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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宋青楊有點無奈,到底是跟余都進了教堂。

教堂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說很少,和安山上的熱鬧非凡完全兩種光景。

這樣也好,情景。

有個中年女人也在教堂里,她站在那裡,正在雙手合十的進行祈禱,看樣子很虔誠。

余都看了一眼宋青楊,低聲道:“開始吧……記得虔誠點。”

宋青楊剛想問開始什麼,余都已經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

恩,開始祈禱了。

宋青楊看着余都,便也跟着閉上眼睛。

她所求所願的不多,還是之前的那個願望。

但這一次,她顯然更加虔誠和認真。

她好像明白了這個男人為什麼去了寺廟,又要來教堂。

那代表着他深深的執念和固執。

他的所求所願,是只希望往後的歲月可以順遂安穩,家庭和睦,不生波瀾。

她也是,她希望他們的人生從此以後,順遂安穩,不生波瀾。

在教堂呆了一個多小時,兩人才離開。

路上,余都的話不多,宋青楊也沒有說什麼。

一直到車子快道南山居,余都突然問了句:“你……結束了嗎?”

“什麼?”宋青楊反應了下。

余都沒做聲。

但宋青楊好像知道余都說的是什麼了。

她頭疼的扶額,沒想到余都真的開始問了。

我的天,她該怎麼回答?

沉了好一會兒氣,宋青楊才開口,說:“……沒呢。”

“這次的時間有點長!”

天,宋青楊好想將余都的嘴巴給縫上。

他在想,自己為什麼要跟余都坐在車裡討論這樣的問題?

哪怕是夫妻,這也太那個啥了吧!

宋青楊輕咳一聲說:“生了孩子嘛,體質肯定和以前沒得比,長點也正常吧!”

原本以為余都還要挑刺兒,但沒想到,他只淡淡“恩”了一聲,沒有說別的話。

一直到車子開到家中,他都沒有再說話。

兩人剛進門,就聽見孩子的啼哭聲,宋青楊無法管太多,忙上樓。

張媽正抱着孩子哄着,宋青楊問怎麼回事。

張媽道:“我也不知,從剛才醒來就一直哭鬧個不停。”

宋青楊接過孩子,抱着哄了會兒,孩子還是哭。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連親媽都哄不好了。

宋青楊給孩子檢查了下,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正在猶豫要不要送醫院看看。

余都進門,詢問怎麼回事。

張媽說明緣由,余都道:“我來吧。”

宋青楊看了一眼余都,將孩子地給他。

讓宋青楊詫異的是,孩子剛到余都的懷裡,幾秒鐘就停止了哭泣。

張媽笑道:“阿生少爺這一會兒黏媽媽,一會兒黏爸爸的脾性,究竟像誰喲!”

“肯定不像我,我小時候很獨立的。”宋青楊說。

張媽是看着宋青楊長大的,對宋青楊自然了解,笑着道:“這倒是,大小姐以前的確很獨立,不黏爸爸不黏媽媽的,不過我記得大小姐以前倒是挺黏着老宅的煜小先生呢!”

這話落,室內一片沉默,張媽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雖然張媽不了解宋青楊對宋衍生的那一番感情,卻是知道,宋氏破產,宋忠明被抓,都跟宋衍生脫不開關係。

張媽道:“那個……大小姐,姑爺,既然你們回來了,我就先下去,將晚餐安排一下。”

張媽迅速下樓了,余都抱着孩子,孩子乖巧的在他的臂彎里,看着自己的爸爸“咿咿呀呀,很歡快的模樣。”

宋青楊走過去,看着阿生道:“看來有些東西,早就註定了呢……不過就算是註定,也都過去了。”

說完,她抬起頭看向余都,問:“你說是不是?”

余都眼眸輕閃,“恩”了一聲。

宋青楊又看向阿生,說:“這個小傢伙,好像皮膚比以前白了許多呢,你不知道,他剛出生的時候可不好看,欣洋給我看照片時,我甚至懷疑是不是他給錯了。”

余都薄唇微動,過了會兒後,說:“阿生的生日,具體是什麼時間?”

宋青楊手指頓了下,才道:“十二月二十七日,那天天氣很冷,我聽說,t市下雪了。”

是在進手術室之前,聽李欣洋說的。

宋青楊當時輕笑了下,說:“看來他要在下雪天出生了,真冷……我一點都不喜歡了冷,也不喜歡雪。”

孩子雖然出生在q市,但宋青楊一直覺得,她和孩子都在t市。

守護在手術室外的人,也不是李欣洋,是余都。

余都垂着眼眸,長長的睫毛顫抖,然後道:“那天,我記得……”

那天,是t市的第一場雪,他在公司辦公室,聽到有人說,外面下雪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一片一片的雪,從天上緩緩飄落,一點點的,暈染了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

雪從中午開始下,一直到外面天色漸黯淡,外面的世界也從一片清冷,變成了一個紛紛揚揚的白色世界。

他當時就在想,宋青楊在哪裡,她所在的城市有沒有下雪。

宋青楊不喜歡冷,也不喜歡雪,如果去了很冷的城市肯定是不習慣的。

可,想那些又有什麼用呢?終究是她離開了他,先走的人,也是她。

心口就在那時傳來一陣刺痛,一股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壓抑感瞬間襲遍全身。

他幾乎站立不住,差點倒下去。

最後扶住辦公桌才勉強站穩。

那份疼痛持續了很久很久,他沒有喊人過來,就那麼一個人忍受了下來。

後來是程束推門進來,看到他不對勁,才將他送到了醫院。

急性腸胃炎,差點胃穿孔。

可是他明明記得,自己並沒有吃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那天晚上,他亦是在醫院裡度過的,沒有讓程束告訴別的人。

他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着外面肅冷卻純白的世界,竟是有點想笑。

可是笑着笑着,眼裡卻多了淚。

明明也沒有那麼誇張的疼,但那日,他幾乎受不住的想死過去。

原來……

原來竟是那樣……

原來那一天,他們的孩子出生了。

他們的阿生出生了。

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