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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甚麼?!

他也吃了一驚,震驚地瞪着何進:喂喂!你相信我剛才只是隨口一說么?沒想到你……你還真打這個主意啊?!

怎麼想的啊你?!

磨牙地,他勸道:“大舅舅,你最好打消這種荒唐的念頭,否則事情鬧大了,可不好收場!——為甚麼你會生出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有人告訴過你,必須要這麼行事?!”

仔細地想一想,這魯莽又失智的行為真挺符合何進的演義人設……奈何他劉辯倒是記得:後來的何進之所以會下令召并州牧,領兵前往洛陽,並對何太后進行兵諫,從而引狼入室,致使天下大亂,亦是何進作為武將們的統帥,早已與中常侍們撕破了臉皮,再加上何進聽從了袁紹的意見——

可是,現下,且不說未來向何進提出“調集四方猛將豪傑,領兵開往帝城,對何太后進行兵諫”的袁紹已被他挖走了,就在不遠處杵着,還附送袁術一枚,以及一個曹操……這何進究竟是如何產生要攔截他、不讓他離開洛陽的決定呢?

反正單憑何進一人,何進可想不出這一茬兒。

思及此處,劉辯目不轉睛地注視何進,觀察何進的表情變化。

卻見何進眸光微沉,低聲道:“此事——此事殿下不要問了,我明白了!我會處理好的!……這次是我這位當舅舅的,太過失職和無禮了!”

一臉慚愧地,何進朝劉辯恭敬地行了行禮。

劉辯受了何進一禮,目光微閃,心想:咦?原來何進的身邊也有小人進讒言嗎?

猶豫了一下,他本來不打算和何進長談,但他親身地目睹何進知錯就改,且並不像《三國演義》里那般,是個無能的草包,遂改了主意:

嗯~漢朝,很好!漢末雖有三國,群英薈萃,然而卻是三分天下,還要經歷一場亂世……是故,能統一,還是統一得好!歲月安好才是人人嚮往的生活!再者,只要規避一些隱患,也不至於又淪為漢室已亡,而諸侯群起,諸侯逐鹿的局面?

想到這裡,劉辯道:“大舅舅,我有一言,不知你可願意聽否?”

挑了挑眉,何進道:“殿下但說無妨。”

劉辯道:“大舅舅,如今你已是大將軍,可謂一人之下而萬人之上,還請你顧及自身安危,謹言慎行!說句不好聽的話,你的存在,本身就讓父皇忌憚,哪怕我是父皇的孩子!”

他露出一抹苦笑。

何進輕輕地點了點頭,一副心有戚戚的樣子。

看來何進也知自己是外戚的身份,註定不被皇帝所信任?

見狀,他再道:“當前父皇深信一眾宦官們,而宦官們大多數又被朝中吏員們所排斥、敵視!大舅舅你若要籠絡朝中吏員們,帶領朝中吏員們,少不得就要和宦官們對峙、較量!因此,只要你下定決心,就肯定能剷除宦官們!畢竟宦官們不掌軍權,除了由宦官之前統領的“西園八校尉”!怕就怕你會猶豫——不怕你笑話,母后和父皇一樣,都對宦官十分信賴!萬一真有那天,大舅舅你想殺盡宦官們,而母后卻出言阻攔,你會怎麼做呢?”

“這……”何進若有所思,答不上話來。

劉辯道:“儘管這一天還很遙遠,但終有一天會到來……我只希望大舅舅不要犯糊塗,如同今天這般,我若執意要走,你便會強行地扣留我,哪怕動武,也在所不惜——”

老臉一紅,何進哧吭哧吭地道:“殿、殿下言重了!我、我、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也向史侯你保證,若殺宦官,我一定會不調集四方州牧,進行兵諫!”

他:“……”

這一時刻,他的表情一言難盡,心情萬分微妙:敢情你現在就和宦官們勢如水火了嗎?你居然還想……殺宦官?還真想過“兵諫”啊?!

心下一凜,他嚴肅道:“大舅舅,憑你的兵力,要拿下宦官,簡直易如反掌,萬萬不可實行兵諫,當心兵諫過了頭兒,會使洛陽大亂!”

何進不解,卻道:“殿下,你不必擔心,我是大將軍,我自有分寸,真有兵諫的那一天,我絕不讓洛陽大亂。”

“你……你……”他兩眼一黑:何等卧槽,何進你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張口閉口三句不離兵諫,敢情你對兵諫上癮了,是不?

又或者,你在故意氣我?!

