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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張嬤嬤正在撐桿點燈,見是胤和慧珠一起一怔,忙上前行禮請安,慧珠點頭應了,吩咐了幾句,便抬步,進了屋裡。

一時,換了常裳,用過飯,漱畢,曉擺上時果御桃、林,沏了熱茶,躬身退下。胤小用了口林,皺眉道:“太澀了。”慧珠解釋道:“它有一別名叫釋迦果,今用它倒是應景,妾便讓嬤嬤給拼盤擺了上來。”胤輕挑眉頭,睨了眼慧珠,語音微揚道:“挺會安排的,看來你最近是過的不錯,還挺有滋有味的?”慧珠隨意應道:“還好。”

胤端起蓋碗飲上,掩下情緒,閑話道:“不想你額娘也去了萬壽寺上香。”慧珠一頓,胤可是知道了她讓張富給鈕祜祿府捎了信,可這也算不上什麼事,正欲回答,就聽胤接着道:“我去的有些晚了,早些去,還能帶你和弘曆踏青,寺廟後院過去就是青山翠屏,景緻着實不錯。”

慧珠詫異抬頭,兩相而視,有些怔然,半響答話道:“爺今帶妾去的那放生池,就清凈悠遠,古樸雅緻,也堪稱一景,倒是讓人處之忘俗。”胤同意道:“我也甚喜那地,意境深遠,你眼光不錯,能體會到那裡的禪意。”禪意?慧珠疑惑的望向胤。

這時,素心進屋稟話,直道弘曆在哭鬧。慧珠得話,忙跟着去了東廂,好半天將弘曆誆睡下是該就寢的時辰了。遂伺候胤歇下,又待她自個兒寬衣解了髮髻,方移燈下簾,上了床榻。

好幾個月未同共枕,一時同處在水紅幔帳下,不免有些緊張,不自覺得往角落裡移去。胤感到慧珠的躲避,心下不悅,一伸手,攔過慧珠聲道:“今天大家也累了,早些睡吧。”

夜晚安眠的熏香飄散出:縷香氣,慧珠聽着枕邊人漸漸沉穩的呼吸聲,也慢慢進入睡眠,卻不知一雙清冷的盼子,悄然睜開在眼神凜冽間,閉目睡下。

......

自那日後,胤和慧珠又恢復到了年前那般,只是兩人似有默契,不予提起月荷之事,閑談間也就鬧鬧家常,說些閑話,談談弘曆罷了。

其他妻妾見珠又復了寵,眼紅自是少不了的,不過隨着選秀和月荷的產期逐漸臨近也顧不上慧珠,皆是忙着打聽選秀的事,關注月荷的肚子。

而府里下人們自是不么關心選秀地事。卻是暗下。直道慧珠好能耐、有手段。眼看着月荷就要生產、府里又得添新人。她卻又重得了寵。這般陰差陽錯下。慧珠竟在下人們心目中地地位大大提升。無人敢暗地裡使絆子。凡是見是慧珠院子要地東西皆是撿了上好地送了過來。

進了六月。是連着好些天陰雨綿綿。今是放了晴了。前年種地荷花。又正值花期喇那拉氏便邀了眾人去後圓花廳歇涼賞花。

這日。耿氏帶着在慧珠院子里用了午飯午後小憩幾刻鐘。也是該起身赴邀地時辰了。四月時弘晝春季患了病。雖說吃了四劑葯也就好了但這後耿氏是放不得心顧弘晝更是細心起來。

遂。見今日陽光炙人。便留了弘曆、弘晝在屋子裡自個兒玩耍。慧珠、耿氏攜伴而去。

二人路上你一言我一語。話里話外都是孩子。不覺就到了後園子花廳。廳里眾人正談着今年秀女地嬌嬌者。見又有來人。便暫歇了話。與着寒暄了幾句。彼時。慧珠剛在廳里坐下。外面就傳話道:“年福晉、武格格到。”

傳着話。便進了廳里。年氏坐下。輕聲笑道:“你們在說些什麼。老遠就聽見了笑聲。”宋氏笑道:“正說著今年選秀。咱們得多添幾個好姐妹了。”李氏攪着團扇下面地麥穗。斜眼看向年氏道:“我們都是昨日黃花了。府里也該是添些新人了。這多年沒進人。上次添人。還是十年前年妹妹和鈕祜祿妹妹那次呢。唉。真是不想。都過了十年呢。”

年氏不予理會,水潤清澤的杏眼掃向案几上的茶點,吃了口杏仁露冰碗,紅唇輕抿,抬首,目光清幽的看向荷塘處,吟道:“六月炎威暑氣蒸,擎來一碗水晶冰。碧荷襯出清新果,頓覺清涼五內生。”烏喇那拉氏笑道:“年妹妹果真是個雅人,我吃着冰碗,看着荷花,只覺涼爽,悅目,可吟不出詩來。”言罷,眾人附和,年氏不在意的,搖頭淡笑不語。

