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和袁紹抬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當倆人驟然瞥見在場還有劉備、關羽和張飛時，立即地扭過臉去，並用手遮住半邊臉，說道：

“沒甚麼，沒甚麼。”

劉備和關羽不語，而張飛則兩眼一彎，哈哈大笑，笑道：“咋就沒甚麼？俺分明看見你倆臉都腫了！這是咋了？莫不是摔了一跤？——你們也太不小心了！”

說罷，張飛覺得好笑不已，不由地笑了起來。

劉備瞅了一瞅張飛，而關羽則用胳膊肘了一肘張飛。

肘得張飛一愣，回過味來，不敢再放肆地笑出聲了。

“兩位校尉……你們遇到了甚麼麻煩？”劉辯一臉擔心和心疼，嘴角一抽一抽，怎麼也不敢相信曹操和袁紹吃癟——那可是曹操、袁紹誒！一向是曹、袁讓旁人吃癟的主兒，誰知風水輪流轉，有一天竟然會轉到曹、袁吃了虧呢？

這也太挑戰三觀和認知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不！

要忍住！忍住！

不能笑，不能笑！

緊繃小臉，劉辯沉下臉來，喝道：“究竟是誰幹的？！——來人！怎地沒人替曹校尉和袁校尉消除淤青呢？”

不等府中護衛們趕來，曹操趕緊道：“殿下，不必，不必！是曹某不想讓人看到……”

——但你卻讓我們看到了啊？

他默默地吐槽。

曹操似是察覺到口誤，欲蓋彌彰，又道：“只是些許輕傷，倒也不礙事。”

咧了咧嘴，張飛插話道：“既是無礙，敢問曹將軍能否把手放下？”

曹操：“……”

劉備瞪着張飛，輕斥道：“三弟！”

撇了撇嘴，張飛便不語了。

曹操……曹操有一丁點尷尬，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放下手來。

與此同時，袁紹也一臉破罐子破摔的神情，直接給大家展示正臉——

就見曹操是真的鼻青臉腫，疑似被人毒打一頓；而袁紹則額頭有一塊地方青了，比曹操的情況稍微好一些……

這也忒慘了。

揪心地，他問：“到底怎麼回事？”

這會子，他顧及曹操和袁紹的面子和里子，並沒詢問對方疼不疼。

抿了抿嘴，曹操遲疑片刻，才道：“主公，倒也沒甚麼，我找張燕詢問到有關糧商的住址，便帶人去找。誰知當我找到一家糧商時，對方非但不信我是渤海太守的屬下，還非要我拿出相關憑證！這……這我哪有？”

“所以，你被打了？”他小聲地問。

曹操赧然道：“慚愧，我被當成騙子，趕出糧店了。”

他：“……”

你帶了多少人手啊？還能被趕走？——難不成糧商不是糧商，是豪強不成？還專門配置打手嗎？！

忍不住地，他多嘴了一句，多嘴道：“敢問對方有多少人？”

“一、一百來人！”曹操說。

他抽了抽氣，再問：“你又有多少？”

曹操低下頭來，含糊道：“五、五人。”

五人對戰一百人？！——唔～曹操你被揍了，倒也合理……

“可有傷亡不曾？”他追問。

曹操道：“不曾！”

那就好！

頓時，他放下心來。

眸光一轉，他轉向袁紹，想聽一聽袁紹的情況。

袁紹嘆了嘆氣，亦道：“殿下，我的情況和孟德差不多！我雖出身四世三公，奈何沒有拜帖，沒法踏入對方的府邸，更沒法……”

倏地，袁紹耳根子紅起，都說不下去了。

見狀，他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袁紹聯繫渤海郡所有世家一事，太過突兀，以致袁紹一個世家也見不着嗎？——又或者，渤海郡的世家嫡公子們都很忙，沒空見袁紹？

——這話說出去，誰會信？！

反正他劉辯可信不來！

沉吟片刻，他說：“我知道了。”

“殿下。”袁紹期期艾艾地說，“是紹辦事不利，還請殿下處罰！只是，紹也棘手，奉命拜見那群世家公子們，竟是不曉得自己該用何身份，用何立場——”

