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哭啊……可是眼淚它自己就流下來了，根本就止不住……”程詩童一邊吸着鼻子一邊朝着顧澄寂說著，雙手還在不停地拖着他。

然而顧澄寂卻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顧澄寂你不能一直被壓在這裡……很冷的……”程詩童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然而顧澄寂卻是紋絲不動的在原地。

“嗯……”顧澄寂點點頭，低低地應了一聲，腦海里那種暈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覺得眼前的程詩童就像是有好幾個影子重疊着在晃一般。

“你幹嘛！？”程詩童看着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似乎想要慢慢閉起來的樣子，頓時心裡一陣恐慌道：“顧澄寂，你不能睡啊，你別睡，你跟我說話啊……”

“嗯……”顧澄寂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卻是越來越虛弱。

“你別睡……”程詩童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她用力地推着顧澄寂的肩膀，“你別睡啊，顧澄寂……你跟我說話啊……”

“童童……”顧澄寂抬起頭來，一雙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嘴唇微微動了動，然後聲音低低地問道：“他和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什麼？？”程詩童的一邊用手抹眼淚，一邊用力地推着顧澄寂，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她微微怔了一下，然後便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顧寧書。

她鼻子一酸，聲音小小地朝着他道：“他說……童童，再見……”

說完這句話，她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後聲音中帶着哭腔推着顧澄寂道：“我警告你啊，你可別跟我說這句話，顧澄寂，你不能睡過去，你不能死，你聽到沒有！？？”

“嗯……我不會死的……”顧澄寂虛弱地笑了一下，眼睛微微閉着，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窩處灑下一片淡淡的陰影，他聲音溫柔而低沉地說：“畢竟……你還沒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程詩童微怔，眼淚更加快速地涌了上來，她難過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眼前顧澄寂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失血再加上陰冷的雨天，讓他的體溫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看着他的眼睛緩緩地闔上，程詩童終於失聲痛哭起來：“顧澄寂！！你睜開眼睛啊！！你不是很無恥，很卑鄙的嘛！！你不是總愛耍流氓的么！！這種時刻你睡什麼覺啊！！你怎麼不威脅我，說只要我答應做你女朋友，你就乖乖地睜開眼睛，陪我說話啊！！……嗚嗚……顧澄寂！！”

回答她的，卻是一片寂靜的沉默。

她看着他，大半個身子都被掩埋在石土裡，那張帥氣俊秀的臉龐上滿是泥痕，他的眼睛緊緊地閉着，看起來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樣，可是她知道，他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感情這種東西，是最說不清道不明的，興許在不知不覺間，她的心已經慢慢地向他靠近，然而理智上，卻不允許她喜歡他。

但是此時此刻，她看着他了無生氣的樣子，心裡彷彿被撕開一個大洞，她清楚的知道，她在害怕，害怕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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