六月三伏赤日炎炎,荷花亭亭玉立於荷塘中,微風拂過,淡淡的荷花清香撲鼻而來,的確讓人心曠神怡,可吟的出詩來的又有幾人呢?慧珠不禁看向年氏,含有妒意的年氏,語帶刻薄的年氏,弱不禁風的年氏,詩情柔美的年氏。慧珠忽然覺得年氏若不是身處在這個時代,她該會是怎樣的一個玲瓏剔透的妙人兒。

李氏看着渾身散發出一股出

之氣的年氏,心下又是嫉妒又是暗恨,面上卻不顯,然道:“太后她老人家可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年妹妹倒是獨樹一幟。聽說德娘娘那正琢磨着,挑幾個只識一些字的秀女跟咱們做姐妹,好為爺開枝散葉,畢竟這生兒育女才是咱們做女人的本分,才識詩情之類的還是留給大儒、酸秀才們好了。”妾室張姨娘插話道:“聽了李福晉的話,婢妾想起了月荷姑娘,她也就這些天該是臨盆了。恩,她倒是好福氣,就一目不識丁的俗人,卻有這緣。”

年氏本是高傲心小之人,聽了這話,自是覺得李氏她們拿她和一個丫環比較,頓生惱意,便拿着張姨娘發怒道:“福晉、李姐姐說話豈是你這等身份可以隨意插嘴的,月荷肚子里懷的是你的主子,你卻議論主子的是非。福晉,這等人,可是得嚴懲才行。”

烏喇那拉氏皺眉,年氏句句在理,可她又不願治了張姨娘,為難之際,宋氏問道:“福晉,聽說月荷姑娘老是吵着要出院子,和府里的老嬤嬤多有口角,可是真的。”烏喇那拉氏滿意的點頭道:“月荷年紀小,不懂事,她現在身子沉了,生產就是十來天的事,卻老想着到處溜達,我就讓嬤嬤好生照看着,不想她倒和嬤嬤偶有爭執,不過她們現在也是好多了。”

李氏安撫的看了眼張姨娘,嘆道:“福晉您就是太大度了,幫着那丫頭遮掩,前天爺去了福晉您那,那丫頭不是就嚷着要見爺,可是雨天路滑,您擔心她,讓了王嬤嬤去安撫,可她倒好,直接摑了王嬤嬤一掌,這叫什麼事啊。幸得爺開口命了人把她關在屋子裡禁足,要不還有的折騰呢。

武氏驚訝道:“她竟然對福晉無禮,還打了王嬤嬤。可這月荷不是待在鈕祜祿福晉身邊快十年了嗎?怎麼會這般潑婦樣,仗着有了身子,就不知道自個兒的身份了。還是鈕祜祿福晉有遠見,老早就把她打發出去了。”耿氏皺眉道:“武姐姐你這是什麼話,月荷不是爺安排去了福晉院的,怎麼說成了是鈕祜祿福晉趕出去般。”武氏狀似口誤,起身向慧珠行禮道:“婢妾一時失口,還望鈕祜祿福晉莫怪。”

慧珠吃了小口鎮甜瓜,揮手示意武氏坐下,便側首看向滿塘荷花。武氏對慧珠的漫不經心,心下起了恨意,獨自尷尬的對眾人笑笑,也就回了坐上。

此時,慧珠卻想着月荷的,月荷是個活潑的性子,在一處待不住,現在卻被烏喇那拉氏名為照看,實為囚禁的,將月荷關在後罩房的大屋子裡,已有四個多月了,每日只有一個不與她說話的嬤嬤再一旁,任誰也是會被逼的瘋魔,何況一個孕婦。想到這,慧珠心下一聲嘆息,不知時至今日,月荷她可是有些後悔。

正想着,一小慌忙忙的闖進廳里,跪地道:“福晉,月荷姑娘該是要臨盆了。她剛剛聽到您不在院子里,就吵着要出去,嬤嬤去攔,她便撕打嬤嬤,闖到了正堂那邊。奴婢們也正想去攔,就聽月荷姑娘大叫肚子疼,嚷着她要生了。”

聽了前因後,烏喇那拉氏心裡暗罵,扶不起的阿斗,孩子若有個什麼閃失......思及此,烏喇那拉氏強壓住心中的怒意,打發了眾人各自散去後,便和年氏、李氏、慧珠,齊齊趕回正院。

月荷生產就是這些日的事了,因此接生婆子、一應物件,烏喇那拉氏早就備齊了。這般,當慧珠到時,接生婆子已經在屋裡給月荷接生了。

慧珠在外坐着,只聽月荷低一聲高一聲的叫着,時時不時再痴囈叫嚷着:“爺,我要見爺,福晉您讓奴婢見見爺吧。爺,奴婢要給您生個小阿哥,小阿哥呀......”月荷就這樣不停的叫嚷着,熱水也一盆盆的端進屋裡,至酉時一刻,月荷卻仍是不見生產。

烏喇那拉氏皺望了下裡屋,語音溫婉道:“看來月荷生產還要些時候,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三位妹妹還是先回去吧,也該是快用晚飯了。”得了話,慧珠也不便留下,遂寒暄幾句,也就和着李氏、年氏各自離開。

晚間,慧珠用了晚飯,正陪着弘曆在屋裡玩耍,就得了月荷於一更天初始生下一位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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