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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化妝間,沈嘉念坐在鑲滿燈泡的化妝鏡前,由造型師做最後的調整。

為了搭配她今晚穿的白色緞面禮服,臉上的妝容化得精緻但不濃艷。長發盡數挽起,只在耳畔挑出幾縷碎發,頭頂戴了一頂款式簡約素雅的皇冠。

皇冠的主體部分由兩條交叉的線條構成,鑲嵌了碎鑽,交叉的中心點嵌了顆水滴形的藍寶石。

“沒什麼問題了。”造型師整理完細節,對着鏡子里的人端詳幾眼,宣布大功告成。

沈嘉念彎起唇角道謝。

擱在梳妝台上的手機這時候響了一聲,沈嘉念拿起來看了眼。

柏長夏發來的消息,問她準備好了沒有。

沈嘉念打開相機對鏡自拍,然後把照片傳給她。

柏長夏很快回了消息,一堆星星眼的表情包,並附上自己的讚美:“寶貝真的太美了!今晚絕對驚艷全場!”

沈嘉念抬眼看着鏡子里的自己,確實比平時亮眼不少,很突然地,想到了傅寄忱,不知他來了沒有。

大概是心有靈犀,剛想起他,屏幕上就彈出一條來電提醒,沈嘉念愣了下,接通了電話:“喂,你到了嗎?”

傅寄忱那邊有些微雜音傳來,應該身處在人多的地方,說明他已經到了。

果然,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在電話里響起:“一個小時前就到了。”

沈嘉念不經意地撩起眼帘,從面前的化妝鏡里看到自己嘴角上揚的弧度,欲蓋彌彰地抿了抿唇瓣,斂下眼眸輕聲說:“你來那麼早幹什麼?”

傅寄忱沒有迴避,直白地說出心裡話:“怕路上耽擱,錯過你的開場。”提前三天,他就跟助理說了,今晚的行程全部取消。

沈嘉念手指蜷了蜷,心跳急促。

“緊張嗎?”傅寄忱問。

“還好。”

沈嘉念不是第一次公開演出,不存在怯場的心理,可是,一想到他今晚會坐在台下看着她,心臟竟有些緊縮。

“不緊張就好。”傅寄忱笑,“一會兒見。”

沈嘉念聽出他是要結束通話的意思,輕輕嗯了一聲。

掛斷電話,她再次抬眸,鏡子里的人已經紅了臉,粉底都遮不住,難怪她覺得有點熱。她想用手背貼一貼臉頰試圖給自己降溫,又擔心會把妝容蹭花,只得忍住,深深呼吸平復情緒。

負責臨時給沈嘉念當助理的那個小姑娘過來提醒,再有三分鐘,她就該上場了。

今晚的開場會錄到凌晨。

她是第一個出場,不會等待很久。

之後節目組會前往紐約、巴黎、倫敦等多個國家的城市進行拍攝,北城是節目錄製的起點,也將是收官的終點。

沈嘉念先前綵排過兩次,對流程非常熟悉。

耳聽着主持人叫她的名字,她抬起眼,神色頃刻間變了,沉靜中帶着莊重。她單手拎着大提琴和琴弓,一隻手提起繁複的裙擺,不慌不忙踏上台階,一步步走到舞台上。

音樂廳的棚頂閃爍着星星點點的亮光,身處其中的人彷彿暢遊在浩瀚銀河之中。

舞台上方凌空飄下錯落的珠光絲帶,被細碎的燈光一照,星光熠熠。

沈嘉念坐在舞台中央,如綵排的那樣,第一個音符響起,追光燈剛好落在她身上,與此同時,台下無數人的目光傾注在她身上。

她是全場最耀眼的一顆星。

觀眾席中間靠前的位子,傅寄忱專註地看着舞台上的人,挪不開視線,眼裡有脈脈流淌的愛意。

她穿白色禮服裙戴皇冠的樣子,像極了婚禮上的新娘。

垂眉斂目的神態,其他人看了是落落大方、優雅從容,在他這裡,因為心裡有她,難免覺得多了幾分含羞帶怯的意味。

一首曲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最後一個音符飄蕩在大廳上空,燈光大亮,觀眾自發地鼓起掌來。

掌聲雷動,持續了很久。

柏長夏情緒激動,拍得掌心都紅了,眼睛也泛着紅,想衝過去給沈嘉念一個擁抱,告訴她,她演奏得真的很棒。

不經意掃了一眼右手邊的男人,瞧着他的神情似乎很平靜,只唇角噙着一抹略顯溫情的笑意。

生意場上的人果真都沉穩持重,情緒不外露。

*

首場演出圓滿落幕。

沈嘉念早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跟其他人一樣在台下觀看。

散場時,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她跟傅寄忱打了聲招呼,要去後台拿回大提琴和隨身物品。

傅寄忱鬆開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囑一句:“走路小心點,人多,別被撞到了。”

沈嘉念應一聲“知道了”,在潮水般的人流中擠出一條路,順利到了後台,拿上自己的大提琴和挎包。

“沈老師,打擾了,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小姑娘拿着一張巴掌大小的照片和簽字筆過來,眼神充滿期待地徵詢。

沈嘉念怔了一下,看向她手裡的照片,是她今晚穿着禮服在舞台上演出的一幕,用拍立得拍的,畫質有些模糊,正好營造出復古的質感。

她驚訝地問:“你什麼時候拍的?”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小聲解釋:“我拜託搶到票的朋友在台下拍的,我很喜歡你,是你的粉絲,所以可不可以要個簽名。”

沈嘉念不懷疑她的話,因為第一次過來綵排,這個小姑娘就對她格外熱情,事事妥帖周到。

她放下琴盒和包,朝她伸出手:“給我吧。”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連忙往前遞了遞:“謝謝!”

沈嘉念握着金色簽字筆,在照片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並寫上今天的日期。小姑娘珍視地把照片捧在手裡:“我要把它放進手機殼裡,每天隨身攜帶。”

沈嘉念忍俊不禁,蓋上筆帽,還沒來得及把簽字筆還給她,旁邊忽然涌過來一群人:“沈老師,給我們也簽個名吧。”

都是現場的工作人員。

前兩次見沈嘉念,他們有任務在身,沈嘉念也很忙,空餘時間不多,他們不敢耽誤,現在演出結束了,大家都沒了顧忌。

他們沒提前準備紙筆,扯着衣服一角讓沈嘉念簽在上面,還說衣服以後不洗了,拿回去裱框掛起來。

沈嘉念哭笑不得又無法拒絕,只好挨個給他們簽名。

傅寄忱等了許久,不見人歸來,隨手叫住一個工作人員問路,找來了後台,遠遠看見沈嘉念被一群人團團圍住,似乎在找她要簽名。

“嘉念。”

傅寄忱站在後台的出口,喚了她一聲。

聲音不大,足以叫在場的人聽見。眾人循聲望過去,只見幾步開外,身着襯衫西裝的年輕男人手捧一束潔白的玫瑰。

男人容色冷峻,單手插着褲兜,周身自帶一股威懾的氣場,捧着鮮花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但當他望向某個人時,眼神霎時變得溫柔寵溺,又有種奇異的和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