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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張世平和蘇雙齊齊地抽了抽氣,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陶瓷成品,幾乎都要挪不開眼睛了。

……正如劉辯所想,當劉辯一行人來到一家窯場,並且指名要查看陶瓷器時,一件陶瓷器被輕描淡寫地展示出來,頓時吸引了張世平和蘇雙的全部注意力。

劉辯眼尖地看見,張世平和蘇雙站在那件陶次成品的面前,不停地嘀咕道:

“好好好!這工藝很成熟!做得極好!”

“對對對!胎呈淺灰色,堅硬細緻,釉為淡青色,釉汁純凈……的確出彩!運氣好的話,真能賣個好價錢!”

“好啊!好啊!”張世平吞了吞口水,兩眼放光,盡顯失態。

蘇雙也不逞多讓,甚至還用衣袖抹了一抹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這也太誇張了。

劉辯想笑又不便笑,辛苦地面癱了一張臉。

之前不清楚何謂“北窯”……如今一看,劉辯立即地認出:這不就是“越窯”么?——好傢夥!渤海郡真是風水寶地啊!居然能產出“越窯”!

是哪個人才,快帶過來給他開一開眼,他必要重用此人!

劉辯雀躍不已,趁着張世平和蘇雙欣賞眼前的越窯時,他對何先說:“去,把製成越……咳!是北窯的人,給本王帶來。”

何先先是抱拳領命,後是把手一指,指向不遠處的某人,小聲道:“正是此人。”

劉辯順勢望去,忽覺那人也不陌生,竟是他見過的……

“你……你是?!”劉辯吃了一驚,很想報出此人的姓名,奈何他一不小心,又給忘記了。

嗬!尷尬啊!不是《三國演義》里的名人,他真的沒法記住人名啊!

何況這曾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流民。

那人卻一臉恭恭敬敬,下拜道:“草民是袁宜,拜見殿下!”

袁宜,袁宜……他記下了!

等一下!!

是袁宜,是袁宜……師袁宜?!

難不成是“師袁宜”,而不是“是袁宜”?!

師袁宜,三國時期吳國會稽上虞人,制瓷名匠!

他:“……”

這一時刻,領悟真相的他簡直風中凌亂,乾巴巴地道:“你……你怎會在此?”

師袁宜中規中矩道:“只是湊巧罷了。這家窯場前一陣子要招收廚子,草民自覺能勝任,所以就……”

師袁宜適時地戛然而止。

他則恍然地聯想:所以,師袁宜就跑到這家窯場當廚子了?剛好窯場也有陶瓷工,是故大家聚在一起,相互地切磋陶瓷技術,就隨便制出了一隻越窯……啊~不對!是一隻北窯瓷器?!

說好陶瓷技術不外流呢?

他該說甚麼?——他能說甚麼?他合上了嘴巴,用敬佩的眼光注視師袁宜……後知覺地,他瞅見師袁宜還兀自地跪在地上,便忙道:

“你且免禮。”

師袁宜這才起身,卻依舊保持鞠躬的姿態,把態度擺放得極低極低。

反正他看了,良心都有一丁點兒疼痛。

沉吟地,他問:“你很善長製作瓷器?”

師袁宜道:“略知一、二。”

抿了抿嘴,他猜師袁宜說得太保密了,便問:“你原先是哪裡人士?”

師袁宜頓了一頓,回道:“草民是冀州人,來自廣宗縣。”

廣宗縣?

那不是黃巾起義的事發地——巨鹿的鄰城縣么?

怪不得……不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師袁宜容易被聽成“是袁宜”……袁宜,姓袁,和袁紹、袁術的家族——豫州“汝南袁氏”沒有半點關係!

不對!

關注點錯了!

應該是:

“你不是廚師嗎?怎會也懂得陶瓷製作?”他表示好奇。

師袁宜道:“草民本是廣宗縣的陶瓷工……只因幾年前廣宗縣發生戰事,致使那邊的窯場被破壞了,再加上廣宗縣日子也越發貧苦,草民這才不得不轉行,改當廚師了。說來草民也有好幾年沒接觸陶瓷製作了,都有些生疏了。”

“袁宜老兄太謙虛了!”有人忍不住地反駁,“這傢伙肯定有二十年的陶瓷製作經驗,否則不可能一次性就制出十分精美的北窯!”

