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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氏這一被關進清園,面上眾人是不會說些什麼,可卻是少不了的。府里下人是道,胤寵愛安氏,見不得安氏受了欺負,烏雅氏才被關進了清園;或是又道,烏雅氏倒霉,正欺壓安氏時,偏偏遇上了從鈕祜祿府祭拜回來的胤,胤素不喜仗勢欺人之人,又憐惜安氏,這才罰了烏雅氏進了清園。

不過因烏雅氏是德妃的族侄女,若真是被關三年,未免有些掃了德妃的顏面,遂眾人面上皆是不予提及此事,免得觸了眉頭,心下卻是肯定的道,最遲臘月初,烏雅氏也是會被放了出來。

隨着臘月的到來,進了歲末,烏雅氏被放出來的事,連一點影子也沒見着。眾人見狀,不禁心下唏噓,烏雅氏看來是被關定了,就算烏喇那拉氏下了話,一應用度不可虧待了她,可三年後出來,又是何種光景。

如是,安氏聲望在府里下人中大是提高,言道側福晉之位,定是安氏莫屬。而安氏在處處高捧討好下,並未迷失了方向,她恭敬於烏喇那拉氏等人,親切於張侍妾、月荷等人,又寬待於下人,更未隨着胤的濃寵有所張揚,反是低眉順眼的伏低做小,贏得一片好名聲。

相對於府里下人、低等侍妾的想法,一些嬌貴的人兒,卻不予表態,就不在意般,趁着在這寒冷的冬日,正好睡眠。

臘月二十六,康帝“封筆”不早朝喇那拉氏卻早在二十四免了眾人的請安,由着個院子忙活年事。

兩日不請安,沒得早起,慧越發懶散了,用過早飯,就歪躺在炕上,裹了皮褥子半打着盹。素心手裡拿着針線,坐在一旁陪着。屋內炕角下放着鎏金小鼎火盆,盆里正燃着百合香和杏子枝,不時發出“噗噗”的輕微響聲。

忽的陣寒進了屋子,慧珠睜開惺忪睡眼見身穿紫紅緞面貼竹祅夾的弘曆,噌噌噌跑過來,趴在炕上叫道:“額娘,起來。”慧珠打了個呵欠,問道:“不是抱着圓哥兒去屋檐廊下,數金橘果子了嗎?怎這麼快就回來了。”說著把弘曆抱上了炕席。董嬤嬤回道:“外面又起風了,雪花直往廊裡面飄見快是響午了,便引了小阿哥回屋。”

慧珠點頭“恩”了一聲就上弘曆微有凍紅的小臉,蹙眉呢道:“臉頰怎麼這麼冰,得做一個屁口罩給你戴......啊,這是什麼東西?”弘曆咯咯笑道:“小金橘,給額娘。”慧珠聽了,忙把一個冰涼的小金橘從領子里取了出來。董嬤嬤哎喲道:“我的小祖宗呢,那金橘結了一層薄冰,你什麼時候摘的,可是凍着。”話罷,就揉搓着弘曆的小手。

心下也是怕弘曆凍着,面上卻是板了臉,唬斥道:“凍着更好,昨天在屋門前玩雪,今又摘了小金橘,不凍着才怪。”素心停了手中的針線道:“大冬日的,主子不讓小阿哥出門,耿格格又沒帶弘晝阿哥來竄門子,小阿哥沒玩的,才自己找樂子,他年紀小,哪知事啊。”

無奈道:“別老慣着他。要不養成個霸道地性子就不好了。”話頓。捏了捏弘曆地臉頰。抬首晃眼就見案桌上擺放地物件。想了想。吩咐道:“屋裡也沒什麼喜慶些地顏色。素心。你過會兒讓小然子把水晶佛手花插給撿進庫里。裡面地花樣交了張富。移了盆栽擺在院子里。再去把廊下地金橘盆栽換進屋來。”

素念道:“主子。使不得。花插可是爺在琉璃廠挑回來地。再說這質地還是洋人那水晶做地。貴重呢。不是金橘盆栽比得了地。

”慧珠撩開皮褥子。坐起身。自個兒倒了小碗熱杏仁茶。說道:“過年過節地。擺些顏色好地也討喜。這花插夏日擺出來就是。到時看着也涼快。”素心見慧珠如此說。只好歇了這話。心裡卻盤算着胤發現花插被收了起來。可是會有所不高興。

不時片刻。已是午時一刻。小娟托着一擱有吃食地剔彩仙人會菱角盤進了屋來。素心收撿了為弘曆做地童衣。幫着將吃食一一擺上了桌。

慧珠略瞟了一眼。就一面任曉幫着凈手。一面撇過頭。膩味道:“十月守孝。吃了兩月地素食。就這些來天沾了幾筷子葷。讓人直泛噁心。這會可別讓我吃葷食。”小娟笑道:“主子。臘月二十六。煮白肉。今可是二十六。王嬤嬤特意煮了白肉。裡面可是加了不少東西。主子吃起來不會覺得油膩地。”

