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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悶響中,楚離倒飛出去,撞向銅鑄的窗戶。

一個老者伸手一招,楚離沒撞上窗戶,卻飛到他跟前。

“別動他!”徐鎮山喝道。

老者放下手,楚離落到地上,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徐鎮山伸手探了探楚離的脈相,又按了按他胸口與額頭,抬頭看向三老者,搖搖頭道:“氣絕而亡。”

“死了?”三人皺眉。

徐鎮山鬆開手,示意他們試試。

他們一一探過之後,都搖搖頭嘆口氣。

“這小子是個奇才,這麼死了太憋屈!”一個鬚眉皆白的魁梧老者嘆口氣道:“雖說他急功近利了一些,但他這神魂之壯委實罕見,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麼短的時候能碰上天神金身呢。”

“他這是挨了天神一擊。”旁邊一個高瘦老者哼道:“天神勁豈是這般容易碰的,當世之中,哪一個能挨得住天神一擊!”

“他這是找死呢。”一個圓臉老者搖頭道:“他難道不知道天神金身蘊着天神勁兒?他是個聰明人,這是自殺呢,不過這種自殺方式倒也獨特!”

三人皆點點頭。

只要不傻都知道天神金身中內力流轉,碰上就要挨一記天神勁,觸之必死,他偏偏去碰,看起來確實與找死無異。

“可惜可惜!”徐鎮山嘆道:“他實在是個奇才。”

“這世間死的奇才多不勝數。”高瘦老者哼一聲道:“他自己想死,誰能擋得住!……不過這個死法確實獨特,要怎麼要安排他?”

“送出內陵,葬到附城之外吧。”徐鎮山搖搖頭道:“觸天神金身者永不得進內陵,這是禁律,他即使死了也不能免受懲罰,不能葬在內陵。”

“……唉,也好,我看他一直想回去呢。”圓臉老者嘆一口氣道:“也難怪,他畢竟年輕,怎能甘心呆在內陵一輩子,跟咱們這些老頭子不一樣。”

四人皆有些感觸。

徐鎮山把楚離已經僵硬的屍首送到崇文殿外,趙玄過來,看着楚離的屍首,露出惋惜之色。

他很看重楚離,覺得這個小陸很有希望成為天神,可惜偏偏這麼快就死了,還沒能相處得熟悉起來。

“老趙,人死不能復生,雖說他挨了天神一擊,什麼靈丹妙藥都救不活,但也要防備意外,你先放他到敬天閣,七天之後,再送出皇陵,到附城外面葬了。”

“是。”趙玄點頭。

他把楚離抱到敬天閣的一間殿內。

這間大殿陰風陣陣,冰冷異常,屍首放在這裡不會腐爛。

七天之後,趙玄過來看到楚離的屍首已經僵硬如石,沒有異狀,於是送離了皇陵,直接來到了附城外的一座墳場,找了一具棺材,把他裝進去後埋起來,又在坑頭種了三棵松樹,立了一個陸虛舟之墓。

忙活完了這些,趙玄在墳前喝了幾口酒,灑於墳前,搖頭嘆息一陣,飄身離開。

——

清晨時分,蕭琪臉色倦怠的出了廂房,來到小院。

小院內很安靜,除了清脆的鳥鳴聲,再沒別的聲音。

身邊沒有楚離在,她有些不習慣,即使楚離坐在屋內的榻上練功打坐,她也會覺得安寧。

她知道楚離進入內陵,化身為陸虛舟,要探得內陵之密,知己知彼,以便面對皇上。

但這麼七天過去,他一直沒有回來,這是極罕見的情況。

她直覺敏銳,這七天總是心神不定,心血來潮總有不祥之感,覺得楚離出事了,偏偏內陵是她無法觸到的地方,內陵的消息傳不出來。

昨晚又是一晚上沒睡好,她一閉上眼睛,總是浮現楚離身死的情形,於是只能起身打坐來消除雜念,但楚離出事了的念頭卻無時不在,不時的跑出來干擾她,讓她打坐也雜念叢生無法自制。

她覺得不妙,早已忍不住讓人探聽陸虛舟的消息。

“啵啵!”外面傳來敲門聲。

“進來!”蕭琪掛上白紗,絕美臉龐被白紗遮住。

宅子的大門被推開,很快一個英俊小廝進來,低聲道:“夫人,我聽到陸虛舟的消息了。”

“他在哪兒?”蕭琪淡淡問,眼波照在小廝身上。

這是附城內一間酒樓的夥計,是她的眼線,還算是忠心。

小廝低聲道:“已經死了,一個姓趙的內陵護衛給他買了棺材,葬在了城外的墳場。”

“死了!”蕭琪明眸閃了閃,淡淡道。

小廝輕聲點頭:“是棺材鋪的老李頭說的,他親眼所見,說已經死了七天,還沒腐爛,但也快了。”

蕭琪平靜的頜首道:“嗯,知道了,你去吧。”

她從羅袖裡掏出一錠銀子,拋給小廝。

小廝忙道謝,輕手輕腳的退出宅子,把宅子大門關上。

蕭琪待他離開,扶着石桌慢慢起身,身子發軟,曼妙的身子輕輕顫動。

她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無論如何做不到,腦海里只有兩個字,死了……死了……死了……

她無法相信這個消息。

在她腦海深處,對楚離信心十足,即使所有人死,他也不會死,他武功絕頂,智慧過人,不管在什麼時候在多艱難的困境,都有脫身之法,即使面對天神也不會死。

但經過這七天的煎熬,一直有不祥之感,再聽到這個消息,她卻無法抗拒,只能相信。

她不想相信,不願相信。

楚離還有太多的事沒做,苦心孤詣的努力還沒殺了安王,還沒成就天神,還沒能縱橫世間,還沒跟自己徹底成親,還沒有孩子,沒有享受到天倫之樂。

他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為國公府奔忙,為自己與二姐奔忙,他自己卻一無所有,沒有真正停下來享受什麼!

她無法相信,楚離真會有一天離開自己,真有一天會再也見不着他!

她捂住心口,宛如有一把劍在狠狠的絞動。

“噗!”她張嘴,一口血噴出,白紗被染紅。

白紗被解下扔到一旁,她張了張檀口,卻發不出聲音,痛苦彷彿把她撕裂成碎片,卻發不出呻吟,天地失去了顏色,耳朵失去了聽覺。

她眼中忽然閃現楚離的身形,楚離彷彿正坐在石桌旁,慢慢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沖她微笑。

“噗!”她又噴出一口血,搖搖欲墜。

她忽然用力搖頭,拒絕相信這消息,她要親自看看,說不定死的並不是楚離,而是真正的陸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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