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雨菲去了姐姐姚子望那兒，也將自己跟母親吵架的事情說了。

其實她有點心虛，知道自己這次是太衝動了，不該，也不能這個時候說的。

如果沒有顧崢和姐姐姐夫幫她兜底，她不知道要給歐翔帶來多大的麻煩。

果然，自己是不夠成熟的，做事情也不夠謹慎，能夠安穩無事的長大這麼大，完全是周圍人對她的保護。

溫室里的花朵嗎？

以前她還固執的不想去承認這點，現在才知道，她真的就是。

對周遭的一切，沒有一點預知力，失敗的徹底。

姚子望看出她心情沮喪，安慰了幾句，但姚雨菲根本聽不進去。

下午，她躺在床上，一邊盯着天花板，一邊給方愚打電話。

方愚認識自己很久，算得上很了解自己的，她希望方愚可以將她性格上的一些缺點全部說出來。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方愚問她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姚雨菲也不知道怎麼說。

受刺激了么？也不算，就是突然開始慢慢認清自己了。

姚雨菲說：“小魚兒，我說真的哈，如果沒有遇到歐翔，我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個多糟糕的人。”

方愚不贊同她的觀點，他說：“別這麼想，你很好。”

頓了下，又說：“你若不好，歐翔……他也不會喜歡上你不是？”

姚雨菲失笑：“知道么？我覺得歐翔喜歡我，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歐翔的人生可以用苦難和折磨來形容，而她姚雨菲的人生，乾淨平順的如一張白紙。

歐翔是太渴望這樣的乾淨安穩，所以才喜歡她……

可其實這種喜歡，也是有點悖論的。

因為不曾擁有，所以會渴望着，因為渴望，所以才想靠近。

大抵就是如此。

方愚嘆氣，說道：“也許吧……但你知道我喜歡上你，是因為什麼嗎？”

姚雨菲怔了下，怎麼說呢，這種情況下跟方愚說這點，多少會有點尷尬。

可她其實想知道，不是為了探究方愚的心思，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下別人心中的自己。

“記得么？高一報道的時候，我迷路了，是你將我帶到新的教室的……”

姚雨菲想笑：“你不會就因為這個吧？”

“當然不是……”方愚說：“但通過這件事，我看出來你是個很熱心的女孩，知道么？跟你認識之前，我朋友很少，性格呢……算是有點孤僻，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學習和練字上，非常枯燥，非常無聊……”

“但是你讓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我當時想，怎麼會有女孩那麼大膽呢？什麼活動都積极參加，開學一個星期不到就跟班上的許多人成為朋友，甚至記住了每個人的名字……那時候的你，是我所羨慕的樣子……”

方愚嘆了口氣，繼續道：“前段時間吧，歐翔跟我碰上，說了一些話……唔，雖然不算是多好的話，但他有些話說的的確是對的，他說我太順着你了，我在為你改變我自己，而不是去幫助你改變……”

“他說的一點沒錯，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願意為你改變，是因為我想成為你那樣的人，我不想改變你，是因為我眼裡的你，已經是最好的樣子……我想，這或許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

“可我也知道，人無完人，你有你的不完美，就像我也有我的，但是我不是那個能夠讓你變得完美的人，也做不到那樣……所以，我沒有追到你，真的不怪任何人，都是我自己的原因。”

姚雨菲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只是她想問問方愚對自己的看法，最好是說缺點，怎麼他說了那麼多，全成了檢討自己？

緩了口氣後，姚雨菲才說：“小魚兒，其實你真的很好，我總覺得……是我把你帶壞了……”

方愚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別說，還真有人這麼說過，不過……”

他頓了下：“至少跟你認識之後，我變得更開心了……真的，菲菲，認識你，我覺得很幸運。”

姚雨菲也有點感慨，說：“認識你，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笑起來。

方愚繼續道：“另外，你其實也不用非要知道自己有那些缺點或者優點，還是那句話，人無完人，而且維持愛情長久的原因絕不是兩個人都非常完美……而是他們各有缺陷各有優點，以此互補，才能成就永恆。”

“所以菲菲，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什麼都不要變，努力做自己就好……如果某天你有所改變，那一定也不是你刻意為之，而是在漫長恆久的彼此陪伴中，悄無聲息的，為彼此改變了。”

姚雨菲聽了笑：“果然是粉絲髮言啊，你說的我好想已經挺完美的人了……不過你說的對，人的成長和改變，是隨着歲月的侵染一點點出現的，沒有人能一蹴而就，而我也相信，歐翔他……他會讓我變成更好的自己的……”

……

歐翔說次天聯繫她，姚雨菲便一直等她的電話，果然第二天下午五點左右，姚雨菲接到歐翔的電話。

姚雨菲那會子就在市區逛着等他，約定地點後，她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地點。

等了幾分鐘後，才等到歐翔。

看到歐翔，她很高興，說今天剛上映了一部電影，晚上一塊去看。

歐翔沒有反對，雖然他其實對電影也沒什麼興趣。

可他究竟對什麼有興趣？他也說不出來。

兩人一塊選了一家中餐館坐下，姚雨菲一邊等餐一邊從網上訂票。

歐翔說：“我來訂吧。”

姚雨菲看他一眼，笑着點頭：“成，你來。”

歐翔拿起手機自己訂票。

姚雨菲看他，“唔”了一聲，說：“我怎麼覺得今天的你有點不一樣啊？”

歐翔詫異：“有么？還好啊？”

姚雨菲笑：“唔，豈止是還好，明明更帥了啊！”

歐翔忍不住扯唇，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下：“就你滑頭。”

“對了……”歐翔想起什麼一般，突然開口，說：“有個事，我覺得我得提前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