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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崖說完,三人都不由打了個冷戰,一股詭異的氣氛油然而生。

“你的意思是中行氏還有後裔一直生活在寶琅閣裡面嗎?”連瀟的神情有些難看,寶琅閣就算只剩下了一些年久失修的機關陷阱,都足夠坑死他們了,更別提還有活人操控。

“不一定就是活人……”

歐陽的話更是讓人心裡發虛,小魔女的臉色都白了。明明白白的鬼物出現在面前,她倒是不會感覺害怕,但這種神神叨叨的詭異狀況,卻觸發了少女心中本能的畏懼。

“那怎麼辦?”

“繼續走唄,最多被某些東西抓住,再在身體表面塗上一層濕泥,在黑暗和恐懼中慢慢窒息,一直到變成乾屍泥偶!”白崖看着連瀟蒼白的小臉,面無表情地故意嚇唬她。

小魔女的臉色慢慢由白變青,可就在白崖忍着笑想看好戲的時候,她忽然平靜了下來,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崖。

“不愧是大宗門培養出來的天驕!”白崖心中暗贊。

武者最難對付的不是敵人,最難看破的不是生死,而是自己的恐懼。漫漫武道路,只有不斷克服自己的恐懼和極限,才能攀升到巔峰。否則就算天賦再高,總有一天也會因為自己心中的魔障而停滯不前。

歐陽朝白崖一笑,他不會在兩人鬥法時插嘴,在看待正邪紛爭上面,他的使命僅僅是觀察,不夾帶任何個人感情色彩。

不管白崖和連瀟在此地如何勾心鬥角,哪怕做出一些有悖人倫的事情,他都只會在一旁當個“安靜的美男子”。然後在某一份記錄上寫下“何年何月,青城派某某弟子在某某地做了何事”。

“啪嗒啪嗒~”

這條甬道太窄了,三人的腳步聲遠遠地傳來迴音,顯得周圍格外寂靜,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白崖心裡的不安越發強烈,感覺自己正在走進一張血盆大口,又像是從人間走向地獄。他暗中觀察另外兩個同伴,發現他們同樣放慢了腳步,應該也有所覺察。

只是甬道後路已經封閉,他們現在只剩下了繼續前進一個選擇。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甬道盡頭出現了亮光,三人才暗自鬆了口氣。

來到甬道盡頭,一股溫暖的熱風迎面而來,驅散了甬道中濃郁的陰暗之氣,不由讓三人都精神一振。等他們看清甬道外面的情形,頓時都不禁一愣。

這裡的情況有些出人意料,之前的不安預感彷彿僅僅是一場夢魘。

甬道出口連接着一個巨大的庭院,院子兩側是一片片栽種植物的花圃,中央有一口八角水井,後方是一座石碑牌坊,題有“墟城”兩字。

庭院兩側花圃中的絕大多數植物都已經枯萎,僅剩下寥寥幾種植物還頑強存活,只是看它們葉片枯黃,一副萎靡的樣子,可見也撐不了多久了。

此處最為奇特的地方是那口八角水井,在它的井口上方兩米處懸浮着一顆孩童拳頭大小的赤紅圓珠。圓珠散發著灼熱的能量,猶如燈泡一樣照亮了整個庭院。

“赤炎珠!”連瀟美目一亮,剛要邁步卻忽然想起了什麼,身形一頓,回頭問道,“歐陽先生,可能看出此地有無機關陷阱?”

“此地風格與寶琅閣有異,若是在下猜得不錯,包括庭院在內的這座建築可能是中行氏最後的血脈後裔在逃入秘境後,新建起來的生活區域。”

歐陽沉吟片刻,便給出了自己的猜測,“在下看不出這裡有沒有機關陷阱,至少沒有陣法的痕迹……”

連瀟不由點頭,她也沒感受到法陣能量的波動。

此地若真是中行氏覆滅後的逃難者所建,那麼確實不應該有機關陷阱。

如果闖入的外敵能通過寶琅閣外圍那些大師級的機關陷阱,逃難者也不用再費心掙扎。如果外敵找不到奢比屍秘境,或者通不過寶琅閣外圍的法陣,那他們又何必浪費最後那一點點資源去構築低級的機關法陣。

想要這裡,連瀟便直接走出了甬道,想要取走那顆懸浮在八角水井上方的赤炎珠。

“連姑娘,先等等,珠子不着急拿,沒了赤炎珠,此處就一片黑暗了。”歐陽苦笑着招呼道。

“嘿嘿!”白崖咧嘴一笑。

“多謝先生提醒!”連瀟身形一滯,回頭朝歐陽輕笑,輕描淡寫地抹掉了尷尬之情。不過,等歐陽走了過去,頓時俏臉一板,又瞪了白崖一眼。

白崖無所謂聳了聳肩,見連瀟有爆發的跡象,連忙跟上歐陽。

“歐陽兄,什麼是赤炎珠?”他輕聲問道。

“赤炎珠乃地火中誕生的晶珠,內含充沛的火元氣能量,用途十分廣泛。高品質的赤炎珠還可以作為某些火屬性武道功法的輔助之物。”