挑了挑眉,劉辯尋聲望去,就見一名臉沾灰塵的青年男子手忙腳亂地跪了下來。

方才,正是此青年男子口直心快,擅自地說出話來,被其同伴們死摁地上。

“殿下!請息恕,是這小子……”另有一人替該青年男子求情。

劉辯只能好笑:話說我甚麼也沒說呀?——你們怎知我會生氣?

我倒是高興還來不及呢?

饒有興趣地,劉辯道:“你叫甚麼名字?”

青年男子掙扎地起身,又被摁了下去,不得不保持跪地的姿態,憋屈道:“俺叫張大瓷!”

張大瓷?

劉辯第一感想:這才對啊!!

這種龍套的名字,才是標標準準的平民——

哪像“師袁宜”……怎麼聽,怎麼像出身書香門第,一點都不普通!

可觀師袁宜本人,卻偏偏是個普通人!

算了,不提也罷……烏龍鬧成這樣,幸好沒人察覺。

“你且起身說話。”劉辯擺了擺手。

張大瓷便一股腦兒地站起,還煞有其事地拍了一拍衣角沾到的塵土。

張大瓷的一系列動作,引得何先等護衛們不滿。

便見何先等護衛們睥睨張大瓷,只差沒有一聲令下,直接捉拿張大瓷!

很久沒見到如此有趣的平民了……通常平民們見了他,不是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便是恭恭敬敬你問一句,我答一句,再者會是遠遠地望着他,都不敢靠近。

注視張大瓷,劉辯道:“你也會陶瓷製造嗎?”

“這有何難!”張大瓷挺胸,回答得可理直氣壯了。

不知為何,劉辯就想打壓張大瓷這種得瑟的氣焰,故意道:“比之袁宜,如何?”

張大瓷耷拉腦袋,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泄氣了,鬱悶道:“袁宜兄比俺強!”

一旁,師袁宜耳根子微紅,只把腰彎得更有弧度,都不好意思抬頭了。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劉辯只覺心情甚是愉快,又道:“你又會製作哪種陶瓷?”

“俺也會北窯、南皮窯、渤海窯……可多啦!就是外觀沒有袁宜兄制的好看。”張大瓷赧然地回答,又敬佩地瞅了一瞅師袁宜,對師袁宜極其推崇。

他對師袁宜也極其推崇。

人才就在眼前,奈何自己睜眼瞎,還一度聽成了袁宜,而不是師袁宜。

“可有樣品?”劉辯問,“拿來給本王瞧一瞧?”

“好勒!”張大瓷痛快地答應,轉身就往窯場里走。

途中遇到何先和何白這兩個堵路的,張大瓷毫不猶豫道:

“你們還不讓開!”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直把何先和何白氣得瞪眼。

“殿下……”何先朝劉辯拱了拱手。

何白也是。

揮了揮手,劉辯道:“讓路。”

何先和何白抿了抿嘴,這才讓開道來。

張大瓷飛快地取陶瓷去了。

“殿下!”何先走到劉辯的身邊,小聲說,“那人對殿下太無禮了!”

“無妨,無妨。”劉辯倒是無所謂。

這引得師袁宜好不驚奇。

終於,張世平和蘇雙也看了過來,不再討論北窯,而是靠近劉辯,等待張大瓷的陶瓷作品。

少時,張大瓷將數只陶瓷逐個搬出,擺放在劉辯一行人的眼前。

“諸位大爺,請看——”張大瓷似乎沒大理會劉辯的皇子身份,直把劉辯視作和張世平、蘇雙一般的商人,端的大大方方,“此乃俺製作的“北窯”!它是“南皮窯”!那是“渤海窯”……”

劉辯一行人定睛地看去:

北窯瓷器先前評價過了,就不再細述了。

和師袁宜的區別在於:此北窯瓷器更灰了,顏色有點臟,有兩處釉色明顯加深了,乍一看去,像兩坨畫蛇添足的污點,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