弘曆玩了一上午。也是餓

吃食,歡喜的叫道:“肉肉,我要吃肉肉,長肉>聽了,撲哧一笑,等曉給她擦凈了手上的水,捏上弘曆的鼻子,笑道:“好,給咱們圓哥兒吃肉肉,長肉肉。”

小娟在慧珠身邊伺候久了,人也很是麻利,見狀,忙取了小几放在弘曆的跟前,又擺了弘曆的小碗飯食在小几上。

這面,慧珠看着乖乖用飯的弘曆,也拾了筷子,夾起一小塊煮爛了的五花肉,在放有蘸醬油、蒜泥、韭菜花、蝦油、腐乳、辣椒油等調料的小碟里,蘸成醬紅色,方咬了小口食之。

慧珠點頭道:“卻是只有調料味,葷腥味甚少。”說著,又欲繼續吃上一口,不料,肉剛入口裡,心下就一陣反胃,忙放下筷子,就跑到痰盂處,好一會嘔吐。大半天,慧珠方才直起了身子,一臉慘白,就連嘴唇也毫無血色。

一時,胤踩着午飯點,進屋用飯,見慧珠嘔吐不止,還嚷着撤了桌上的吃食,想着李氏她們的一般癥狀,心下很是詫異,竟脫口問道:“你可是有了?”慧珠剛上了炕席坐下,涮了口,喝了些清水,聽了胤這話,不由一怔。腦子裡卻連連出現當時懷弘曆的情形,再加上這段日子又是嗜睡,又是吃不下飯。

慧珠這下越想越像,還有九月時,胤過來歇息,莫不是那時......猛的,慧珠驚訝的捂住嘴,茫然道:“怎麼可能,李太醫不是說了,我不可能再有的身子了。

這般疑惑下,知曉慧珠生事的人,皆是有些怔住,不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胤其實也琢磨不準,想着若真是那次,慧珠也該有三月的身子。這一想,便是拿定主意,讓小然子去請了李太醫過府看診,只需道慧珠是小日子下了病,才找專攻婦女之症的李太醫看診。

至午時初過,小然子便是請來了李太醫。胤待李太醫行過禮後,也多寒暄問話,直接讓了李太醫去給慧珠診脈。

時值隆冬,李太醫卻額微有冷汗冒出,對着屋內眾人的摒棄凝神,心覺有恙,卻也不敢多話,只是小心行至慧珠跟前,專心看診。

人只見李太醫閉眼診脈,一直都微蹙眉頭,不禁有些緊張。尤其是素心,既擔心慧珠身體情況,又想起慧珠已是快兩月沒來小日子,按這看,該是有身子兩月了。但兩月前,正是慧珠替老太太守孝之期,現在八成是有了,可這是一傳開,慧珠還不招人詬病。

約片刻,李太醫收了手枕,起身,打了個千兒道:“回爺,鈕祜祿福晉,並無大礙,卻需要多加調養,不然幾年後便是病症。這‘有聲無物,謂之’,鈕祜祿福晉嘔吐,乃與胃氣上逆有關。奴才細問了鈕祜祿福晉最近的飲食,好幾月清淡飲食,這一沾了葷腥,又正值招了涼,以及長期胃涼久寒,才會嘔吐不適之症,如此厲害。”言畢,就伏於桌前,開了方子。後又道,慧珠‘胃寒停飲’,乃是女子經病引起嘔吐的原因之一,需溫胃燥濕,方行氣止嘔。便又開了女子養身子,去體寒的方子,才告辭離開。

慧是個面淺的,見鬧了這個笑話,自是羞剎。幸屋子裡都是自己人,胤謹慎,又是找了治婦女病的由頭請的李太醫,而她又真和經期病有關,才少了些尷尬。不過慧珠還是覺得去了面子,丟臉極了,遂打發了眾人,就卧在床榻上,惱羞成怒。

胤為咳一聲,行至床前,問道:“這會用了葯,可是好多了?”慧珠覺得不問還好,一問就又是惱羞,根本就是不待見胤,遂蒙了腦袋,鑽進被褥里,也不答話。

胤又是微咳了幾聲,淡淡的說道:“你放心,我已經交代了下去,除了素心、小祿子等人,也沒有人知道。你身體不適,好好養着,我在裡屋看會閑書。恩,除夕之前,都沒什麼事,我在這陪弘曆吧。”說罷,轉身就去了炕上,自是看書消磨時間。

隨後幾天,胤卻是一直歇在慧珠的院子,到讓府里不少下人暗道,胤關切慧珠的身子,連着三四天,也不見去其他人的院子。後過了除夕,到了正月,慧珠也慢慢去了病,小日子也是來了,她也漸忘了年前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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