歐陽笑着解釋道,“用於照明的赤炎珠通常品質都不會太高,不過,這一顆……讓在下仔細看看。”

他來到八角水井之前,但卻沒去觀察那顆赤炎珠,反而附身查看起了八角水井。

“好深啊!”白崖探身看了一眼水井,頓時驚訝地挑起眉頭。

除了被赤炎珠照亮的百多米,水井下面一片黑暗,宛如直通深淵。

“果然如此!”歐陽查看了一番水井,又用手指拂拭了一下水井內壁,這才點了點頭。

“這口井並不是水井,而是地爐,下面與地火相連。”歐陽笑道,“想來應該是當年那些逃入奢比屍秘境的中行氏後裔所建,他們藉著秘境中的地火之力與陰氣環境抗衡,才讓此處宅院可以長久住人,花圃才能生長果物藥草,這才多撐了數百年。”

按常理推論,正常人無法在奢比屍秘境當中生活,但人類的創造力是無窮的,中行氏的逃難者在絕境中還是想出了一些辦法。

“如此說來,我們有可能會遇上還活着的中行氏後裔?”白崖和連瀟的神情立刻凝重了起來。

“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歐陽苦笑道,“若中行氏真的還有後裔存活,那十有八九就在這裡了,但現在……”

歐陽話未說完,白崖和連瀟就明白了。

他們都已經深入到了此地,中行氏後裔如果還有活人,那怎麼還會不出來呢!

“不管如何,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連瀟眼中精光一閃,朝牌坊走去。

此處庭院僅是這座宅邸的前院,牌坊後面才是主宅。

連瀟和歐陽先後走過牌坊,但白崖走到牌坊前,卻駐步看着牌坊上的“墟城”兩字。

“墟”是有人住過但現已廢棄的地方,將現住的地方稱為“墟”,完全可以想象中行氏復國失敗後的巨大失落感。但將這麼一座小小的宅院稱為“城”,又可見他們骨子裡養成的驕傲。

只是白崖這邊才看了兩眼牌坊,重新舉步時,卻發現自己身前沒人了。

牌坊後面是一處四合院般的天井,透過牌坊能一眼就能看清後面的景象。剛剛通過牌坊的連瀟和歐陽都失去了蹤跡,彷彿剛才只是一場了無痕迹的春夢。

白崖的瞳孔瞬間放大,背脊泛起一股寒氣。

連瀟和歐陽失陷在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個再天才也不過意境,另一個雖然見識淵博,但武力卻不高。可是這麼短的距離都能讓他毫無所覺,這就有點可怕了。

“難道牌坊後面還有一個高明到讓他們都察覺不了的法陣……”白崖的臉色有些難看,連瀟暫且不論,但還能瞞過歐陽的眼睛,這法陣可就不簡單了。

“進,還是不進……”白崖神情一陣變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舉步邁過了牌坊。

後路已斷,他也不是歐陽,就算退回乾屍大殿,同樣找不到出去的甬道石階。現在只希望此處僅是中行氏設下的障眼法,而不是連歐陽都察覺不到的法陣。

“咦,這是……”

白崖一邁過牌坊,馬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感覺到自己好像穿過了一層無形的薄膜,這處牌坊竟然是一個門戶,一個類似於芥子空間的進入門戶。

歐陽和連瀟沒有感覺錯,此地確實沒有法陣,而是被納入了一個巨大的芥子空間。

“那座牌坊竟然是一個空間法器!!!”白崖醒悟的同時,又不由咋舌。

一般的芥子袋都只有幾個立方,就算白崖的神隱戒也只相當於數個芥子袋的總和。而這座牌坊竟然能容納整座宅邸,這件空間法器的價值簡直無法估量,估計是中行氏最大的底蘊所在了。

驚詫之餘,白崖警惕地打量起了四周環境。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大殿,面積差不多有半個足球場大小,連瀟和歐陽依然不見蹤影。而在他的身前不遠處,正有一個灰衣老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灰衣老者看上起年紀很大了,白眉垂肩,臉上滿是老人斑,氣色灰敗。一雙皮包骨頭的乾枯手掌拄着一根白玉拐杖,身形佝僂,只有微微眯着的眼睛裡透着一抹精光,上下審視着白崖。

“小友莫要驚慌,老朽中行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