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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夠大案的了。

實際上還不過是連環套的一環。

打掉周邊,才開始按部就班的梳理高爾夫度假村配套飛碟射擊訓練場的這起合作項目。

有點審計局下來清查巡視的味道。

試圖從這裡打開缺口。

直接從射擊管理中心那邊查,肯定很難查到東西。

行業協會的封閉條件,到響噹噹成績的庇護,都水潑不進。

特別在奧運大賽之前搞這種清查,很容易激起對抗反彈。

要是奧運金牌戰略出了差池,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這就是有些人的最大防彈衣。

競技體育行業,成績是衡量一切的最重要標準。

能夠打造出這種世界領先成績的人和機構,必然會獲得一系列特權。

而這種國家級的大協會、大項目又必然帶來巨大的金錢利益。

國家投入,社會獎金,商業運營,動不動又是多少個小目標。

完全不為外界了解。

級別再高的專案組都難以切入進去。

連宋思雨都要調侃她家周邊的商人,誰沒幾輛商務車負責接送被限高的老闆。

特別是從二三十年前就起步的大佬商人們,底子上多少都有些屎星子。

連著名黑惡勢力頭目都判斷有些同行氣息的黃老闆,以前的關係這個階段全都噤若寒蟬,或者乾脆折了。

對於這種地方上習慣了一切盡在掌握,消息靈通啥都能知道的地頭蛇老闆來說。

立刻變成瞎子、聾子的感覺太不方便了。

所以這兩天盡繞着彎兒找燕青打聽。

畢竟這一波突如其來的警力清查,都說是來自平京的意思。

民間傳說都紛紛揚揚的有偌大背景。

很容易搞得人驚疑不定。

特別是心頭有鬼的話。

現在能找到的關係就只有能把老皮都裹帶着留在度假村的燕青,而且誰叫他還是那起“盜竊案”的受害人呢。

已經換了T恤、大短褲的燕青跳下船,親熱的摟住黃老闆,描述自己駕駛遊艇的體會。

十來米的遊艇不算很大,但也有卧室、有飛橋、有餐廳,能夠帶着小網紅外出顯擺轟趴了。

黃老闆很闊綽,隨便你用,只要就在這片區域注意安全,沒人來查的……不過:“最近連海監那邊的朋友都換人了,這是在搞什麼?”

燕青依舊“茫然而懵逼”:“不造啊,我只聽說管理中心很重視被盜搶槍械的案子,可能有相關部門跟進吧。”

黃老闆提醒他:“我這可是已經代那位朋友賠償過了,不應該鬧成這樣呀。”

燕青技術性記錄:“應該賠償的是精神損失費,而且我沒有敲詐,沒有從你手中拿到過一分錢,這個案件既然已經發生就不可能從警方抹去了,我只能說本着我們現在的關係,儘可能降低嚴重性,對不對?”

沒錯,這個案件最讓黃老闆和“他的朋友”棘手的地方,就在於這支槍太特么貴了。

哪怕不算是搶劫,是罪名較低的盜竊案,案值超過五十萬就是“數額特別巨大”,就不可能私下和解。

現在兩名“竊賊”已經到案,也認罪伏法,更一口咬定是他們自己見槍起意。

按說事主不再鬧騰,這案子就差不多結了。

況且還是個盜竊未遂呢。

應該沒多嚴重的後果。

至於背後黃老闆,或者說“他的朋友”需要花多少錢去捂住這兩個坐牢傢伙的嘴,那都是他們的事。

特別是對於手眼通天、關係網眾多的地頭蛇老闆,後面的事兒都不是事。

但偏偏現在全都被隔絕掉,黃老闆很焦躁:“現在連去給他倆送東西都見不到面,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燕青嘿嘿一笑:“這可不是對受害者的態度。”

黃老闆不得不強行按捺住情緒:“我朋友的確是一時頭腦發熱,但現在他的人也進去了,錢也賠了,怎麼會還死咬着這件小事不放呢。”

燕青蠱惑:“不關你的事就不要太操心,江湖上的人物都是翻臉如翻書,那個賭場案都把我們嚇得夠嗆,這些拿錢做事的小腳色就不要管他們的死活了。”

黃老闆遮遮掩掩:“你跟哪位管理中心領導彙報的,我打聽下是不是有什麼別的隱情。”

燕青隨口:“你不是都能批射擊場嘛,找你的老關係熟人問問啊,我才進國家隊幾個月,還是張指帶我入行呢……”

黃老闆巨大壓力下,情緒控制還是薄弱不少。

有點不屑:“他們懂個屁,還得是你年紀輕輕的,連老皮這等人物都跟你不打不相識,我那位朋友也很後悔呀。”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真以為兩三百萬的獵槍偷了就能據為己有?

