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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公子方才說‘伽羅’?”晴兒這才反應過來。

“沒錯,這位小姐還要故意裝作不認識在下到何時?你不理會在下,莫非是沒把在下的赤練馬照顧好,對在下慚愧了?”此人正是楊堅,已經長成了十七歲的颯爽英姿的俊美少年。

楊堅已經猜到了伽羅的身份,只是因為伽羅不肯轉身,也不便失了禮數追問。便試探地問了問關於油菜地之事,想觀察伽羅的反應。還好晴兒經常聽伽羅談及油菜地的往事,若非如此,楊堅的這一試探,必然是沒有人回答的了。

伽羅轉身過來,楊堅驚訝眼前的這位姑娘,怎能就是九年前的那個五歲小丫頭?

猶記得,那個五歲丫頭,是多麼膽大、魯莽,而如今,怎就出落成這般淑雅端莊之人,比當年的獨孤茱兒更勝了幾分容貌和氣質。

得以近距離接觸楊堅,伽羅也出乎意料,九年前的那個沒有禮節,傲慢的公子哥,今日卻這般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卻依然不減他父親的英雄氣,倒有幾分像獨孤信了。

“伽羅……”楊堅感覺到了脈搏的劇烈跳動,喉嚨里好像是被什麼塞住了,有太多的話想說,此時卻說不出口了:“你,還好嗎……”

“呵!”伽羅有些奚落的語氣:“九年不見,楊大公子卻這般羞赧,跟剛剛嫁到婆家的小媳婦似的。九年前你見到本小姐時候的那般傲慢哪裡去了?不過有一點倒是讓本小姐刮目相看,聽說軍營里都是粗魯的漢子,你怎就學得如此懂得禮數了?”

伽羅的這一句落落大方的奚落,倒讓楊堅鬆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自從和你離別之後。就知曉自己有些不足之處,讓父親請了梁國的夫子來,也學習了一些孔孟之道!”

“原來你就是楊堅大哥哥呀!”獨孤陀驚喜,拉着楊堅仔細打量了:“果然像姐姐說的,看上去就不像什麼好人,不過,我喜歡!”

獨孤陀涎皮笑臉的樣子。惹得楊堅的喜愛。想起當年自己也是這般大和伽羅相遇。

晴兒在一旁卻有些不耐煩了:“你們兩人就站在這裡讓雨淋着,當自己是這桃樹呢?要雨水灌溉一下才舒服嗎?你們不走,我自己走便是了!”

晴兒說著。便要往桃花那的方向去,伽羅沖楊堅笑了笑:“還記得當年皇后娘娘住的那個小院子嗎?”

這一路上,楊堅又和獨孤陀說起了當年和伽羅如何在河邊相遇,如何一起去涼州城。往事歷歷在目,讓伽羅有些傷感往事已矣。卻又有幾分喜悅,故人重逢,怎能不高興呢?

桃花庵就在眼前,還是九年前的模樣。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屋子裡有一些香煙繚繞,只是那時候的熏香換做了如今的佛香。

崔夫人的貼身丫鬟錦雲正在門前冒雨劈柴,見到伽羅來了。便上前打開柴門:“七小姐,下着雨。你怎麼就來了呢?這位公子是……”

伽羅向錦雲介紹:“錦雲姑姑,這就是我經常說起的那個楊堅,是從……對了,你是從哪裡回來的?”

伽羅也覺得自己確實是太興奮了,只知一路閑聊,卻並未曾問過楊堅從哪裡來,為何隻身一人回長安,回來又是所為何事。

楊堅道:“錦雲姑姑,在下楊堅有禮了,我是奉了父親之命,從穰城回京,向陛下彙報戰情。”

“原來如此,想必是還沒有回到長安吧?恰巧與我家七小姐在路上遇到了?快請進,莫要再淋雨了!”錦雲明白了就裡,請楊堅進了院子。

那兩顆桃樹還在,已經長得更加粗壯了,楊堅把馬兒拴在了桃樹之下,好在枝繁葉茂的桃樹,能為馬兒遮擋住這細雨。

獨孤陀又一驚一乍:“我姐姐說,楊堅大哥哥還在這顆桃樹下面撒尿,一點廉恥心都沒有呢!”

楊堅有些尷尬,伽羅和晴兒險些憋出了內傷,伽羅岔開了話題:“你還記得這兩顆桃樹吧?門前的這片桃樹林,都是這兩顆桃樹的子孫呢!”

“真可謂是桃李滿天下!”楊堅不由的感慨。

屋子裡,正堂之上供奉着西方三聖,香爐之上,煙霧繚繞,崔夫人正在例行每日的誦經,楊堅正要向前施禮,卻被伽羅攔住了。

“你禮數可真夠多的,一日下來,似你這般見人就行禮,腰都會斷了!”伽羅輕聲地道:“我母親誦經之時,不喜別人在一旁打擾,咱們只要在一旁侍立便行了!”

楊堅又仔細打量了屋子,依然是九年前的模樣,所有的一切都沒什麼變化,只是昔日的乙弗皇后換成了崔夫人,碧螺和柳春兩位宮女,換成了錦雲姑姑。物是人非,不由得浮起了傷感。

“我在穰城之時,隨同夫子一起遊歷過梁國,在鄉野之間,聽聞過皇后的傳聞。”楊堅默默地道。

“皇后娘娘的傳聞?”伽羅來了精神,她一直埋怨當初姐姐茱兒送走乙弗皇后之時,未曾帶上她一起去,沒有見到乙弗娘娘最後一面,着實成了她的心結和遺憾。

碧螺和柳春在皇宮之中伺候着趙玉環,現在已經成了趙貴妃。自從郁久閭為魏文帝產下了皇子之後,順理成章,當然,也有宇文泰的意思,便立了郁久閭為皇后。

冊封大殿之上,趙玉環被冊封為貴妃,在宮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后,不單單是因為她父親趙貴的緣由。還因為趙玉環能歌善舞,彈得了一手好琴,熏得了一手好香。

據說,趙玉環所彈奏的琴聲,所熏制的香料,彷彿是當年乙弗皇后附身一般,並無二致。

自從乙弗皇后出走之後,魏文帝又得知當初乙弗皇后乃是不得已而為之,若非如此,怎可能扭轉敗局。若讓宇文一氏一戰鼎定乾坤,這天下早已經改朝換代,是宇文氏的了!

魏文帝悔恨自己的心胸狹隘,對乙弗皇后的誤解,甚而見死不救。這樣的自責縈繞在心間,揮之不去。由此,趙玉環越是像乙弗皇后,魏文帝便對趙玉環越加的偏愛,郁久閭雖然身為皇后,卻沒有得到魏文帝的心。未完待續。