#我可太擔心那一天了#

抿了抿嘴,他說:“大舅舅,打住,打住!你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我之所以阻止你兵諫,也是有原因的……”

“甚麼原因?”何進還來勁了,竟然饒有興緻地追問。

沒見我被父皇任命為渤海王,即刻赴任嘛?——站在這兒,與你長篇大論,算個甚麼?……嘆了嘆氣,他說:

“大舅舅,你應當清楚,半年前有皇室宗親上書,建議改刺史為州牧,以重其職,而父皇不但同意了,還選派了列卿、尚書出任州牧,是也不是?眼下,本朝刺史改為州牧,而州牧又握有一州軍政之權,職位甚重,形同割據!若是長此以往,漢室衰微,而州牧勢大……待到兵諫那一天,你說會怎樣?”

何進面色一寒,輕微地抽氣,似覺不大可能,遲疑道:“這……應該不能罷?州牧勢再大,如何比得過我這大將軍?既是不如我這大將軍,又怎會起異心?”

“但是,那終是隱患。”他面帶肅殺地宣布,“大舅舅,若有機會,我會收回這項旨令。而大舅舅你,若要除去宦官們,也不准你召集州牧進城,明白嗎?你若只為剿滅宦官,而召來各個州牧,你將是大漢的罪人!!”

最後一句,他說得甚是厲聲。

厲聲到不遠處的袁紹、袁術和曹操皆都吃了一驚。

那頭,袁紹、袁術和曹操面面相覷,暗地交換了彼此的目光。

這頭,他直視何進,不給何進任何敷衍的機會——

大將軍啊大將軍,我都掰開了,揉碎了,徹底地分析給你聽了,你要是還走歷史上的老路……

那我只好放棄你了,我要啟動第二方案!!

何進怔怔地看着劉辯,忽覺眼前的少年……像是變了一人似的,這令何進大為震驚。半晌,何進拱手道:

“史侯之意,我明白了,我保證不會兵諫。”

“沒錯。”兩眼彎彎地,他一秒切換成笑臉,溫聲地建議,“父皇和母后雖對宦官們信賴有加,大舅舅你千萬別犯迷糊才好。現今,你不必急於壯大勢力,而應腳踏實地,多徵召海內名士,經營你的智囊團才對。”

“智囊團?”何進嘴角一抽一抽。

“是的。”他歪了歪腦袋,記起某一名士正是由於何進的徵召,才出山,拜為黃門侍郎……“大舅舅,你該清楚“名士”何等受人尊崇!有了名士,你還怕沒人出謀劃策,解決不了那群宦官嗎?”

兩眼一亮,何進道:“有理,有理!”

興奮地,何進道:“史侯,待我回去,我便徵召人才,納於麾下。”

“大舅舅,徵召人才,也得注意人才的品行。”他忙不迭地說,“別的名士也就罷了,我倒是記得有一名士,最令我欽佩。”

“哦?——是誰?”

“我並不認識此人,也只在道觀里聽說過。”劉辯微微一笑,徐徐敘道,“那人出身於士族家族,從小失去父母,十三歲的時候,他的祖父去世,其手下有個叫張權的吏員,主動找來,要求為他的祖父守墓。那人便對他的叔父說:

“這人臉上的神色反常,我猜他是做了甚麼姦猾的事情!”

他的叔父便趁着晚上睡覺的時候,趁機盤問,得知果然張權是因殺了人,逃亡在外,想以守墓隱藏自身!

從此,大家都對他另眼相待——

那人姓荀,名攸,可惜我並不清楚他在哪裡。”

撫了撫掌,何進道:“不急,待我徵召人才時,必定多加留意。”淡淡地點頭,他說:“大舅舅,若你有幸召到此人,以後問事,就請多多向荀先生請教罷?”

“就依史侯殿下,我定要奉荀攸先生為上賓。”何進想也不想地同意。

咧了咧嘴,他也笑了。

——我都幫到這份上了,何進你要是再掉鏈子,我我我……我絕對先弄死你!

……他和何進聊了好一會兒,也囑咐何進,諸如不要相信他受傷了,或者殘疾了,萬一漢帝想立劉協為太子,何進就該配合哭鬧不休的何皇后,堅決地反對到底!

末了,他朝何進拱了拱手,低聲道:“大舅舅,該說的話,我也全都說了!我該告辭了!再不出發,天都要黑了。”

言罷,他轉身,作勢要走。

何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出聲道:“殿下,且慢。”

“何事?”他停下腳步,疑惑地問。

用手悄悄地指了一指默默地站在那裡的袁紹、袁術和曹操三人,何進皺眉,滿臉嫌棄,質疑道:

“殿下,那三人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陛下派來監視你的?要不要……”

何進背對袁紹、袁術和曹操三人,朝他擠了擠眼,暗示要不要……斬草除根。

他:“……”

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