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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是某招惹上了你,那也算緣分這些碎銀給你,買衣服還是吃的,都誰你,拿了就走吧!”白崖一笑,摸了幾兩碎銀放到小乞丐面前。

“這麼少小氣!”小乞丐掃了一眼桌上的幾兩碎銀,不由鄙視地看着白崖。

“不少了!”白崖淡淡地搖了搖頭,指着不遠處忙忙碌碌的店小二說道,“他一天兢兢業業,手腳不停地伺候人,所得賞錢亦不過數錢銀子,你見他跟客人嫌過少嗎?

某身上確實還有些銀子,不過,你跟某萍水相逢,無親無故,何德何能來要某的錢?若非看你孤苦無依,尚無勞動之力,這些都不會給你。”

“切,說來說去,還不是捨不得?”小乞丐抽了抽鼻子,輕笑着說道。

“不是捨不得,是需要尊重他人。”白崖微笑着說道。

“這些銀兩並不單單是銀子,還代表了農人勞碌一年,種出來的莊稼代表一個腳夫數月奔忙扛貨的血汗代表店小二長年累月笑對酒客催罵的委屈代表歌姬唱啞嗓門的淚水代表數個乞兒煎熬過冬的性命”

“你看不起這些錢,就是看不起他們的勤勞,他們的辛酸,乃至他們的生活”

白崖娓娓道來,忽然感覺酒樓的大堂安靜了下來,這才發現周圍的酒客都在看着這邊,頓時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閉口不說了。

“”小乞丐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瞪着白崖。

他回神後,感受到眾人的視線,忽然低頭掩面,朝着酒樓樓口跑去。只是剛走到一半又轉身回來,抓了銀子就跑,這次終於沒有再回頭,飛快地消失在樓道口。

“公子說得真好,要是照俺的想法,就不該給他銀子。那個乞兒明顯就是個滾刀肉,沒臉沒皮慣了。”等到小乞丐走掉,店小二笑着給白崖提了一壺茶水來。

白崖開頭連賞了幾次小費,他都只掛着職業的笑容,這時眼中卻反而露出了一絲感激之色。

聽着店小二的幫腔,白崖只是笑笑。

他這時隱隱感到自己看走眼了,這個小乞丐只怕沒那麼簡單。

有可能是地痞團伙里的人,訛人訛習慣了,所以之前賴上了他。也有可能是有些身份來歷,平時大手大腳慣了,現在僅僅是在假扮乞丐。

無論是哪一種,現在跟他都沒有關係了,被他這麼辛辣地諷刺了一頓,凡是要點臉皮就不會再找上他了。

“小二,朝歌這附近可有一個叫做平壩崗的地方?”

“有的,不過,離朝歌城有點遠,起碼有上百里,是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公子若有事前往那處,最好請幾個鏢客同行。”這個店小二是個本地人,酒樓的消息又靈通,卻是知道平壩崗的位置。

“多謝了!”

白崖大喜,平壩崗正是他“中行九十九連塢”的入口之一,也是地圖上標誌最清楚的一個點。那裡的地殼活動一般都是最先穩定,正好可以先探探路。

他本以為這地方肯定很隱秘,沒想到剛一來朝歌,就在這家店小二的口中得到了準確消息。

“先準備一些東西”

中行連塢在地下,白崖起碼要去買點火摺子、繩索之類的東西,接下來將會是一場地下探險之旅,誰都不知道會遇上些什麼。

他緊接着忙碌了起來,去朝歌城逛了一圈,買了些探險的必備之物。因為中行連塢的藏寶點分布區域廣大,幾乎要在下面待上個把月,所以乾糧和飲水也是最重要的。

由於怕引人懷疑,白崖沒有在同一家酒樓採購,整整準備了將近一車的食物飲水。幸好他的神隱戒空間巨大,倒是能夠全部收在裡面,否則沒有一個團隊就別想去探險了。

一切準備就緒,他回去美美睡了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的午間。

走出客棧,白崖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繁華喧雜的坊街,不由暗自嘆了口氣。這朝歌的環境還挺不錯的,可惜他的時間太少,不然多留幾天,吃遍豫兗美食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情。

等白崖帶着銀屍白彤,再度來到朝歌的城門前,不由微微皺眉,他居然又見到了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

小乞丐依然像昨天一樣,蜷縮在城門一側的牆角,腦袋埋在雙膝之內,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白崖搖了搖頭,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卻不會再給錢財。

朝歌的物價並不高,他之前給的銀兩雖然不多,但足夠小乞丐撐過這個冬天。等到開春,小乞丐只要肯找活干,還是能活下來的。

何況,這小子不一定是真窮!

白崖不重視金銀,不代表金銀真的沒有價值,再說他也不願被人騙。

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直接快步走向城門洞。

等這邊剛剛走過去,縮在角落的小乞丐就抬起了頭,磨了磨牙,眼中露出一絲羞惱。他拋去臉皮,故意在這裡等了這麼長時間,就是想引起白崖注意,沒想到人家又無視了他。

“喂你,面癱的那個小子你是不是故意裝作沒看見我啊!”