眨了眨眼，他瞅了一瞅袁紹，聽出弦外之音：貌、貌似曹操、袁紹和袁術，乃至何苗、劉關張等人，雖都暫時歸於他的麾下，奈何他……他並沒正式地任命具體的職務給大家啊？！

曹操和袁紹雖然頂着甚麼西園校尉的軍職，奈何人已不在洛陽，而在渤海郡，可謂掛着虛職？

這這這……這的確是他的失誤？

輕拍腦門，他歉意道：“袁校尉，倒是我沒注意到……你們且寬心，稍晚我會給予你們諸位滿意的答覆——袁校尉也不必自責，此事是我太欠考慮！”

袁紹連忙地拱手，受寵若驚道：“殿下！是紹之過也，與殿下無關！”

正當劉辯和袁紹相互地認錯時，忽聽一個聲音響起，響道：

“殿下，本初兄長，你們別說了！再說下去，天都要黑了！”

是袁術。

尋聲望去，劉辯望見袁術和何苗一前一後地走來。

袁術手捧厚厚的布帛，一臉“瞧我累得呀都快喘不過氣來”的表情，還想將手中厚厚的布帛直接遞交到劉辯的手裡。

驚得劉備邁前一步，穩穩地接住袁術的那堆布帛。

“此是“登記”賬冊。”袁術滿臉慘不忍睹，十分懊惱地揉了揉手腕，捶了一捶胳膊，“今兒術記了一整天，都沒停下筆來。”

劉辯先對劉備說：“王叔，把這登記賬冊放進書房，稍後我再過目。”

劉備點頭，將厚厚的布帛送往書房去。

一旁，關羽和張飛朝劉辯拱了拱手，自發地跟着劉備走了。

然後，劉辯才對袁術說：“袁先生，有勞了！記了一天，可還記得登了多少人？”

“啊？”袁術瞠目，茫然地反問，“登了多少人？——約有幾百來人罷？”

聽罷，他雙手環胸，冷不丁地道：“流民們一共有多少人？”

“這個么？”袁術估算一下，還沒認清事情的重要性，“應有六千之多？”

“所以，你記了一天，只記了幾百人。若讓你登記完所有流民們，只怕需要半個月之久？！”他稍微地抬高了嗓音。

袁術縮了縮脖子，總算意識到自個兒效率太低，垂手道：“是術做事不精！從明天起，術一定會加快速度，爭取早點統計完！”

“只你一人作登記？”他挑了挑眉。

袁術哧吭哧吭道：“——是！”

扶了扶額，他補充道：“你若嫌人手不足，明兒再找幾個識字的。”

“……喏。”

袁術無精打采地回應。

他卻更想翻個白眼：曹操、袁紹和袁術……豬隊友啊！辦個小事，都沒辦好！對比劉備、關羽和張飛，可真差得遠了！

目光再挪，他挪向何苗，問道：“二……何校尉，你呢？”

何苗行了行禮，中規中矩道：“尚好，城中並無異常。”

那就說明……小小縣城治安不錯？

拍了拍胸口，他緩過勁來：不容易啊！終於聽到一件好事了！

兩眼彎彎地，他說：“何校尉辛苦了！呆會吃飯，給你加餐！”

何苗眼觀鼻，鼻觀心，八風不動，恭恭敬敬道：“多謝殿下賞賜！”

話音剛落，曹操、袁紹和袁術的神情就略有微妙。

他卻懶得理會，拍了拍手，揚聲道：“——何先，晚飯備好了么？”

何先從拐角處走來，躬身道：“回稟殿下，早備好了。”

“那好！先吃飯！”他說得忒是接地氣，“待吃完飯後，咱們再去議事！”

邁起腳步，他熟門熟路地跑去前廳——前去吃飯！

今晚依舊是米……米粥。

不過，哪怕是米粥，他也驚喜地發現：粥里仍有一枚剝殼了的熟雞蛋。

還加了一塊香噴噴的紅燒鹿肉。

太好了！

伙食改善了一點兒！

看來他能吃到東坡肉、土豆炖牛肉、宮保雞丁、糖醋排骨、魚香肉絲、水煮肉片、麻辣小龍蝦、蒜香花甲、回鍋肉、辣子雞、酸菜魚、粉蒸肉、黃豆炖豬蹄、烤鴨、烤羊、排烤五花肉……指日可待！

飯後，眾人集聚議室廳，進行第二次全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