燕青冷笑下:“獵槍啊,別說是世界名槍,就算是一把普通獵槍丟失,都要挖地三尺的,那兩個王八蛋我說是死有餘辜!”

黃老闆很吃驚:“不至於吧,盜竊案也能判死刑,又不是那幾年!”

蓋青雲一直在冷靜旁觀燕青的東拉西扯,隨時抓取他需要的鏡頭畫面。

不過他倆都沒經歷過黃老闆說的上世紀九十年代嚴打,滿眼茫然:“為什麼不能,兩三百萬的案值,這些小角色砍了頭都沒人管。”

黃老闆開始有點着急:“我得找律師諮詢下,你那邊不能把案值說低些嘛?”

燕青繞彎:“我這從出事當場警察來就解釋過了,非要改這槍的價值,只有請管理中心那邊找個什麼領導來說這槍……是二手貨,沒那麼值錢,不是聽說這種要專家估值么。”

對哦對哦,黃老闆才面露喜色:“你不就是專家嗎?奧運選手!”

燕青笑:“我報案說兩三百萬,過幾天又說我這是二手的不值錢,我特么是不是有病,不是跟你說了問問管理中心那邊嗎,他們隨便發個函,找誰來說幾句,這事兒就大化小了。”

黃老闆終於若有所思的去了,連遊艇鑰匙都沒拿。

燕青回頭看了眼,老皮已經跟他的人手會合準備到機場返回平京。

邱文芳搞了條紗籠褲,罩住自己筆直修長的美腿,又拿燕青的男式大T恤穿在弔帶外面,盡量把自己打扮成灰撲撲的隨從模樣,正在對宋思雨展示這下可以了吧。

燕青就提了釣魚包,走進旁邊小樹林,開始學黃老闆的語氣說話……

對話這麼大一陣,專註於觀察黃老闆說話的語氣風格。

似是而非的模擬下口音,問題還是不大。

於是下午專案組那邊拿到了一段配音視頻。

只對着被抓的那兩個社會邊緣人物一放,人家就稀里嘩啦的抖摟出來!

眼鏡拍攝的畫面里,燕青的畫外音還是那樣,可當他說這種小角色砍了頭都沒人管,黃老闆的回應變成了:“那就快刀斬亂麻,早點把這倆小子收拾了結案!”

活兒有點粗糙,蓋青雲還勉強對了下口型,手機軟件做這個還是太勉強了,他決定深挖下潛能。

但用來糊弄兩個以干臟活為生的社會邊緣人足夠了。

分開關押的其中一人還在沉默,就是被燕青掰斷胳膊的那個可能真以為自己本該趕緊放出去治療,天天痛得就煩躁。

直接說三年前他們幫黃老闆處理過一條人命,是高爾夫球場的一個女服務員。

聽說是客人造成的後果。

而且黃老闆以前還有些不法案子,起碼他們知道拿下這片兩千畝地塊,也動用了手段出過人命,甚至包括早期的合作投資方也消失了。

實在是卧底跟黃老闆商量清除小角色的畫面太有內味兒了。

捨車保帥啊。

小角色們自然是搶着當污點證人了。

可大喜過望的專案組卻不忙着收網,一邊在兩個小角色之間相互印證審訊,要擠出更多罪案線索。

一邊緊盯黃老闆到底聯繫誰……

這已經是又分出來不同的案件。

專案組依舊堅定的盯着體育行業內部的線索,哪怕那邊人命案、盜槍案都很重大,這邊可能只是有點小小的利益輸送。

可要的是這種能夠撬開烏龜殼的縫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