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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正屋,又是一翻寒暄,待戌時快過,眾人方進了~席間。此時,丫環們早已在大桌上擺好酒,待胤在首位上坐定,隨意順了幾句話,便開席了。

彼時,席間一番合樂,一應妻妾皆是面上含喜,眼裡帶嬌,談笑風聲。而慧珠卻是默默坐在下首,安靜的用着眼前的菜肴,不料話終究是引在了她的身上。

坐於胤側首的年氏,輕柔道:“爺這次塞外之行真是兇險,幸的平安回府,妾明個就去還願,食素一年,抄經書一百,捐銀三千之事。”胤撇頭看向年氏,說道:“你一向體弱,不可勉強,還願之事不宜過急,注意身體便是。”得了這話,年氏嬌柔一笑,回視一眼,遂又低頭道:“妾省得,謝爺關心。

”李氏看着對面年氏一臉春風滿面樣,眼神一凜,對一旁的丫環遞了個眼色,便看向胤,笑道:“說來也是,爺這次能逢凶化吉,真是老天保佑,但鈕祜祿妹妹也功不可沒。”說著,李氏就舉起酒杯,看向慧珠道:“我在這敬鈕祜祿妹妹一杯,多虧了妹妹在爺身邊近身侍奉,不比我等,只是在府里待着,毫無出力。”

慧珠聽了這話,暗惱李氏失了弘不過一月有餘,就又挑事端,卻還是忙這起身,端了酒杯回敬道:“這是婢妾應盡的本分,能侍奉爺更是婢妾的福氣。爺這次不幸染病,後有康復,除了爺吉人天相外,也幸在福晉和兩位側福晉,以及各位姐姐們的祈福,婢妾不敢居功。”武氏假意玩笑道:“鈕祜祿妹妹隨爺去了趟塞外,這嘴倒是越來越甜了。”李氏見胤的目光移了年氏,心下滿意,也樂意陪着武氏笑了,就手上的酒杯輕抿了幾口,算是受了慧珠的禮,同時也是滿意慧珠恭敬的態度。

聽着李氏提起慧珠,年氏瞬時想起這次胤遇疾,卻是慧珠在跟前伺候,應是得了胤的眼,此時胤又把眼光落在慧珠身上,不由暗恨,於是開口道:“鈕祜祿妹妹畢竟沒有隨侍的經驗,這次隨侍爺卻......夏日易染疾,那時節出門在外,若有個知事的在身邊才是。不過,鈕祜祿妹妹後面能跟着照顧爺也是不錯的。”慧珠看着面露笑意地年氏,暗自好笑,這是何意?難不成還是她害的胤得了時疫。

烏喇那拉氏此時方正視慧珠,見慧珠仍是低眉順眼,與以前無異,心下滿意,遂解圍道:“我倒覺得鈕祜祿妹妹這次可是辛苦了,當得起我等姐妹的一聲道謝,在爺染病之時,替我等細心伺候。”聽後,本就站着的慧珠,又忙做惶恐狀,對烏喇那拉氏福身道:“福晉此話過重,婢妾擔當不起。”

胤看着眼前一幕,皺眉吩咐道:“鈕祜祿氏你坐下吧,這次你的確照顧我十分用心,此事不用再提,過些日子,我會讓小祿子撥些物什去你那院子的。”眾人皆是察言觀色之人,見狀,心知胤不願再說此事,便也揭過此話,對着慧珠笑笑也就過去了。

席間又說笑起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對着胤噓寒問暖一番,又是大半個時辰過去,宴席漸進尾聲時,就見一個六、七歲的俊俏小男孩,咚咚的跑進來,仰起紅彤彤的小臉,叫道:“阿瑪,額娘,宏時來了。”如此童稚的嗓音,落在了言笑晏晏地席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李氏瞭然的掃了眼眾人,隨即驚呼道:“天啊,這大冷地天,外面下着雪天又黑,怎讓宏時給進來的,要是凍着了怎麼辦。”跟着宏時一塊進屋的嬤嬤跪地道:“老奴該死,是老奴沒看好小主子。小主子一聽爺回來了,又不見主子您,就硬是要跑來。”聽後,李氏卻不答話,反是仔細的檢查宏時可有哪凍着,半響,才把弘時抱進懷裡,抬眼看着胤,無奈道:“爺......”