白崖暗自翻了個白眼,他現在很確定身後那個小乞丐百分之百有問題,昨天給的銀子算是喂狗了。

他打定了注意不理會這小子,加快速度出了城門,跟白彤直接飛奔向平壩崗。

“喂,等等我,你是不是要去平壩崗,我可以給你帶路啊!”小乞丐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面,眼見白崖越去越遠,終於忍不住大喊道。

白崖身形一頓,緩步停了下來,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着遠遠跑來的小乞丐

“你怎麼知道某要去平壩崗!”

“因為這些天有很多像你一樣的江湖高手去那裡啊,據我所知,昨天就有不同的三波人。”小乞丐眯了眯眼,笑嘻嘻地說道。

“平壩崗那裡很危險,你若想找死,那也隨你,我是不會護着你的。”白崖一笑,轉身便走。

“誰要你護着!”小乞丐咕噥了一句,便跟上了白崖。

白崖有心試他,雖然已經稍稍放慢了前行的速度,但依舊奔行速度遠高於常人。不過,讓他驚訝的是小乞丐還是跟了上來。

“你會武功?”白崖驚訝地一挑眉。

他練得青城玉虛訣,也就是五氣通脈術,對於氣息感應十分敏銳,今天居然在一個修為明顯低於他的小乞丐身上失靈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小乞丐氣鼓鼓地給了他一個衛生眼。

“呵呵!”白崖啞然失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終於對這小子提起了點興趣。

他從青城百萬里之遙趕到朝歌,這地方應該不可能有人認出他,同時,外人也不會知道藏寶圖的事情。

至於說金銀之類的錢財看這小乞丐的武功,儘管不算很高,但身法很高明,搞不好師出名門,應該不會看上他那點身外之物。

那麼就很有趣了,這小子幹嗎非要纏着他?

“難不成是我昨天訓了他一頓,激起了他的倔強性子?”白崖想了想,感覺小乞丐應該是意氣用事了。

如果換成是他被人無緣無故,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心裡也會不舒服,總想着找回場子來的。小乞丐這年紀又是任性妄為的叛逆期,纏着他也挺正常。

“真是這樣的話,等會找機會甩了他,省得這小子年紀輕輕,就葬身地下。”白崖有些無聊地想道。

“喂,休休息一下!”兩人一前一後,奔出六七十里後,小乞丐終於受不了了,大汗淋漓得撐着膝蓋,叫停了白崖。

“呵呵,某為什麼要等你?”白崖嘿嘿一笑,卻不管小乞丐,又是提氣飛奔,速度還故意加快了一些。

“你”小乞丐氣急,伸手指着他哆嗦了一下,正要破口大罵,卻看見白崖忽然鐵青着臉,返身撲了過來。

“你你想幹嘛?”小乞丐一愣,嚇得“花容失色”,連退了幾步。

“趴下!”白崖目光一閃,突然厲聲喝道。

“啊?”小乞丐茫然地望着他,一時間還沒回神。

“哼!”白崖這時候卻沒有關注他,視線越過頭頂,看向他的身後遠處,同時,緩慢地提起手掌,平着向前一拍。

他這一掌初時看着極慢,拍出時卻又快如迅雷,形成了視覺上的反差,令人多看一眼都會覺得頭暈目眩。

這是白雲觀那捲先輩手札上記載的拳理之一,屬於快慢之道,跟白崖重黎無影神拳上面學得輕重之道是相輔相成的。

他這幾個月來勤加修鍊,已經初步掌握住了。

其實快慢之道和輕重之道,不管拳腳,還是刀劍都有,是兩種非常樸實的武理,但樸實歸樸實,如果不適合武者本人,那也不容易掌握。

白崖能這麼快就領悟,因為他本身就合適這種拳理。

這一掌拍出之際,一隻龐然巨虎的虛影在他身後驟然展露,同時懶洋洋地舉起虎爪朝前一拍。

“砰”

一掌之下,這片野外區域像是突然爆開了七八級的颱風,強烈的風壓將周圍的一切地吹飛了出去,空氣波的漣漪像海浪般朝着周圍排開。

“啾啾啾”巨大的風壓之下,這片區域的空中突然響起了諸多怪異的破空聲。

小乞丐抬頭望去,頓時色變,這才發現空中正有一撮漆黑如墨的鐵箭落下。這些鐵箭射出時,速度比聲音還快,所以他才沒有聽見利箭破空之音。

如果不是白崖對外界元氣感應極強,他們兩個恐怕已經中招了。

這時,在強大的風壓之下,這些鐵箭依然落了下來,瞬間將野外的草坪變成了刺蝟。只是箭支都失去了準頭,已經對兩人沒有威脅了。

“麻煩!”白崖面沉似水,先掃了一眼茫然無措的小乞丐,又轉頭緊盯着遠處急速奔來的一眾黑衣人。

他卻已看出這些黑衣人是衝著小乞丐來的,剛才這波鐵箭雖然籠罩了兩人的所在之處,但更多箭支瞄準了小乞丐,他顯然只是個附帶傷害。

白崖心裡頗有些無奈,這還真是禍福無門,惟人自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