話怎可信啊。”胤一隻手繼續撫着慧珠地後背。揮着另一隻手。睜開雙眼。眼裡精光閃爍。色厲內荏道:“我心意已決。不許他人質。一切就聽鈕祜祿氏地吩咐。”說完。胤就已氣喘呼呼。又欲嘔吐。

慧珠連忙起身。輕拍着胤地後背。讓他吐出黃涎。服侍他躺下。方對着王。李兩位太醫福身道:“其實我並不是質兩位太醫地醫術。我只是想在爺地一些生活習慣上稍做改變。至於爺治病一事還需兩位太醫斟酌。”兩位太醫見慧珠言詞懇切

恭敬。倒也緩和了臉上地神色。微微點頭。勉強也算慧珠地話。

接下來地日子。慧珠不停地回憶起前世那場禍及全國地流感。仔細想着當時她所了解地一些治療預防流感地方法。將它們全用在了治胤地時疫之症上。

首先。慧珠先讓胤所處地環境大大改變。把整個帳篷地窗戶打開。而不是緊緊封閉。然。這項舉動剛提出來。就遭到太醫地強烈反對。畢竟幾千年來。病人所處地房間皆是緊閉。不讓邪風侵襲病體。後面慧珠連連堅持。不肯讓步。倒是胤最後點頭。才能施行。

白天。慧珠一律要求將帳篷地門帘。窗帘。大大敞開。保持帳內空氣清新、光線充足。通風順暢。後又命剩下地兩個宮女。每天都將胤用地被褥拿到陽光下晾曬。並找來烈酒。將帳內一應用具。借用烈酒一一擦拭。為其消毒後。復又每日將食醋倒入鐵鍋內。以文火煮沸。使醋酸蒸氣充滿房間。進行雙向消毒。

其次,慧珠為了減少其他人感染上時疫的機率,讓直接接觸胤或處理胤使用過的物品、接觸胤嘔吐的瀉物的人,必須及時用烈酒清洗雙手,以達到消毒的作用。並將胤用過的毛巾、手帕等物件讓人拿去燒毀,徹底減少病菌的侵襲。

待以上兩點做到後,慧珠又開始為胤的身體補充營養,不能讓他再繼續瘦下去,免疫力降低。因胤所患時疫呈發熱癥狀、新陳代謝必會增加,便每天讓伺候胤喝下許多飲水,以維持水量。除此,慧珠更是十二萬分小心的伺候胤飲食。

命房將胤的吃食改為清淡、少油的。又為維護胤的身體情況,親自備些富含營養、易消化的流質或半流質食物。

如此這般,再配上兩位太醫的治療,本已垂垂危矣的胤,卻奇蹟般的漸漸恢復了起來,厥的時間越來越短,喝下的葯和吃食,也沒有再吐出來了,體溫也漸漸下來了。同時,也沒有人再感染上時疫了。眾人見狀,皆是一片歡欣鼓舞,慧珠也因此得到了大家的敬重,就連兩位太醫也私下感嘆,此女非同一般婦孺。

而慧珠,卻沒因這些讚譽有所自得,只是稍稍安心。隨後仍是每天親自伺候胤,每日早晚皆替他擦洗身子,:i洗凈面,侍候大小便,一應事情皆不假他人之人。

這樣下來,胤的病情急劇轉好,直至十月初,王、李兩位太醫終於確診,喜稱胤的時疫是全好了,已無性命之憂。不過,又因胤身體消耗過大,還需靜養,不宜長途跋涉回京,卻可以離開木蘭圍場,轉移到熱河行宮進行後期治療。

這日晚間,慧珠伺候胤:i躺下,準備離開去洗漱,在胤旁邊的矮塌上就寢時,卻被胤拉住了手腕,慧珠見狀,惑道:“爺,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可是那裡不舒服,妾這就去找太醫。”胤不答話,只是直直的看着慧珠,摩挲着慧珠細膩的手腕,半天才開口道:“你瘦了。”

慧珠啥眼了,這是哪裡哪呀,說話莫名其妙,卻也無法,只好笑着答話道:“爺這些日子倒是恢復了不少,不像前陣子那般瘦了。”胤聽後,忽的放下慧珠的手腕,面色一沉,冷然道:“恩,這些日子,你和小祿子兩個倒是累了。明天就要起身去行宮療養,今晚你就睡在床上吧,不用去你那矮塌了。”慧珠沒有多想,直接回道:“謝爺體恤。明天一早就得動身,那妾現在就去洗,明日還要早些起來服侍爺。”說完,慧珠就起身,出了內里。

草草洗漱過後,慧珠聽了胤的話,睡在了他的旁邊。想着胤時疫已全好了,睡在他旁邊也不會染病的。這樣想着,又因連續多日服侍胤極累,一沾上軟綿綿的大床,就陷入沉睡,迷糊中,只感嘆,這床真的比她那矮塌強多了。

十月中旬,皇四子雍親王胤時疫治癒,於木蘭圍場起程,帶庶福晉鈕祜祿氏至熱河行宮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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