胤看着一臉稚氣。在李氏懷裡撒嬌地宏時。面上閃過一抹溫色。淡然道:“大冬天地晚上得照顧好弘時。畢竟他還小。這次就算了吧。也快下席了。待會我送你們娘倆回去便是。”李氏一聽。立馬驚喜地看着胤。輕聲道:“謝爺。”復又看着弘時。慈愛道:“有半年未見你阿瑪了。還不快去給你阿瑪嗑頭請安。”

弘時嘟着嘴。看了眾人一眼。方離開李氏地懷抱。走到胤跟前雙膝跪地。規規矩矩地磕頭行道:“兒子宏時請阿瑪大安。”胤眼裡泛起柔色。隨即又板臉道:“長高不少。以後不能這麼沒規矩。你現在已經進了學。也得懂事知禮了。我後面有幾天得空。就看下你學業可有長進。恩。這次就罰你回去抄書一篇就算了。”弘時聽後。正欲辯解。李氏忙離了位子。拉起弘時。笑道:“爺罰地甚對。妾定當督促宏時。”說完。李就拉着弘時一起給胤福了個身。

眾人看着眼前這幅嚴父慈母地場面。不禁刺痛了雙眼。皆從胤平安回府地歡喜中醒來。就算弘殤了。李氏仍有個兒子。還是胤唯一地兒子。如此想來。眾人不免淡了喜意。一時間。宴席卻是冷了下來。

烏喇那拉氏猛地狠眼看了一下李氏。微低頭強制平復了心緒。方展顏笑道:“爺不在時。弘時甚為乖巧。這長時間未見爺。忘了規矩倒也可以理解。不過也幸有弘時在。咱們府里才能多些歡笑。

”說完。烏喇那拉氏就溫柔慈愛地看向弘時。

烏喇那拉氏一番話後。除了年氏忽地獨自不語。眾人皆轉了風向。齊齊誇着弘時。面帶笑容。隨後。在又是一番寒暄聲中。終是酒闌人散。各自離去。

一路疾行,剛走到院門,就見月荷夏梅二人拿着提燈,並着身後的張嬤嬤在院門廊下站着。不待慧珠走進,她們就齊齊跪地請安道:“主子吉祥。”瞬間,慧珠對此有種久別的親切感,心下卻是歡喜,遂笑道:“大雪地地,跪什麼啊,快起來就是。”這話後,三人方起了身,將慧珠迎向裡屋。

進了裡屋,慧珠去了鹿皮小靴,解了皮褂子,就着月荷遞來的淡青色彩竹雲龍捧壽地引枕墊在背後,斜靠在炕上。

夏梅用茶盤親捧茶與慧珠,笑道:“主子先喝些熱杏仁茶,去去寒。主子再等等,張嬤嬤已去備熱水,隨後就能沐浴。”慧珠端起茶盞,喝了幾口,方呼了口熱氣,感嘆道:“還是回來舒坦,有你們兩個丫頭伺候着就是舒服,真真是回來好啊。”

月荷夏梅二人聽了慧珠的話,不知想起了什麼,忽地紅了眼睛,卻是沒哭出聲,只是月荷忍不住叨念道:“是啊,主子回來就好,主子平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慧珠見狀,不由想起這半年來發生的事事非非,心下也是一番感觸,看着眼前溫馨的屋子,關心着她的人,卻是定了心,打趣道:“我這番隨侍爺好的好,你們看看,我是不是瘦了,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對了,這半年來,月荷你可惹什麼事了?”聽後,月荷不禁輕笑出聲,復又撇嘴,不依道:“哪有惹事,奴婢們可是按着主子吩咐做事,天天是關着院門過日子的,就盼着主子回來。”

慧珠滿意的點頭笑笑,又與她們閑話了幾句,張嬤嬤便來稟告熱水已備好。慧珠也就去了耳房,沐浴洗漱,直到二更天快過,方打理完,回到裡屋,打發了素心下去歇息,就着月荷服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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